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舒华廖画与乔家父女动身前往会稽,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乔玄兴奋非常,兴致勃勃地对舒华与廖画介绍当地的风物,让二人大长见识,受益非浅。不过这会稽却也让他们觉得有些不安的感觉。因为在回乔玄家的路上,见到了不少难民,还有很多受伤的人,甚至经常听到阵阵哭声,二人心中纳闷,问乔玄,他也不明所以。
一行人来到了乔家后,乔家的家丁们见老爷回来了,各个争先望内通报,有的则立时来扶他下马,乔玄与二乔见终于回到家来,想想一路惊险,其他随行而来的人尽皆身亡,若没有舒华与廖画拼死抗争,恐怕他们也成了异乡之鬼,此刻终于回到自己的家,三人同时流下泪来。
当日乔玄设宴,庆祝他们安全归来。饭后,舒华与廖画立即提出去寻找华佗,乔玄也不阻拦,却有心让二乔并管家、家丁与二人同行。舒华与廖画知道乔玄有撮合之心,都心里暗喜。在管家与家丁带路下,众人很快找到了华佗的所在。
华佗医术高超,在当地颇有名气,只见来求医的人由医馆内排到馆外。但舒华等人很快发现,今日来求医的多数症状一致:都是呕吐不已,有的甚至吐至昏迷,而且多数人都面目腐烂,发出阵阵恶臭。舒华见大乔与小乔见了那些伤者后脸色惨白,显然女儿家受了些惊吓,忙请管家带她们离开一些,而后自与廖画请求拜见华佗。只一会,华佗便传出话来,让二人入内说话。
二人入内房,见了华佗,只见这位名声流传千古的医者果然大不寻常:只见他五十岁左右年纪,目光带着慈悲却又不乏神采,脸色红润,举手间既有一股儒雅之气,又带有几分山川的俊秀。二人正打量他,不料华佗看了二人一眼后,忽然顿了一顿,接着又仔细望了二人一眼,接着自言自语道:“怪也!怪哉!”伸手便搭在舒华手上,接着又搭在廖画手上为二人把脉,随即脸色肃然,道:“二位可是为解‘火凤丹’之毒而来?”
二人同时吃惊,这华佗当真名不虚传!只看了二人两眼,一把脉便知道了二人的情况。他们正要言语,华佗却忽然道:“嗯?且慢!以某观之,二位虽然服食了‘火凤丹’,但毒性却未至极至,二位体内之毒不过其十之七八也,何以如此?”
舒华起身说道:“神医妙算!正是如此!”说着二人把当日吞下‘火凤丹’的情况大致说了,并把为樊戈解毒治伤的目的说明白,递上伍方的书信,华佗看过书信道:“二位将军不必担忧,如二位所说,除樊将军外,其余十一人服用‘火凤丹’后利大于弊,也不必担忧毒性反噬,大可放心;樊将军之症,也并非无法可想。”说着让炼药童子拿出一瓶药丸,递给二人,道:“三颗药丸,每年七月初七正午之时服用一颗,三年后,毒性必然被压制,保樊将军无忧。”二人拜谢,珍而重之地收下药丸。华佗最后嘱咐道:“服下此药后,樊将军切不可过分悲痛,倘若有悲痛欲绝之时,此药便制不住毒性,‘火凤丹’之毒便会无法压制,首先由目而出,七日之后,无药可救!此事至关重要,二位将军千万要告知樊将军!”
二人再次谢过,便要送上医资,华佗却拒绝不收,道:“三位将军为除逆贼,在虎牢关前浴血奋战,某深服之!如此义士,某自当全力解救,此吾所愿也!”二人再三请求,华佗还是不肯收下银两,二人见他有此心意,只好谢过了。
华佗道:“二位将军恐怕不可在此久留了,某日前听闻,樊将军已随陈京龙出征徐州,攻伐吕布。樊将军体内之毒想来有能者暂时压制,但非长久之计,二位宜早送此药与之,以绝后患。”二人听说樊戈暂时安好,而且还能领兵出阵,都觉心中欢喜,点头称是。
华佗叹息道:“其实此药也只可压制‘火凤丹’之毒,而不可根除。若非会稽正处多事之秋,某当亲往医治,唉,此事深可惜也!”
舒华见状,便说了二人所见外边患者的惨状,然后问道:“会稽莫非有大疫蔓延么?”华佗点头,然后却又摇头,道:“一言难尽!或许当真是‘国家将亡,必有妖孽!’会稽这场大难,只因一条蛇而起。{Www。Shouda8.Com 首发 手.打/吧}”
“蛇?”舒华廖画同时叫了一声。华佗点头道:“便是如此。不知何时起会稽西北群山中有一怪蛇出没,听闻其朔大无比,可生吞活人与牛羊,而且毒性非常,其所过之处自有一股巨毒蔓延,人畜经过,都必然呕吐不已,五体腐烂而死。”
“这么厉害?”舒华望了廖画一眼,然后问华佗道:“既然如此,何不组织附近的猎者共同杀之?”华佗叹息道:“此事不说还罢,说来更让人心寒。听闻会稽近郊不少猎者自往擒之,却全部有去无回。其后有十余猎户群起而捕之,结果竟只得一人归来!”
“哦?”廖画问道:“如此说来,必定是那归来的猎者斩杀了那条蛇了?”华佗沉重地摇头道:“非也!此人归来时,已得失心疯,终日惶恐不已,只知暴叫如雷,七日后亦身死。”
廖画与舒华虽然对着敌人无所畏惧,但听到这条蛇如此可怕,也不禁打了个冷震。正在此时,忽然从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声音叫道:“那神医便是在此了!”另一个人叫道:“如此便好!”
“嗯!甘宁?”舒华与廖画一听到这声音,便知道是让他们吃尽苦头的甘宁来了!
廖画一见甘宁便满肚子气。他还从来没有象上次一样被人打得那么惨,要不是中毒在前,这是不可能的!今天甘宁来了便好,廖画便要雪一败之耻!想到这里他操起斜挂在自己背后的双锏,冲出去叫道:“甘宁!你还认得我么?”
舒华见廖画要动手,只好也冲出去,可惜他的双枪挂在马身上,只得空手冲出去了!屋外的二乔见了甘宁等人也心惊不已。甘宁与众喽罗见了舒华等人也觉意外,众喽罗纷纷亮出兵器,甘宁却猛然喝道:“且慢!”
他扫了身后的众喽罗一眼,示意他们收好兵器,然后对舒华廖画拱手道:“自来冤家宜解不宜结,当日某等误犯二位虎威,还望海涵,他日定当谢罪,望二位大量,不记前嫌!”说着对二位拱手行礼。
舒华与廖画对望一眼,都觉甘宁给人的感觉与当日相比大不相同,完全没有和他们动手的意思,反而如此忍让,而且脸带焦虑之色,已没有当日江边那指挥若定的大将风范。二人思量:到底现在是在会稽城里,惹来官兵说不定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况且待会要分出手来保护二乔,胜算不大。廖画便收起兵器,道:“罢了,甘宁也是一个英雄,当日没有乘机伤我二人性命,此事我等记在心里。”舒华也道:“今日你我皆为求医而来,暂时罢手吧。来日有机会,我等再与足下一决胜负。”
甘宁拱手连连称谢,急忙唤身边的人道:“你们还不把二当家扶过来,还等什么?”两个喽罗慌忙由后边扶过一人来,望华佗的医馆便去。只见那人脸色紫黑,更开始腐烂;而且断了一臂,已经人事不省,完全靠身边的人架着才能行动,却不是当日和舒华等人动手的二当家是谁?甘宁一脸焦急,立即与众人扶那二当家入内去了。舒华与廖画对视一眼,二人也跟进去,想看个明白。
二人入内,见华佗已经在为那二当家把脉,只一会,他缓缓摇头道:“蛇毒已入心脉,药石无灵,无可奈何了。”
甘宁与众喽罗一听,登时转慌,甘宁立即跪下来望华佗磕头,道:“神医大发慈悲!救救我兄弟吧!某愿做牛做马报答神医大恩!”华佗连忙扶起他来,道:“壮士莫折杀了我!”正此时,那二当家忽然低声唤了声:“大哥!”
甘宁见他转醒,大喜过望,用力握着他的手叫道:“二弟!汝千万坚持片刻!”那二当家缓缓摇头,目光开始涣散,他最后握着甘宁的手,喘息着道:“大……哥,不……不要为……为我报仇,不……”说到这里头无力地垂下,就此死去。
甘宁与众喽罗见二当家身死,放声大哭。华佗等人在旁见了都觉心伤,舒华低声对廖画道:“没有想到甘宁他们还真讲义气!”廖画叹息道:“绿林中人或许比别的人更看中义气吧?他们虽然是强盗,但看来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也还算是真正的汉子!”
忽然有个喽罗站起来叫道:“某要为二当家报仇!某去找那畜生拼了!”“对!我等也同去!”几个喽罗应和道,他们几人说着望外便走。
“且慢!”甘宁站起来厉声喝道:“都给我站住!”
众喽罗见头领发怒,都停了下来,只听甘宁含泪说道:“二当家死了!三当家也死了!咱们‘锦帆帮’八个武艺最高的弟兄也和他们一起死了!他们都死在那条蛇手里,你们凭什么和那畜生拼命?都给我留下!报仇的事情我自会解决!”说着大步望外就走。
“壮士留步!”华佗忽然叫道。甘宁停步望着华佗,只听他劝道:“壮士息怒,近日被那‘火毒狂蟒’所伤的人实在太多,就连多少猎户也葬身其腹中,望壮士熄雷霆之怒,此事从长计议。”
舒华心道:“‘火毒狂蟒’?就是华佗先前说那条蟒蛇吗?难道世界上真有那么厉害的蛇么?厉害的足以让‘锦帆帮’十个汉子一起送命?”他和廖画曾经和‘锦帆帮’的人交手,知道那些喽罗都是精壮汉子,武艺比一般兵卒强些,那两个当家的武艺也和一般武将相去不远,这么多人被一条蛇杀了,舒华觉得难以置信。
而这个时候,廖画也插嘴道:“兴霸兄,汝帮中兄弟身手不凡,十人连手竟为一蛇所伤,此事实在匪夷所思,莫不是弄错了吧?”
甘宁冷静下来,叹息道:“二位不知。数日前我有事外出,我那二弟三弟与几位兄弟杀了个为富不仁的恶霸,可惜回来的路上,却遇到了那‘火毒狂蟒’。那畜生杀了其他的人,而且坏了我二弟一条臂膀,若不是我三弟与那畜生拼命,只怕二弟也早已身死,可惜三弟自己却没能回来。二弟死命冲回来找到自家兄弟,说了事情的经过后便人事不知,我等只道神医能救他一命,不料……唉!”说到这里重重一拳锤在身边的桌上。他接着说道:“我发誓要为众位兄弟报仇!定然要斩杀了那畜生为民除害!”说着望外便走。
众人一起出来,众喽罗有的劝阻甘宁,有的则请求一起前往。舒华与廖画来到二乔身边,和她们大概说了事情经过,二乔也觉恻然。小乔脸带不忍地道:“今日已见不少人为蛇毒所困,见者伤心,那怪蛇如此可恶,难道没有人能收拾它了么?”说着一脸的不服气。大乔轻轻握着妹妹的手,摇了摇头,望了舒华一眼,见他却正低头沉吟。
廖画忽然叫道:“舒华,咱们也去吧,帮甘宁一把!和那‘火毒狂蟒’拼一场!你看怎么样?”
舒华等三人听了,同时望着廖画,目光惊讶。只听廖画接着说:“虽然甘宁他打伤过我们,但我觉得他总算光明磊落,而且讲义气,是条汉子!我们三人连手,管它什么怪蛇也必死无疑!难得有机会做点为民除害的事情,我决定了!你呢?”
舒华摸了摸鼻子,笑道:“你都决定了,我可以不去么?”
小乔鼓掌叫道:“太好了!太好了!若尔等三人连手,必定可以除去那怪蛇,解救会稽之难!那时候,尔等便是会稽的大英雄!真豪杰!”说到这里望着廖画,满脸期待。
大乔却不如妹妹般天真,她忧虑地道:“二位将军三思。如此看来,已不知多少善猎之人死于那蟒蛇之口,二位何必冒险为之?”舒华却正色道:“大乔姑娘,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那‘火毒狂蟒’已经让会稽动荡不宁,它一日不除,便会不断有人受其所害。既然此事我二人见了,不可不管。”廖画点头称是。于是二人来到甘宁身边,舒华道:“我等愿与兴霸兄尽释前嫌,连手斩杀那‘火毒狂蟒’,不知足下意下如何?”
甘宁惊喜地望着二人,点了点头道:“求之不得!如此便好,明日日出时我在此等候二位!”廖画点头道:“不来的不是好汉!”三人相对而笑,甘宁领着众喽罗,带着那二当家的尸体离开了。
舒华等人别过华佗,回到乔府。乔玄听说了二人的决定,虽然有些责怪二人草率的决定,但到底佩服二人的胆气,还是令人准备干粮和水,并去喂饱战马。他当夜请二人饱餐一顿。二人酒足饭饱后,自回房间准备明日之战。
廖画回到房间,取过自己的长刀与双锏,用布小心擦拭。他是个斗志十足的人,素来遇到强敌便兴奋不已,而且永远不怕对方比自己强大。虽然明日的对手只是一条蛇,但是听说它能杀了那么多人,那肯定非同小可。廖画只觉心情激动,准备明日大战一场。正此时,忽然有人推门求见,廖画一看,来的原来是小乔。
廖画见了小乔,兴奋地道:“小乔姑娘来得好!明日我定当杀了那畜生,让你看看我的威风!”小乔却一扫以往的活泼,她眼睛微红,道:“廖将军,今日我口不择言,让你去杀那巨蟒,我深为后悔。明日之约你还是莫要去了吧?”
廖画一呆,想来小乔是被她姐姐说了一顿,知道了那蟒蛇的厉害,所以担心自己。想到这里廖画心里一甜,望着小乔红扑扑的脸,当真美艳不可方物,让人难以拒绝。但是转念廖画还是硬下心肠,道:“小乔姑娘,我答应下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况且那条蟒蛇残害人命,我若避而不战,则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小乔点了点头,道:“也罢。”她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廖画道:“我原知道劝你不住,既如此,你……你多保重!”说着掩面而出。
廖画手中拿着小乔给他的匕首,感觉上面的点点温度,心也融化了。他紧紧握着匕首,心道:“为了你,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发誓!”
当小乔劝说廖画的时候,大乔也来到了舒华房间。
舒华毫不意外,淡淡道:“大乔姑娘是来劝我避战么?”大乔摇了摇头,轻声道:“非也。”舒华感到奇怪,只听她继续说道:“我知将军虽然貌似随和,但一旦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改。奴家只想送将军一件物事,望将军收下。”
“哦?”舒华见大乔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并把它递到自己手中,道:“此玉是亡母所留,今日我将它交与将军,望其保佑将军,平安归来。”
舒华郑重地接过,一时间感觉到大乔的贴心。她实在是个了解男人的女人,知道男人想什么,也知道什么时候该给男人鼓励,而不是阻拦。大乔看起来妩媚温和,但内心比一般女子坚强得多。而这块小小的玉佩,已经诉说了她对舒华的感情,虽然含蓄,但却炽热。
舒华感念之间,大乔起身说道:“明日之战,望将军为民除害,奴家在家中静侯佳音。今夜将军早些歇息吧!”说着便离开了。舒华送她出房后,关上门,拿出她给的玉佩,轻轻抚摩,感觉她那平淡中的依恋,只觉荡气回肠,几乎想仰天大笑。
翌日,舒华与廖画准时到达,只见甘宁早已在那等候,见他们到了,甘宁爽朗一笑,道:“我知二位必不负我。”三人相对而笑,便要出发。
“慢!”正此时,华佗却与两个童子赶上。舒华等人一起停下,只听华佗道:“三位壮士,某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此处有些草药,或许能帮助各位。”说着递上几瓶药粉,告诉三人它们的作用和使用方法。三人接过,谢过华佗,这便出发了。
他们来到了那‘火毒狂蟒’出没的龙腾山附近,已经是一日后的清晨。三人在离山十余里外找到一个驿站,安置好马匹后,就各带兵器徒步上山了。
正是:三英拼死斗狂蟒,杀声震天龙腾山!
不知三人连手与凶残无比的‘火毒狂蟒’一战,胜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