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节一过,江汉平原上秋风瑟瑟,西风一天比一天尖利,地面上万物苍黄。晨昏里的簿雾操纵了这个季节的演化,连着几天的凄风冷雨后,公路两边的大白杨树叶开始片片飘落。这是早晚乱穿衣的时节,平原上的人们变着法子把自己变得有气色、有层次、有品味起来了。
电视剧《人在边缘》开机仪式前一天,沈文韬一大早就进了东城“市委小招”,从早到晚在剧组里忙得不亦乐乎。演职人员要召开专题会议强调纪律,仪式的各个细节要对照执行方案反复督促检查,所有的细节都过了眼,别人都休息了,他还自查了一遍。深夜回到“309”宿舍里和衣躺在床上,脑子里象放电影似地梳理着所有筹备活动中的每一个小细节,迷迷糊糊中睡了没多久,就被“咚咚”地敲门声吵醒了。他打开手机看看时间显示才三点二十分钟,疲惫不堪地打着哈欠问“谁呀?”,外面的人不吱声,继续敲门。他恼怒又无奈地下床去拉开门,是黎桂芳在敲门,汤小玲站她身边。
黎桂芳疚意地笑着说:“我可不是有意要拢你瞌睡,是阿玲……”
小玲一直忽闪着大眼睛望着沈文韬,满眼忧虑地喊了声“大哥……”就抹着泪眼哭了。
沈文韬拉小玲进了屋,黎桂芳跟进来关了门,回头问小玲:“阿玲,怎么你一见沈哥就抹眼泪?”小玲说:“听晓兰姐说,大哥心里压着那么多事儿,回来一直又忙又累,成天都没个好脸色。我刚才一看大哥真的瘦多了,所以心里就……难受!”
“阿玲,你错了。”黎桂芳瞥了沈文韬一眼,嘘却道:“人家啊,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呢,回到了故乡回到了家,有老婆温暖、照顾,恩恩爱爱可享受了。”
沈文韬瞪了黎桂芳一眼:“胡说什么呢?先陪小玲说说话,我去洗把手脸了给你们做饭吃。”
“嘁,你去做饭,小玲又该流泪了。”黎桂芳说:“要不,你们聊聊,我去做饭吧。”
“行啊,做个扬州炒饭吧。我昨天留够饭了,鸡肉丁、火腿丁、胡萝卜丁、玉米粒都放在冰箱里,炒熟就好吃。另外,把鸡汤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沈兄,你真有心,原来早就做好准备了。”黎桂芳红着脸说:“可……可是,我不会做扬州炒饭啊!”
沈文韬笑着将黎桂芳的军:“反正是你抢下的活,你想怎么做都行。”
小玲忍不住笑,起身挽起袖头说:“大哥,就不为难芳姐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沈文韬刚要说话,手机响铃了。开机看过呼叫号,立马拿了风衣说:“阿芳,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会,你们吃了饭就休息一会,记得五点钟准时送她去医院,你家嫂五点半钟要进手术室。”
“五点半钟进手术室?”黎桂芳惊讶地问:“我怎么不知道哇,家嫂不是一直都坚持要自然分娩,预产期都过五天了,还坚持不进医院,我哥正发愁哩!是你出面做了工作?”
“是你哥让我去找汪虹的。”沈文韬边穿风衣边说:“我懒得跟她多说,昨天中午去她家把她抱到车里,直接就送妇幼保健院了,还由得她犟?!”
“哇噻,你好厉害,敢抱大肚婆上车?”黎桂芳吃惊不小:“你不怕我哥吃醋哇?”
“吃醋?你哥谢天谢地还来不及呐。”沈文韬临出门冲厨房喊:“小玲,吃饱了先休息一下,一会阿芳姐姐送你去医院,汪虹那边就拜托你好生照护了。”
“大哥,我知道的,你放心忙去吧!”
沈文韬驾车向南,先到电视台放好车,然后出门钻进一辆等候在外的“马自达•6”后座。艾琳把着方向盘,汤中凡坐在她身后介绍说:“哥,她就是你弟妹艾琳。”
沈文韬直瞪瞪地看着艾琳,笑着伸出手说:“我们是老熟人了,对吧。”
艾琳忙里偷闲扭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天我跟踪你是怕你遭那养鱼佬的暗算,没想到他自己屁股后面还跟着暗算他的人,所以我就只能现形了。”
还是《竟陵夜话》栏目开播的前天晚上,沈文韬很晚才回家,柯雅兰已经睡了。她白天出现场累了一天,电视新闻里都有报道,是入室抢劫杀人案,小老板和情妇一死一伤。大家只知道干公安潇洒,不是家属是体会不到公安刑警们的苦累脏险。
沈文韬洗个热水澡后没有了睡意,就坐的写字台前审稿子。快十二点了晓兰打电话回家,说让雅兰给她送军大衣过去。因为做栏目制片人,要管理公司十几口人的生活和工作,沈文韬逼着晓兰去住员工宿舍。
公司在电视台对面租了一层楼做员工宿舍,晓兰就把秋冬季要穿的衣服都拿到宿舍去了。栏目要开播了,她连着加了两个夜班,就回家跟雅兰吵着要件军大衣,说晚上穿着大衣上网学习不冷。柯雅兰二话没说,到人武部去买了军大衣放在家里了,叫晓兰抽空回家去取。
晓兰白天不记得,深更半夜挨冻了才想起要大衣。沈文韬不忍心打扰雅兰,就说:“你姐出现场还没回来,我明天一早给你送过去。”
不料,柯雅兰已经坐起身要穿衣,沈文韬就说:“还起来干嘛?都说好了,不用理她。”
柯雅兰摇摇头,边穿衣边说话:“她要不是冷得受不了,是不会打电话回来的!”
“那你就安心睡觉吧,还是我跑一趟。”沈文韬拿了大衣和车钥匙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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