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小玲拎着两个饭菜盒来了，见黎桂芳在，就说：“阿芳姐，饭菜都备齐了。”

黎桂芳拿了办公台上的纸药袋，朝晓兰头一摆：“走吧。”

哓兰接过小玲手里的饭菜盒，跟着黎桂芳出门，出了门黎桂芳回头来说：“阿玲，你不是要去理工学院上课的吗？”

小玲小声说：“我、我不想麻烦你……”

黎桂芳瞪小玲一眼：“废话，快点，我们在车上等你！”

黎桂芳的座驾是辆红色“宝马”，行进中那种稳稳实实的感觉特好，会开车的人最有体会了。晓兰坐在副驾位上，看着黎桂芳驾车在都市的车流里自由穿梭，心想，她的胸怀一定很开阔。她突然想到了沈文韬的“奥迪”，听姐姐在电话里说过的，车损不是太严重，只是耒阳市没有“奥迪”车维修服务点，经过协商后保险公司已经派人把车运到了广州，在一家专业的“奥迪”维修服务点修理了。想到那辆车，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场车祸，想到了沈文韬的敏捷和翻车的惊心动魄，想到了自己在耒阳人民医院的失态，还想到了《湖湘晚报》上关于他们的花边报道……这一路上一连串的事儿太戏剧性了，她忍不住笑了。

“呦呦，想美事啦，别一个人偷着乐啊，说出来让大家分享。”黎桂芳在全神贯注中调侃晓兰。

晓兰不好意思地说：“坐你车上就想到我开车出的车祸……”

“出车祸你还笑？多吓人啊。”小玲说着直摇头。

“同生共死，是吧？”黎桂芳目不斜视却一语中的：“晓兰，我敢说，如果沈先生不是你姐夫，你百争百是他们的第三者。”

“偏偏他就是我姐夫！”晓兰大窘，索性坦然。

“……”黎桂芳忙里偷闲地瞥了晓兰一眼，含蓄地笑笑。

晓兰对黎桂芳的洞察秋毫有些震惊和意外，思想的缰绳一下子就被扯了回来。

到了古榕小区，三个人有说有笑地上楼。小玲抢先开了门，晓兰进门就喊：“哥，快出来吃饭啦！”

沈文韬没回应，黎桂芳到门口听听，里面没动静。

小玲掏出钥匙开门，就看见沈文韬脸色苍白地仰着头，靠在大班椅背上张着嘴急促地呼吸。她慌忙冲进去扶 正沈文韬的头喊：“大哥，大哥你怎么啦？”

晓兰也慌了手脚，进去捧着沈文韬的脸哭喊：“哥，哥，你……你别吓我呀，你醒醒啊哥……”

“你们先别慌张，我看看。”

还是黎桂芳年龄大点，上前摸了摸沈文韬的额头，又拉起他的胳膊号了号脉，回头看了看台面上茶杯里的茶，对小玲说：“去，弄个湿毛巾来。”

小玲在卫生把毛巾浸了水，拎半干拿出来。

黎桂芳已经绕到了大班椅后面，从后面给沈文韬额头下敷上湿毛巾，然后双手在他头上做按擦，一会儿功夫他的就呼吸平和了。

沈文韬缓过气来坐正身体晃晃头，睁开眼睛就看见晓兰两眼泪水蹲在面前，又看看身旁身后：“你们……这是……怎么啦？”

小玲心有余悸地说：“大哥，你，你吓死我们了，真的。”

“哦，是有点累，睡了一会。”

“沈先生，你不能再这样干下去了。”黎桂芳眼含泪光说：“你刚才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就是常说的昏睡，如果不是我们进来发现，让你继续睡下去，就会渐入昏迷，就会因脑供氧不足导致心衰，死亡，太危险了……”

“怎么会这样呢？”晓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黎桂芳。

黎桂芳摘了眼镜擦干眼，擦试着眼镜片说：“他至少是二十四小时没睡觉了，加上浓茶喝得太浓太多，疲劳和兴奋形成了对抗，是这样吧，沈先生？”

“没那么玄乎，好了，出去吃饭吧。”

晓兰伸手要搀扶一把，沈文韬推开她的手想站起身来，头一阵晕，一个趔趄，小玲在旁边忙伸手扶住了：“大哥，你……”

晓兰一把抱住沈文韬大声哭泣着说：“哥……我求你了，不要再拼命了好不好……哥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们一家子怎么办啊……哥……”

黎桂芳倒杯水给沈文韬喝了，然后帮手扶他出了房间，到厅间的沙发上坐下，平静地看着他浅浅一笑：“看看你身边的两个小妹吧，也想想家里的孩子和……夫人，别拿健康和生命开玩笑了，行吗？！”

沈文韬低头沉思片刻，抬头看看晓兰和小玲，然后冲黎桂芳认真地点点头：“不会了，脚本已经全部完成。谢谢，谢谢你们！”

见都没表情，他倚靠在沙发上笑着说：“阿芳你说的对，可能是脚本完成了，心里没了压力陡然就轻松，太沉太深的疲劳一下子就扑上来，我好象是躺在火箭里往另一个世界飞去，刷刷刷地在云里雾里穿啊穿啊穿，总也是没有尽头……挺恐怖的，想喊喊不出声，想动动弹不得，后来我掉进了大海，往下沉啊沉，我双脚使劲一蹬，就出了水面，跟着就醒了。嘿嘿，嘿嘿嘿，蛮人意思的，你们怎么不笑哇？”

三双含着泪水的眼睛望着沈文韬，半天没有回应。

良久，黎桂芳拍了拍晓兰的肩，留个眼示给她后，就拉着小玲的胳膊出了门。

沈文韬想叫住她们，晓兰跟过去关了门回头说：“阿芳姐要送小玲去上课。”

“哦，又到周末了……”

晓兰回到沙发上挨沈文韬坐下，看他疲惫不堪地倚靠在沙发上养神，心一酸就嘤嘤地哭了。她忙用手捂住脸，也没捂住哭声。

沈文韬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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