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舒华与廖画虽然不如樊戈般对《三国演义》了如指掌,但也不象秦文牛般一无所知。尤其是来到这个时代后,他们知道知己知彼的重要,所以经常和樊戈谈论。樊戈曾说过,虽然武艺较高的人多在北方,但是江南也有几个人实力不可小看,至少有四个人,武艺可为当世一流。而甘宁便是其中一人。甘宁的武艺和胆识,是曹操和孙权都一致认为不在张辽之下的,他是东吴武将中的中流砥柱。如今骤然和甘宁为敌,舒华与廖画都觉得有些棘手。
但是廖画素来性格刚毅,不向任何对手屈服。他连吕布也敢去挑战,何况甘宁?虽然此时他的实力大概只有平时的一半,但却毫无畏惧,上前叫阵道:“甘宁甘兴霸!廖某敬你是条汉子,若你答应放过二位小姐,某可承诺前事不究,但若你不知好歹,今日某便要以手中宝刀,会一会你的横江铁锁了!”说着一横手中刀,拉开架势准备动手。
甘宁听了廖画的话,却是不慌不忙,哈哈大笑道:“好个廖画,果然有些个气概!可惜你骗得别人,却骗不过我!先前你二人动手时,我已察觉尔等虽然招式精纯,但出手无力,下盘不稳,显然气力不济,不知是何道理。若是你二人在平时,某确实惧怕几分,但今日看来,便是你二人连手,也绝对非我敌手!”
二人见甘宁瞧破了自己底细,也觉心惊。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骑虎难下。廖画首先怒吼道:“便是只有一半实力,我败你也易如反掌!看刀!”手中板门刀一招劈出,倒还是风声虎虎,让人不敢小视。甘宁叫声“来得好!”急挥动铁锁接战!
舒华见廖画已经出手,急忙退后。他知道廖画的性格,不喜欢别人搅局,所以不便出手,但是他只看了一会,便心叫麻烦了。
素闻甘宁武艺全面,马上步下皆有过人之能,但是成名兵器却只有两种,一种便是他手中的长刀,而另一种便是这“横江铁锁”!但见这铁锁的长度约三丈,和温球的走线流星锤长短相若,但是流星锤锤头近二十斤,而铁锁锁头则不过数斤,因此更见灵动,到了甘宁手里当真变幻莫测,往往他一招使出,中途却不断改变方向,时而锁人兵器,时而缠人手脚,让人防不胜防。这铁锁就象一条巨蟒,等待最好的时机吞噬敌人。而廖画的刀虽长,但也长不过铁锁,加上本身状态不佳,一直被甘宁压制着,难以反击,而且不断被逼得后退。
猛然听得廖画一声怒吼,左腿上中了一招,痛彻心扉,甘宁得势不饶人,又一锁望廖画头上便砸!
眼看廖画危险,忽然从不远的甘宁的船上发出一声惊呼,而几乎是同时,廖画强行出刀磕飞了甘宁的锁头,继而连退两步。
舒华见廖画汗如雨下,猛喘粗气,显然已经到了极点,连忙一摆双枪上前叫道:“廖画让开,我来顶住他!”说话间一枪拦下了甘宁对廖画又一招的追击。
廖画退了两步,对舒华叫道:“你顶得住么?”舒华轻笑道:“放心!你都顶得住,我会顶不住么?甘宁看招!”叫喊间便望甘宁杀去。
廖画只好退后观战,他心里骂道:“丫的!这甘宁的铁锁好象活的一样!简直就比动画里那传说中的‘星云锁链’还厉害,会跟踪人似的,让人无法摆脱!别说我只有一半的气力,便是十成状态,战他也不容易!不知舒华有没有办法破他?”想到这里他仔细观看二人交手,但只一会他便心中失望,“原来舒华也是外强中干,看来也麻烦!可恶,若我们不是泻了一晚上元气大伤,怎么可能会这么狼狈?”想到这里他直咬牙。
舒华接战甘宁,转眼已接了他二十多招,但舒华廖画本来就半斤八两,廖画敌不住的对手舒华当然也难以抵挡,一直落在下风。甘宁其下的喽罗和那两个当家见甘宁稳操胜卷,都大声叫好助威。甘宁越战越勇,只听舒华一声轻呼,手臂被铁锁上的倒钩划破,鲜血之流。
甘宁却不乘胜追击,他收回了铁锁,对二人大笑道:“看在你们曾经斩杀羌将,保我大汉国土,今日便放尔等回幽州去吧!练好武艺再来找我,我甘兴霸在此候教!另外回去后和那樊戈说声,让他到江南来和我比划比划!至于那两个女子嘛,她们今日之后便是某的夫人了!”说到这里他得意地仰天大笑。众喽罗也高声欢笑。
“慢着!甘宁,你别笑得太早了!”舒华用手按了按自己的伤口,也不包扎,叫道:“我们的一战还没完呢!再来!”用手中枪指着甘宁。
“哦?”甘宁有些意外,瞟了舒华一眼,道:“看你长得俊秀斯文,没想到也是条汉子,但是尔等今日非我对手,快快逃命吧!”
廖画上前,冷然道:“你以为我们是谁?今天你若不放过那两个女子,我们便和你拼到底!”说着他猛地摔去了自己的头盔,接着脱去身上的衣甲,叫道:“来吧!再战吧!”
舒华也缓缓摘下自己的头盔,脱去了银甲,叫道:“来吧!决一死战!”
甘宁望着二人,明白了他们的想法:看来二人觉得盔甲影响速度,为了达到能够破解铁锁的速度,他们连盔甲都不要了,看来是豁出去了!甘宁狂笑道:“也罢!既然你二人要逞英雄,某今日便取你二人性命吧!”
忽然听得两个哭声叫道:“不可!”只见船仓中两个女子强行冲了出来,虽神色惊惶,仍难掩她们的惊艳,却不是二乔是谁?
虽然二乔遭擒,被带进船舱中,但却能清楚看见外边的情形,听到外边的话语。她们先前见舒华廖画追来解救,自是芳心可可;但见二人和甘宁苦战仍然不是对手,不由得担心起来,而此时见甘宁起了杀意,再也忍耐不住,由内冲了出来。可惜却被船上的喽罗挡着,无法再前进半步。
舒华见二女无恙,心中稍安。他故作轻松,对二乔叫道:“二位姑娘不必挂心,且在船舱内静待片刻,我等解决这贼子后,立即便来!”廖画也叫道:“二位姑娘看不得贼子流血,还望回避!”他们说话间,二乔也被船上的喽罗拖扯着回到了船舱内,并关上了舱门。
甘宁望着二人,冷俊地道:“如此看来,你二人倒是对那两个女子痴心得紧,性命也不顾了!不让她们瞧着也好,至少这样能多少保存些尔等身为将军的颜面吧!”
廖画冷哼一声,道:“什么颜面?我可一点也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如何打败你!”
舒华保持惯有的微笑,道:“你别小看了我等!今日一战,我们发誓要破了你的铁锁!”
甘宁傲笑道:“好!好!今日若你二人破得了某的铁锁,某便放你二人并那两个女子离去!但若你们死在我铁锁之下,那也别怪我了!”说着缓缓晃动铁锁,摆开阵势。
舒华凑到廖画身边,低声道:“这家伙果然厉害!你现在还有多少气力?”廖画警惕地望着甘宁,低声回答:“我大概只剩余三成多实力了,你呢?”舒华苦笑道:“我也差不多。我们加起来总算还有七成力,应该可以和他一拼!你攻他左边,我攻他右边!上!”
“好!”廖画低声应和,两人各举刀枪,同时间杀上!
甘宁叫一声好,催动铁锁出击!但见铁锁舞动带着呼呼风声,单是声势已十分惊人。他首先一招逼退舒华,接着手轻轻一带,只见锁头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又望廖画后背击去。廖画吃了一惊,长刀斜斜劈出,望锁头便削,不料甘宁早防着他这着,只见甘宁手猛地一抽,锁头位置再次改变,重重敲在廖画手臂上,廖画吃痛,长刀几乎脱手。舒华见廖画受挫,急忙出招解救,这一来出招却略带急噪。而甘宁正是等着舒华这么做!只见他的铁锁猛然带着风雷之势中宫直进,舒华措手不及,虽然变招把双枪护在身前,却还是慢了半分,双枪被铁锁撞开,守势被破,胸口吃了一招,倒退几步!
廖画眼看舒华危险,猛然把手里长刀望甘宁投去!甘宁闪身躲开,廖画顺势从背后抽出双锏,再次杀上!
但见钱塘江边,双枪双锏夹击着一条长锁,交手怒喝声声,兵器撞击阵阵,偶然传来一阵阵喽罗的欢呼声,与舒华、廖画中招的低声呼喝。在船舱内的二乔先前还在偷偷观战,但不久后便不忍再看了,因为这一战实在太惨烈了,只见舒华廖画不断被铁锁所伤,身上受伤多处,却仍咬牙苦战。她们双双抱头哭泣,几乎想大声让二人快快逃走,不要再战下去了!她们不忍再听到二人受苦惨叫的声音,便都死死按着自己的双耳,眼泪嗍嗍而下。
过了不知多久,大乔忽觉外边呼喝之声不知不觉间消退,似乎静了很多,她拍了拍怀里的小乔,道:“妹妹!你听!外边似乎没有了声响,他们似乎住手了!”
小乔侧耳听了听,果然没了声音,她急道:“莫非……莫非二位将军已经……”
大乔红了眼睛,刚刚收了的泪水又忍不住滴落下来。她感觉到,最后的希望已经没有了,心也登时碎了!
忽然听到船舱门上有些响动,接着有人拉开舱门。二乔一惊,本能地同时望内一退,只见一人由外而入,低声道:“二位姑娘快走!”二女举目一看,竟是舒华!不由得惊喜地叫道:“舒将军!你……你还好么?”舒华低声道:“无妨,二位跟我来!”
方才舒华廖画与甘宁苦战,到底胜负如何呢?
原来二人连番受创,情知再战下去,必败无疑!正担忧间,廖画肋骨又吃了甘宁一锁头!他大叫一声,猛然丢弃手中双锏,双手死命拉扯着铁锁的锁头!甘宁吃了一惊,双臂用力回抽,锁头的倒钩立即刺破廖画的双手,鲜血直流。但廖画硬是不肯放手!他大叫道:“舒华!快动手!杀了他!”
甘宁万料不到廖画有如此斗志与勇悍,猛然一惊间,舒华已经出手了!八道暗红的光芒激射向甘宁周身各处要害,这正是当日虎牢一战时舒华让吕布轻微受挫的绝技――“星霄幻灭”!
舒华知道以今日的状态,即使使出这招数也未必奈何得了甘宁,他必须等待最好的机会!眼看甘宁铁锁被廖画所制,暂时无法动弹,舒华知道,这机会千栽难逢,所以立即出招!
甘宁万料不到舒华还有这么一着,自己铁锁被制,已经鞭长莫及,他一咬牙,丢弃了手中铁锁,斜斜闪身躲避!
甘宁的身手还真了得,到底让他闪开了这招!但是廖画也不会再给甘宁机会了!他奋力把甘宁的铁锁抽到自己身边,叫道:“甘宁!你的‘横江铁锁’已经被我们夺下了!你已经败了!还有什么招数便都使出来吧!哈哈哈!”
舒华也微微一笑,注视着甘宁。甘宁望着被廖画夺去的铁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显然气得不轻。
众喽罗都愣住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帮主会有被人夺下兵器的一天!正在这个时候,那二当家忽然叫道:“大伙并肩子上!把这二人乱刀分尸啊!”首先望二人杀去!他决心杀人灭口,一定不能让帮主失手的事情传出去!众喽罗登时醒悟,都哄然附和,一起望二人杀去!
“住手!”甘宁忽然喝了一声,这一来,他的部众都不敢再前进一步了。
甘宁望着舒华与廖画半晌,又看了看自己的铁锁,忽然双手环抱在胸前,哈哈大笑道:“也罢!今日是某败了!那两位小姐便由你们二人带去吧!”说着侧身让了让。
“哦?帮主,你说什么?”不说舒华与廖画对于甘宁的爽快认输感到奇怪,他的喽罗更是一百个不解。
但见甘宁爽朗地笑道:“某自忖无敌于江南,不料却连兵器也被人夺下。先前某已说过,只要你二人能战败某手中铁锁,某便认输,男子汉一言九鼎,安可反悔?你二人快快带那两个女子离开吧!”说着让众喽罗让开。
舒华与廖画对视一眼,然后对甘宁说道:“锦帆甘宁果然名不虚传,是条汉子!他日有缘,望阁下来幽州赐教!那些财物便算是结交阁下之礼物罢了,我等自与二位小姐去了!后会有期!”二人深恐再出什么变故,他们已经无力再战,必须立即离开。
甘宁也不阻拦,道:“请吧!”
舒华与廖画来到船边,廖画守在外,舒华上船请出二乔。下船后,二人让二乔分上两匹马,接着舒华保着大乔,廖画保着小乔,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
甘宁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啧啧称赞道:“素闻幽州八将,‘金戈铁马,琴棋书画’,今日观之,果然名不虚传!若此二人身体无恙,某便战其一人,亦难言必胜也!”
“哦?那二人身体带恙么?”甘宁身边的二当家和三当家同时问道。甘宁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此二人多有英雄之姿,乃光明磊落之人!他日有缘,某当与之结交,化解今日之事也。”他思索片刻,下令由乔家夺得的财物分文不取,好好封存,以待他日之用。
却说舒华与廖画带着二乔快马加鞭,望回便走,大乔只觉耳旁呼呼风声刺耳,心中微惊,在舒华背后姣声道:“舒华将军,贼子离得远了,马奔得过促,望缓之!”
舒华却似乎没有听见大乔的请求,依然策马狂奔,而大乔见廖画那边也是一般,妹妹小乔也十分吃力地拖着廖画后背的衣裳,显然也面带惊惶。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一滴液体滴在大乔的脸上,她顺手一抹一看,惊觉这竟是一滴鲜血!
大乔惊恐地叫道:“舒将军!你……你受伤了!”舒华低声道:“不碍事!不可惊叫,不可慌乱!”说话的声音急促,显然中气不足。
而此时小乔也发现廖画居然也受了伤,登时没了方寸,叫道:“廖将军!你……你怎么了?”声音已带哭腔。廖画不为所动,只低声吼道:“静声!”小乔呆了一呆,眼眶里泪水直打转,却也不敢再言语。
二人拼尽全力,终于把二乔夺了回来,交回到她们的父亲乔玄身边。乔玄激动地抱着女儿大哭,正在这个时候,舒华与廖画却如散架般倒在了地上。二人经过这一日一夜的折腾,以及和甘宁苦战时受伤多处,此刻再也支持不住,虚脱昏倒。乔家父女慌忙安置好二人。并派人去请大夫。
经过这场患难,二乔对舒华廖画不免多了些感激与亲近,而乔玄更是对二人千恩万谢。而二人也确实被甘宁打得够惨的,整整在床上休养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床走动。这一个多月间,大乔照顾着舒华,小乔则照顾着廖画,朝夕相对之下,四人都暗生情愫。只是大乔与舒华都斯文腼腆,彼此的感情都在悄悄的积累;而小乔却轻灵跳脱,廖画也不羁洒脱,二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儿。乔玄看得连连点头,心道:“看来该早些回会稽,了却我这两个女儿的心事了!”便向舒华和廖画提出动身之事。二人也还记挂樊戈的情况,便欣然答应了。不料到会稽见了华佗后,却又出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正是:今朝虽各举刀兵,明日却同仇敌忾!
不知他们接下来又遇到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