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樊戈以菜评五路
作者:繁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594

却说五路大军分别来犯,各地的告急军情如雪花片般飞来,把陈京龙急得坐立不安,连夜召集所有文臣武将立即前来商议。

荀?、荀攸、程昱、刘晔、满宠、吕虔、赵云、许楮等文武听闻军情紧急,都第一时间赶到,廖画等人也匆忙而来。陈京龙眼见众人多是睡了一半,半夜爬起来就过来了,多数连衣服都还没有穿好。他咳嗽了一声,也顾不得了,忽然发觉樊戈还未到,便问身边的人:“可曾通报了樊将军让他前来?”

有人道:“某等早就告知樊将军了,只是樊将军推说家中有事情须得急办,明日自来。”

“哦?”陈京龙一愣,“有急事?樊戈家里就他一个,现在还多了个结义妹妹张宁,怎么会有什么急事来不了?也罢,明天再问清楚便是。”想到这便决定不等了,待众人基本就座后,便道:“今夜召请各位前来实乃情不得已。今日之间,探马来报:袁本初起二十万兵,又分两路来犯我幽州!且公孙康起十万辽东兵而来,更有五万羌兵由元帅莫里极所率,攻我边境,北海孔融亦起兵三万相继进犯。五路兵马接踵而至,不知在座各位可有妙计退敌?”

他的话音刚落,下边的人几乎同时“哗”了一声。他们都知道连夜召集他们必定出了大事,但谁也想不到是这么大的事情!三十多万人马从天而降!一时间把那些梦还没醒的都震醒了!

潘坚首先惊恐地叫道:“这如何得了?三十八万人马一起杀到?我幽州兵马不过十五万八千,连人家一半也不曾有,这如何抵挡?”

温球也叫道:“是啊!这什么办?”他急得一身肥肉都一振一振的,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看起来刹是可笑,只是现在众人已没有心情笑得出来了。

刘晔相对比较镇定,他首先进言道:“诸位且莫惊慌,某料此事尤带转机。前番黑山军张燕攻袁绍,使其兵退。张燕素与我幽州交好,今可发书求援。若其出兵,则袁绍二十万兵自退,其余三路兵可分而战之,我军当有胜算。”

“不可。” 荀?出列说道:“阁下有所不知,一年前袁本初新破张燕,今张燕元气已伤,不比当年。想来他已不敢犯袁绍。” 刘晔听了,眉头锁紧,一时间陷入沉思中。

满宠点头道:“若如此,我等可发书予曹公,今曹公兵容鼎盛,实袁绍之敌手,倘若曹公答允相助,我等皆可安心矣!”

“向曹操借兵?”陈京龙一听心里就不乐意了,不过他还没有说话,已经有人反对了!程昱说道:“万不可如此!今曹操胁天子以令诸侯,野心勃勃,倘若其应邀而来,攻破袁绍后,我幽州便首当其冲,待那时候前门驱虎后门进狼,如何是好?”

众人听了都觉有道理,满宠也惭愧地退下。

赵云见众人无计,便道:“我料五路军中,只袁军来势厉害,其余三路与我素无恩怨,只须迁延时日,战我不下则自退。只须我等杀退袁绍,则大事可定!某愿为先锋,往战袁绍,斩将立功,使其不敢轻视我幽州!” 许楮听了连连点头,一双眼睛立即便得兴奋!他不是玩计谋的人,只知以战为乐。听见赵云说要去斩将立功,他第一个赞成,几乎现在就想杀到前线去。

荀攸道:“子龙将军说得有道理。可惜敌军势大,我军兵少,倘若只袁绍二十万兵来,我等原是不惧,但如今还有十八万大军在三路虎视眈眈,稍有不慎,我军休矣!如何调配军马,才是至关重要。”赵云听了,再次思索起来,剑眉微蹙,显然一时间也没有法子还想。而许楮见赵云都不做声了,登时也就蔫了。

其余人见先前三个发言的都被镇住了,也就不敢说话自取其辱了。况且也确实没有很好的法子。

陈京龙见众人都没话说了,表面还强自镇定,但心里却更急了。他偷偷瞧了瞧荀?、荀攸、程昱三人的神色,见他们也在苦思之中,显然也没有万全之策。他再看看郑伟溪等人,也是不时摇头,显然在自我否定心里的想法。

这十五万八千人,如何调配,才能让幽州稳如泰山呢?

“唉,怪只怪当日樊戈说起这个可能的时候自己没有太在意。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苦恼了。这么毒的计谋,一个司马懿能想到,难道田丰沮授加上个许攸就想不到么?自己实在轻视了河北的谋士们。”陈京龙心里后悔。

其实不怪他,或许就是因为《三国演义》里河北的谋士都死得太早了,才容易让人忽视了他们的能力,即使心思缜密如郑伟溪,对这些人的能力估计也偏低。荀?、荀攸、程昱再厉害,对这几乎同时到的五路军也难以第一时间做出有效的对策。众人又议论了一番,荀?、荀攸、程昱也相继提出了建议,但是都不十分有效。而其他人更别提了,甚至有人建议割地议和,陈京龙听得脸都拉下来了。眼见众人越来越疲惫,便道明日再议。众人各自散了。

众人散去后,陈京龙苦恼不已。眼见天已经三更,他却毫无睡意,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怎么办?怎么办……他想了半天,忽然道:“来人哪!”

下人急忙过来道:“主公有何吩咐?”

“备马!我要立时前往樊将军府!”“是。”

只一会,陈京龙与众随从来到了樊戈的住所。在陈京龙接手幽州后,他们十二人大多换了住处,都有了崭新而气派的将军府,惟独樊戈,虽然也换了个府第,却不是什么新房屋,只不过是个比原来大了些的院子,而且还是不喜欢有下人。不过最近这个院子却是住满了人,而且住这里的都是些战后的孤儿,最大的不过十四岁,最小的甚至刚出生不久。用樊戈的话说,他喜欢小孩。本来读大学的时候,他刚刚做了舅舅,偶然回家逗小BB玩耍是他人生最大乐事。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些无辜的孩子让樊戈深觉同情,所以便暂时收养下来了。

不过此时夜深人静,想来那些孩童都睡了吧。

不过到了门前一看,陈京龙却是一呆,因为此时樊戈的家门大开着,而樊戈,此时正站在门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陈京龙见状,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樊戈却道:“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呢,进来便是。”

陈京龙便下马随着樊戈入内,樊戈轻轻扣上门,道:“我妹妹和那些孩子都睡了,咱们轻声说话,别吵醒了他们。你来得正是时候,我连消夜都准备好了呢。”

“哦?”陈京龙大奇,看来樊戈早知道自己要来了,“你准备了我的消夜?”

“嗯。”樊戈来到厨房,端出一碟子东西递到陈京龙手里,“喏,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么?”陈京龙低头一看,竟是一碟凉拌黄瓜,苦笑道:“不是吧?这个时候你让我吃凉拌?”樊戈笑道:“不是你说的么?‘要是五路兵一起来怎么办?凉拌咯!’这下真的凉拌了。”

陈京龙一听,知道了樊戈话中有话,道:“你什么意思啊?我不明白哦。”隐约感觉到樊戈已经知道了现在的情况。

只听樊戈接着道:“现在不是一碟凉拌,而是五碟凉拌接着来,怕你吃完之后,可要闹肚子咯。”说完低声轻笑。

“你……你原来都知道了?”陈京龙张口结舌地问道,樊戈点头:“你以为我在家就什么都不知道?我耳朵灵着呢。”

“那你有什么办法?”见樊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陈京龙大喜问道。樊戈却没有回答,而是说道:“若我没有猜错,你已经找了所有人商量过了,但是即使是荀?、荀攸、程昱的计策你也不满意,别人的就更别说了,对么?”

陈京龙露出吃惊的眼神望着樊戈:“你怎么知道?是廖画他们告诉你的么?”

樊戈不语,自顾自走到厨房里去了,陈京龙连忙跟进去,只见樊戈一边冲洗自己的锅子,一边说道:“世界上的事情,道理是一样的,就如打仗和做菜,道理也是一样。别看荀?、荀攸、程昱和田丰、沮授、许攸都是一流的谋士,智谋水平相若,就象两个水平接近的一流的厨师。但是人家的厨师已经烧好水,切好菜了,你这边的厨师却材料的没有准备,所以一时间肯定手忙脚乱。那样的比赛,不用比你已经输了,对吧?”

陈京龙明白樊戈的话,心中默然。确实,自己的军师不比袁绍的弱,但是输在失了先机。只听樊戈接着说道:“除非有诸葛亮司马懿那些顶级的大厨师,或许能反败为胜,不然在失去先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败是必然。”

他指了指自己的装油的壶和盐,说道:“咱们幽州的兵马就象这些盐和油一样,本来要做一两道菜是很充足的,但是要一次做五道菜,那就很考较厨师的水平了。”

“那怎么办?难道要临时去找顶尖的厨师?去哪里找?”顺着樊戈的语气,陈京龙试探地问道,樊戈看了他一眼,正色道:“顶尖厨师一时间是找不到的了,一流厨师又没有准备,不过有个不入流的厨师却不但切好了菜,甚至连菜都做好了,那你吃不吃呢?”

陈京龙听到这里,终于欢喜起来,一个劲点头,道:“吃!当然吃!还要快快的吃!”

樊戈笑了,道:“北海孔融的三万人,就象一道凉拌菜,若在平时不过小菜一碟,但是在你已经很饱的时候吃,一样能胀坏了你。我的意见是,先给他吃顿苦的,再给他点甜头,那样他就知道厉害了。而且孔融打我们多少有点被迫,他应该知道自己出师无名,而且打我们对他没有太多好处,只是碍于袁绍的声望与威胁,不得不打,所以他不会尽力的。目前秦文牛那两万人完全够了,只需先以精兵猛将大破他一阵,再派舌辩之士陈说厉害,拿捏得好的话,这次说不定我们还能捞到些意外好处呢。”陈京龙点头称是。

樊戈说着,打开厨房暖菜的蒸笼,又取出一盘菜来,却是一盘白菜。他说道:“莫里极那五万兵,在我眼里就象一碟白菜,清淡却有营养,不吃白不吃。为了防御羌兵,我们设置了十二道防线,而且有三万人,若马涛仿汉朝周亚夫用兵之法,坚守不出,使羌人的移动战优势无法发挥,待他们软下来的时候来一下狠的,他们就必败无疑,咱们就平白多批战马。”

陈京龙听了,深以为然,感觉肩膀的压力一下轻了许多。

樊戈接着又端出一大碗清炖鸡来,道:“公孙康那十万人嘛,喏,就和这一大碗鸡一样,比较烫手,要有耐心慢慢蒸,时间不到,味道是不会出来的。虽然咱们也设置了坚强的防线,但是至少也要用四万人,好在公孙康的辽东军缺乏训练,战斗力不强,不然四万是不可能挡得了他十万的。就让唐铁锋为主将、程昱做军师一起去好了,足够吃定了公孙康!”

陈京龙听了,深吸口气叫道:“很好!就这么着!”

樊戈接着小心翼翼地夹出一碗红烧肉来,道:“袁谭的十万大军,直逼幽州,这一路定有猛将谋臣压阵,不可小看,十分棘手,就象这碗红烧肉,切肉、备料、炉火、时间,样样考究,马虎不得,无论如何,五万人是少不得了,而且阿龙,只有你亲自出阵,才接得下。”

陈京龙见樊戈脸色凝重,没有了先前的嬉笑自若,可见他也十分重视这最后的“两道菜”,自己的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点了点头。

只剩余一道菜了,是什么呢?陈京龙一看,樊戈十分细心地端出来的,是一条清蒸大草鱼。只见樊戈瞧了瞧这条鱼,道:“油不多了,盐也没有了,这最后一道菜,谁来做呢?只剩余八千人了,对得上这袁绍亲自率领的十万人么?”

陈京龙一征,顺口道:“你算术不好啊,算错了,扣除先前派出去的十五万人,咱们还有一万八千人啊!”说到这里猛地站起来,惊道:“樊戈你疯了!想让一万八千人对十万人么?”

樊戈摇头,道:“不,不是一万八,只有八千。”

陈京龙吃惊地道:“八千?”樊戈肯定地点头,道:“是八千。”见陈京龙一脸不解,樊戈解释道:“剩余的一万人,三千守护南皮,三千做紧急预备,防止突发的意外,还有四千留守。所以只有八千了。最后这道清蒸大草鱼,刀功配料都不要紧,唯一重要的只有两个字――时间!时间少了鱼不熟,多了则肉会散会软,没味道。这八千人死死卡住进攻平原的十万袁绍军,只要熬到其余四路的救兵到了,就万事大吉!但是万一顶不住,平原若失,袁绍就直取兵力薄弱的南皮,进而直取幽州,一切都完了。所以这一路的主将,千钧重担在一身,不容有失!”

陈京龙听完樊戈的话,苦笑道:“这就是你的计策?”“是。我只有这个水平了。你若觉得行不通,或者有更好的办法,那用你的办法,我没有所谓。”樊戈也苦笑了,耸耸肩膀。陈京龙却道:“确实是最后一路太冒险,但是我还真的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不过,你觉得这八千人的命运,不,是整个幽州的命运,交给谁最合适呢?赵云?还是舒华、廖画?”樊戈勉强笑道:“我只管出对策,派人的事情我不管。你管!”

“嘻嘻,咱们都说花文西是最狡猾的狐狸,看来樊戈你也不错嘛,这烫手的山芋就交给我了!”陈京龙眼睛一转,道:“不过也好,就按你所说的安排好了,至于那个人,我心里已经知道谁最合适了,你就放心吧。”“哦,那便好。”樊戈听他这么说,也放下心来。

陈京龙望着樊戈,脸上带着一丝狡狯:樊戈啊樊戈,难得你安排得这么周到,明天我就会调兵,那时候,一定会让你‘惊喜无限’啊,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正是:千斤重担唯一身,解铃原需系铃人!

不知陈京龙如何调兵遣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