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约三事樊戈归来
作者:繁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541

却说舒华与孙策一战,因为太史慈的暗箭而反胜为败,而且兵器也失却了,这个时候,孙策却盯视着舒华的脸,脸上阵青阵白,猛然拔出腰间的配剑来!

孙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失望、羞恼、愤恨、惭愧,交集在他的心里。他非常清楚,自己是彻底败在舒华手里了!虽然对方是侥幸获胜,但男子汉大丈夫,败了就是败了。可是舒华却没有要自己的命,明显已经放弃了杀自己的机会,也移开了枪头,却被急于救主的太史慈射了一箭。这样一来,以后全天下的人都会以为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如何立足天地之间?

孙策想拔出剑来,回头喝令自己身后的人住手。可是他这个动作,却让如飞而至的樊戈急红了眼!樊戈赤兔马快,在孙策犹豫的一瞬间,他已经很接近二人的所在了,如今见孙策拔剑,樊戈当然会以为他要攻击舒华,飞马近前就是一枪望孙策刺去!

这一枪来势快绝,孙策只能出剑拦截,但是一个马上一个步下,且兵器又断,而樊戈又是情急之下出招,力度刚猛无比,孙策仓促出剑下,竟被这一枪震得退了两步。

樊戈收枪,不再追击,只是忍不住骂道:“某以为孙伯符是个人物,谁想竟为此宵小之事!宁不羞乎?”接着第一时间把舒华拉上自己的赤兔,回马便走。虽然黄盖、周泰与太史慈正拼命般赶来,但是樊戈相信要是追击下去的话,枪不在手且已经十分疲惫的孙策未必能安安稳稳回去。但是即使樊戈心里以为孙策是小人,可是在对方如今的情况下杀他,樊戈还是不屑于动手的。

孙策被樊戈怒叱,脸色羞红,一时却也百口莫辩。但此时即使樊戈想走,也没有那么轻易了!黄盖、周泰已经杀到,见樊戈怒骂孙策,登时火起,一起怒喝道:“贼将休走!”一举铁鞭、一举大刀,双双杀上。樊戈一摆手中长枪,硬接二人两般兵器,一声巨响,三人同时在马上晃了一晃,黄盖、周泰只觉虎口发热,气血上涌。而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叫道:“樊戈且退,我来战他们!”

不用说,廖画和甘宁也到了!樊戈见二人到,便把剩余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带着舒华后撤。黄盖、周泰势若疯虎,但是廖画、甘宁也对他们全然不惧,当下二对二战在一起!

至于太史慈,他并没有参战,而是来到孙策身边,想把他带上马来。可是孙策怒视了太史慈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去理他,而是飞快地拾起长枪,上了自己的战马,望本阵而走。太史慈脸露愧色,紧随其后而去。

阵中四人只交战了一会儿,便打不下去了。因为刚才双方主将遇险,两边的压阵官都催动了军士冲锋,当下两军混战。混战没有持续太久,不久就各自鸣金收兵了。

孙策怒火冲天,一回到寨中便戟指太史慈骂道:“子翼何以为此宵小之事?汝叫吾如何立于天地之间!”太史慈不敢言语,反是一旁的黄盖出列劝道:“主公息怒,太史将军见主公势危,只得出箭解围,望主公深察之!”其余的周泰等将官也一起为太史慈说好话。

孙策心中无比郁闷和恼怒,但又无从发作,毕竟太史慈对自己忠心耿耿,而且是为了救自己才放暗箭,可是孙策看得明白,当时舒华已经撤枪,放过了自己,却被太史慈射了一箭,让他如何不愧疚?想他孙策自起事以来,收复江南,不知打了多少仗,但是从来都是堂堂正正,所以江东的人一说起“孙郎”,都是心中敬佩,可是今日却靠暗箭求生,以后都难免让人齿冷了。

孙策越想越气,斥退众将后,令人拿酒来,放手大喝,不多久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而樊戈等人回到寨中,立即请军医为舒华医疗伤口。还好有衣甲保护,箭射得不深,箭头无毒,又不在要害,只需休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樊戈着人好生照顾,同时令军士坚守四门,暂时不可出战。

至于孙策那边,也没有再来挑战。樊戈派人打探军情,只听说孙策也没有继续攻打寿春,而是把所有军力聚集起来。不多日之后,江东军全军缓缓退兵。

樊戈心中纳闷,对方兵力到底比自己一方占优,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退兵了,实在说不过去。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次危机总算度过了,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了。他却没有想到,孙策退兵实在是迫不得已。因为此时的孙策,已经无法领兵再战了。

当日孙策心中郁闷,空腹喝得烂醉,而且亲兵们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敢打扰,因此过了好久才有人发现孙策醉倒,急扶他去歇息。不料到了第二天,孙策竟得了急病卧床不起了。众文武大急,忙请军医诊治。军医仔细诊断后,道:“主公所患者,乃卸甲风痛之症也!”

所谓卸甲风痛之症,又叫“卸甲风”,是古代的武将才会得得一种病痛。因为古代的将军盔甲沉重,而且经过战争后浑身汗水,身体疲惫,脱下盔甲,又不加节制地喝酒醉倒,便容易染病。这病来势很急,患者一般浑身疼痛,无法起床,而孙策的情况便是如此。众将见孙策病倒,无法理事,登时大乱,最后还是张昭等人稳住军心,众人商议后,由黄盖指挥全军撤退,与周瑜会合。

经过军医数日的医治,孙策虽然无法下床,但神智已十分清醒。他知道无法再战,只得让周瑜指挥全军缓缓退走。

江东全军撤退后,第二天,徐州的援军终于进入了寿春。陈京龙令大开城门,亲自领着众将迎接。当看到援军终于到来,死守寿春两月的将官与军士们,不少人流下泪来,连陈京龙也喜极泪下。

终于得救了!可是,太苦了,这一战真的太苦了。淮南一战,幽州军牺牲了陈宫、藏霸、吕虔等大小将佐二十余员,折损兵士近五万人,伤兵九千余人,其中近半是伤重无法再战之人,损失马匹、器械、辎重等不可计数。一想到这些,陈京龙的心就在滴血。而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期待中那似曾相识的人――廖画!

廖画上来和陈京龙相见,刚说了些问候和安慰的话,陈京龙见只有廖画一人,急忙问道:“樊戈呢?樊戈和舒华去了哪里?”

廖画道:“舒华受了点小伤,所以还在寨中,樊戈现在正陪着他。”

“什么?”陈京龙诧异地叫道,廖画怕他担心舒华,急忙拉着他低声说:“舒华不必担心,反而樊戈,他知道你很为难,因为你曾经说过不会和他再见,所以确定江东兵退后,他就想一个人回琅琊了。我不知道是否该让樊戈继续留在战场,我只知道,让他这样的人离开,实在是很可惜的事情,至于该怎么样,你自己决定吧。”

“可恶!”陈京龙咬了咬牙,忽然催动战马,望城外便冲!

“主公……”“主公欲往何处去?”众文武一起失色,不少人急忙随后追赶,可是陈京龙座下的“乌龙抢电驹”四蹄翻飞,很快已经抛开了众人。

廖画看着陈京龙的背影,又望着寿春中喜笑颜开的将士们,自语道:“希望这一次,我们能够再聚起来。现在看来,幽州要是没有了我们,还真的不行呢……”

陈京龙马不停蹄,直奔樊戈驻军之处。将士们见他忽然到了,都觉错愕,纷纷行礼。陈京龙急问樊戈与舒华所在,军士们连忙领着他过去。来到营帐前,陈京龙跳下马,大步流星般闯了进去。

营帐内的樊戈和舒华见有人闯入,一起站了起来,却发现来者是陈京龙。舒华惊喜地叫道:“你来啦?”而樊戈只是脸色有些欢喜,又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

而陈京龙见了樊戈,也有点尴尬,一时无语。最后还是樊戈说道:“你们聊吧。”说完望外就走。可是当他走过陈京龙身边,二人擦肩而过时,陈京龙忍不住低声叫道:“樊戈……”

“嗯?”樊戈停下回头,看着他。陈京龙顿了一顿,好不容易才接着说道:“谢谢你,你们能来,真好!”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微红。

樊戈听罢,不以为然摆手道:“没有什么,我也不想眼看着以前的朋友和兄弟们完蛋。现在曹操和孙策退兵,但是幽州军的危机还在,袁家兄弟还在攻打幽州、青州,以后你们自己保重了。”

陈京龙听了,急道:“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樊戈点了点头,道:“是。我好象没有什么留下的理由了吧?”说完他从背上解下青?剑,递给陈京龙道:“这把青?剑,是我从曹军手中夺来的,麻烦你转交给赵云。”陈京龙却不接,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自己亲手给他?”樊戈摇头苦笑道:“我之所以从琅琊回来这里,起因就是因为听了误传,以为赵云战死,所以为报仇而来。如今知道他好端端的,那就够了,至于见不见面,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吧?”

陈京龙盯着樊戈的脸,终于低声说道:“你难道真的不肯留下来么?舒华和廖画都留下来了啊,为什么只有你不肯留下?”

舒华听到这里,忽然插嘴道:“慢着!我和廖画可没有答应留下啊!我为了帮你解围,被人家暗算了,这帐怎么算?”陈京龙听了,反望着舒华道:“那你想如何?”

“当然不能这么便宜了阿龙,现在不敲竹杠,还等什么时候?”一个尖尖的声音从外而来,正是潘坚。只听他说道:“樊戈、舒华、廖画和我,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千辛万苦冒着枪林弹雨把你从寿春救出来,这可不是一句谢谢就足够的哦!”

三人见潘坚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同时笑了,陈京龙挥手道:“好吧!你们有什么要求就说吧,只要你们肯回来,我保证答应!”

潘坚呵呵一笑,扫了樊戈和舒华一眼,大声道:“你们也听到了,他说什么要求都可以,我的要求嘛,现在不告诉你,但是你要记得你说的话,我随时会问你来讨回来的!舒华,你呢?”接着他望着舒华。

舒华倒没有潘坚精明,只说道:“如果我回来的话,我要我以前的部下,要官复原职。太史慈这家伙敢暗算我,即使陈京龙不让我留下我也不干,我一定会报仇的!哼!”

陈京龙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有机会一定让你报仇。樊戈,你呢?你想要什么?”

樊戈冷冷一笑,看着陈京龙道:“你别弄错了,我回来不是为了要什么,也从来没有这个打算!我不是生意人,没有那么多如意算盘!”说罢望外就走。

陈京龙大急,快步追上拉着樊戈道:“对不起,是我说错了!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留下来?”

樊戈回头,见他一脸焦急,心里一软,叹了口气道:“如果要我留下,那你要答应我三个要求。”

“三个要求?”三人同时一愣,潘坚首先叫道:“好个樊戈,你还真够贪心,而且真够狡猾,居然欲擒故纵!”樊戈不理会潘坚,而是看着陈京龙道:“你放心,我的三个要求不会花你分文,但是要做到也绝对不容易,你敢答应么?”陈京龙深吸口气,道:“好吧!你尽管说!尽管放马过来!”

樊戈见他这个模样,倒忍不住笑了,道:“不必这么紧张啊。第一,徐州和寿春你要免税一年,而且免兵役一年。能答应么?”

三人都想不到他说的是这样的请求,潘坚叫道:“免税?为什么?”陈京龙也疑惑地望着樊戈,樊戈不紧不慢地道:“寿春的老百姓一直受袁术压迫,苛捐杂税弄得民不聊生,而徐州的老百姓也没有过多少安稳日子。我从琅琊一路赶来,沿途只见百姓牵儿带女地逃亡,很多村子已经十室九空,而且饿死病死的不知有多少……”说到这里他眼眶红了,顿了顿才说:“这个时候还要向他们征兵收税,实在说不过去,应该先让他们安稳下来,不然说什么都是假的!”

“嗯!答应你了!”陈京龙本来也觉得,是自己不顾赵云阻拦,要带五万徐州兵上战场的,如今死伤惨重,自己应该负责,即使樊戈不说,自己也该设法补救,所以爽快答应。

舒华笑道:“我以为樊戈一定会狮子大开口,原来说的就是这么一件事。还有两个要求又是什么?”樊戈看着陈京龙道:“第二,我若回来的话,以后只为文官,不为武将,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但不会为你领兵出阵。除非我愿意,你绝对不可强迫我出战,这能答应么?”

“什么?你不做武将了?为什么?”不说陈京龙听了吃惊,连舒华和潘坚听了,也登时傻眼,忍不住一起问道。樊戈却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对!”

舒华睁大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觉得你那一身武艺很可惜吗?连曹仁都被你轻易杀死了,这样的武艺,以后居然放着不用,你不觉得可惜么?”

“什么?樊戈竟然能把曹仁杀了?”陈京龙心里一惊,不敢相信地望着樊戈,只见他摇头道:“武艺好又如何?今天我能杀人,明天我就可能被杀,而且我连一个小小的谣传都分不清楚真假,这样的水平又如何为将?所以我实在不想再当将军了。”

“好吧,依你好了!”陈京龙咬了咬牙,心想现在最重要是先稳住樊戈不走,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吧!

樊戈十分满意,道:“很好。这最后一件事情嘛,嗯……”说到这里他忽然脸色变红,和刚才决断的模样大不相同,最后走到陈京龙身前,在他耳朵边说道:“我想……”

陈京龙听完,脸色一变,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叫道:“你说什么?你要我们帮你……”樊戈点了点头。

正是:只因明主应三事,引得勇将复归来!

不知樊戈所说的第三件事情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