却说樊戈与众人一同进城后,指着自己身后的一人对陈京龙说道:“这是我的义妹――张宁。-=手打吧会员手打 www.shouDa8.com=*”转头对张宁叫道:“贤妹,这位便是陈将军。”张宁连忙上前行礼,却不是如当时的女人对男子那般施万福之礼,而是微微一抱拳,道:“陈将军,久闻大名,小妹在此有礼了!
陈京龙稍微打量了张宁一眼,心中惊叹――好个靓丽的女子!身着戎装却不减婀娜之姿。不过感觉上樊戈看她的目光似乎只是哥哥看着小妹一般,看来真的只是结义兄妹。
樊戈对张宁道:“连日来汝等随我日夜赶路,十分疲惫,代陈将军为汝等准备歇息之处后,就好生休养一番吧。”
陈京龙听了,当下也不怠慢,连忙吩咐人为张宁与其余一同进城的人准备歇息之所,张宁别过樊戈与众人,便领着自己人去了。
樊戈等众人来到大厅上,见喝醉酒的那几位象几滩泥巴,不觉相顾微笑。樊戈可不想这几个醉鬼把自己当鬼来打,当下让陈京龙安排人扶他们各自回去歇息,明日再见他们便是。
待得一切处理停当,众人才安坐下来。陈京龙急不可耐地斟了杯酒给樊戈,问道:“当日你被公孙续屈打之后,出城大战高览,后来人人都见人家挑着你的首级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樊戈接过酒来,一饮而尽,苦笑道:“确实,那是我过得最苦的一天,差一点命都没有了,好在我福大命大造化大,后来有人救了我一命!”
众人听了一起大奇,陈京龙问道“哦?是否张宁救了你?”
樊戈摇头,道:“也算是吧,但也可说不是,因为真正出手救我的,另有其人呢。”接下来,樊戈便对众人说起整个事情的经过:
当日,樊戈大怒追杀高览,不料却中了陷阱,落入陷马坑中。他在堕入坑中的一刹那,手中枪也失落了,眼看十余杆长枪望自己刺来,自知难逃一劫,惟有闭目等死。
猛然听的坐下的杂色马一声怪叫,陡然望上窜起丈余,那十余杆长枪登时刺入它的身体,滚热的马血喷洒而出。
樊戈也觉得感觉怪异,听见马的悲鸣,而且一道血柱溅射到他脸上。他猛然睁开双目,看见自己的马代自己被乱枪刺中,登时大怒,而且心中剧痛。
也正是被爱马的热血一激,樊戈求生之心陡然大增。在马儿的身子望下坠的一刹那,樊戈左手望马背上一按,右手拔刀,“噌”的一声,一道比火更烈的赤红光芒划过,数杆长枪短成两截。而樊戈已经借势冲出陷阱,稳稳站立在一旁。
那百余高览的军士见樊戈突围而出,都是大惊失色,连远处的高览都惊得险些堕马。
不过樊戈那一跃,已经扯动背后的伤口,又流出血来,他忍不住脸色一变,“嘶”的一声低吟,半跪在地。
一旁的士兵见樊戈面带巨痛样子,都发觉有便宜可占。他们远远把樊戈围了个圈,忽然有人叫道:“哈哈!贼子原来受伤啦!”“对!他背后在流血,跑不了啦!”
这一来众人都不再害怕,高览见状也放下心来,策马回来这边。他心中忽然明白:难怪先前樊戈战自己战得那么吃力,原来已经带了重伤,看来是天赐自己的功劳!
樊戈环顾四周,见周围的百余士兵与高览的眼神如一双双野兽的目光,似乎盯着被戏耍的猎物一般。他深吸了口气,紧了紧手中的弯刀,望了望自己心爱的马儿,见它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眼见是活不了了,心中大增敌忾之心,费力地站直了自己的身子。
不远处的高览嬉笑道:“樊戈,某敬佩汝是条汉子,汝若早降,某当禀报我家主公,或许可饶你性命,甚至他日一殿为臣,岂不是好?”
樊戈死死地盯着他,冷哼道:“汝也应当知晓,樊戈是条汉子,如何会与尔等走狗一殿为臣?当真可笑!”
高览大怒,叫道:“好不知好歹!今日本将军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樊戈啐了一声,针锋相对地道:“嘿嘿!尔等贼子杀了本将军的马儿,今天不留下尔等狗命,恐怕也难以交代!”
那百余兵卒听了,一起大哗。其中一个立功心切地叫道:“贼将安敢出大言,纳命来!”冲上前举枪望樊戈后背便刺!
“哧!”“啊!”只听见这两个短短的声音,那小兵背后的血喷了一地,人也倒在地上,蹬了蹬腿便不动了。
原来他的枪未曾到时,樊戈一个快绝的闪身,已到了他身后,给了他背后一刀。
只是一刀,但是一刀已经足够要他的命。
这一来所有人都一震,不由得各自望后退了两步,连高览都呆住了!
眼前这个人明明已经重伤,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他继续再战?刚才那一刀之快,连高览也看不清楚。他心里一颤:如果刚才那一刀是对着我,我能躲得过么?
高览犹豫之间,樊戈却发话了,他用手中弯刀指着高览,轻佻地道:“还有没有贼子来送死,嗯?可不可以来个象样点的?不然很快就轮到你了,那没趣得很呐。”
高览看着樊戈的目光,只觉得自己士气不断下降。他强自叫道:“众军还不把他乱枪分尸,更待何时?”
被他这么一叫,开始慌乱的军士们才纷纷定下神来,围着樊戈,叫的叫,吼的吼,却没有一个上前。
樊戈轻蔑的眼神扫了扫身边的人,笑道:“就你们想要本将军的命,想都别想!我的性命,除了我,谁都拿不走!”
没有人敢动!
一阵风,却在此时悄然而至。
先是很轻柔,但只一会就有一点呼呼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居然很快就变成了一阵狂风,带动着落叶与沙石,乱纷纷地击打着所有人的脸,让人难以睁目。就连几步之间的人,看起来都若隐若现。
风声怒啸,猛然一个比风更烈更冷的声音压倒风声,狂笑道:“你杀我马!我杀你人!”
笑声中,数道血柱冲天而起,血珠如雨,击打在众人的脸上,伴随着数声惨叫。
“看枪!”“你跑不了了!”“啊!”“喔!”“哇!”“不好!”……风声在咆哮,其中不断夹杂着惨叫与惊呼,以及有人倒下的声音。这让不远处的高览胆战心惊,仿佛自己不是置身在一阵狂风之中,而是身在十八层地狱一般,看着偶然飞起来的断臂、人头、断了的兵器,听着此起彼伏的哀号和临死前的呻吟,让他额头冷汗如泉水般不停流下来,握着枪的手也觉无比冰冷。
“我刺中啦!哈哈!”忽然听到一个欢呼的声音,高览心中一喜,忽然紧接着“啊”的一声,一道巨大的血柱喷涌飞洒,一个人重重倒地,显然是刚才欢呼的那个人。
高览刚放下的心陡然提起,而这时候他忽然发现风中惨叫的声音似乎慢慢在减弱,而且越来越小,越来越少……
直到,完全消失。
这个时候, 这阵让高览强壮的身躯觉得透骨冰凉的大风,也似乎渐渐过去了。
尘埃落地,枯黄的落叶没有了风的带动,也缓缓落下来了,落在那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上!
眼前的一切终于又恢复清晰了,但是高览却觉得眼前的情景比风吹时的情景更可怕!
残阳如血,但是映入高览眼中的,是比残阳更红的、他的军士们的血!而那个让他的军士们全部倒下的人,不,不是人,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而这恶魔却没有倒下,他依然傲立在那里,在那无数的残裂的兵器与尸体之间!只见他微微躬着身子,如同淋了一场血雨,看起来无比恐怖,他喘息着,喘息着,看了看他身边的人,那所有倒下的人,然后冷笑了一声,甩了甩手中弯刀上的血,站直了身子,狂热而血红的目光慢慢恢复清晰,望着高览,毫无表情地道:“多有失礼,让阁下久侯多时了。”
高览望着樊戈,无比惊恐,用枪指着他叫道:“汝非人也!汝非人也!”忽然全身一软,扑通一声摔下马来,枪掉在地上也不拣,象见到鬼般不断后退着。
“呵呵,呵呵呵呵……”樊戈望着高览,高声笑着一步步向他走去。
虽然久在战场,但是那么多年樊戈亲手杀掉的人加起来也没有今天杀得多,不由得也有点接近疯狂。他的弯刀刀法和他的枪法风格完全相反。他的枪讲求防御,招数正气浩荡,充满仁慈之心,所以有一半的招数是防守;但他的刀法却是无比邪气,是完全拼命的招数,没有一招防御,只攻不守,而且每刀必取人性命,他人不死,死的就是自己!所以樊戈不到迫不得已,实在是不想用这套杀性奇重、半兽半魔的刀法,即使当日对着颜良、赵云那种他敌不过的对手,他也没有用这招数。因为他心底害怕,连他自己也不知能否制御这套刀法。
如果失败了,那世间就会多了个叫“樊戈”的杀人狂魔!
但是在生死一线间,他还能犹豫么?
不能犹豫了!
好在樊戈的理智似乎逐渐回来了,他看了看一地的尸体,心中也不禁有深深的愧疚。望着眼前如惊弓之鸟、即将崩溃的高览,樊戈脸带鄙夷,但是今日确实杀人太多了,他实在不想再伤人命。
猛见到斜阳照射下,自己长长的影子。樊戈陡然大惊,回头看着将要落下的太阳,心中惊惶无比:不好了!快日落了!我刚才出了全力,那火凤涅盘丹的后遗症好快又要发作了!要是入夜了我又会看不到东西了!此地不可久留!
想到这里,他忽然转身,艰难地走到自己的枪旁边,拾起长枪,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心爱的马儿。转身来到高览马旁,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高览眼睁睁看着樊戈离开,半晌回不过神来,不敢相信对方就这么放过了自己。他一直坐在那里,直到身后传来一阵忙乱的马蹄声,他才陡然一惊,回过身来,警惕地望过去。
原来张?见高览一直不归,放心不下,又带着二百余骑赶来查看究竟。眼见此处惨绝人寰的景象,即使是张?也觉得触目惊心。高览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和他说起事情的经过。
张?望着樊戈遗漏下来的银盔,忽然问道:“如高将军所言,那樊戈是带伤而来,是也不是?”高览点头。张?道:“某方才赶来,却不见樊戈回城,是了!定是城中有变! 樊戈不敢回城!”
高览迷迷糊糊地道:“此人不回城,将去何处?” 张?看着那地上的银盔出神,忽然叫道:“不必理会樊戈去何处!只要此人不敢回城,数日间我必破此城!”
于是张?灵机一动,想到了以假乱真这招。他在确定樊戈没有回城后,随便找个人头戴着樊戈的银盔,待入夜后到城下叫城,谎称樊戈已死,以便打击城中军士的士气,接着打算只围城不攻城,进一步拖垮敌人士气,最后公孙续等人果然中计!
在说樊戈单人匹马疾驰而去,只知道拼命跑,根本不知要去哪里,只想在太阳完全落下前有多远跑多远,远离两军交战之地。他失血过多,先前凭借顽强的求生意愿保持着神志,渐渐迷糊起来,直到最后,完全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全身疼痛大消,双目却依然模糊,很费力地才看见,眼前照顾自己的是一个老者。但恢复神志只是一会儿,转眼他又再次昏迷。
老者看了看昏迷的樊戈一眼,自言自语道:“不愧是天罡附身,而且有火凤涅盘丹相辅,嗯,难得,难得啊。虽然一生注定劫难无数,但劫难过后,也是另一番光景,福祸难料啊。”
正是:又遇奇人施神技,将军因得总成功!
不知这老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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