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出来，车灯如炬，街道上空阔冷清。没走多远，沈文韬就发现那辆以前跟踪过他的“切诺基”又跟上他了。他加速向南进发，“切诺基”紧随在后，过了船闸，拐个弯就没看见“切诺基”跟上来了。等他把大衣送到晓兰手里后返回时，才发现“切诺基”侧翻在城南三岔路口大转盘处，有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停在旁边，年轻的女司机正把“切诺基”驾驶室里的男人往外拉。

沈文韬急忙停车，下去帮忙把受伤的司机拖出驾驶室。那位姑娘就说：“同志，这人头破血流已经昏迷了。你打120求救，我打110报警，他是被一辆东风大货从后面直冲上来撞翻的，肇事车没有停车就直接逃逸了。”

后来，120救护车来拉走了伤者，沈文韬和那个女孩也被“110”带到交警中队做笔录，还帮忙调看了事故现场路段的电子监控录像，果然是一辆东风大货车肇事。原来，那个女出租车司机就是汤中凡的未婚妻。

汤中凡来竟陵已经有几天了，因为沈文韬一直很忙，他也要跟进一些新线索，两人通了次电话就没有再联络。昨天下午沈文韬给他电话，要他到武昌火车站去接妹妹小玲，他就和艾琳连夜驾车赶到武汉接站。回到竟陵后，他们直接把小玲送到了“市委小招”门口，听见小玲跟黎桂芳通过电话了，他们才驾车离开，停在远外看着黎桂芳出来把小玲接进了大门，他们才放心离去。

汤中凡本来不想过早打扰沈文韬的，已经回到艾琳租住的“小窝”了，他又怕沈文韬为他担心，便给沈文韬发了信息，约定在电视台门前广场见面。

汤中凡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抽出一叠照片来选出一张递给沈文韬，说：“哥，竟陵看守所所长鄢浩你认识吧？”

沈文韬看看照片，沉思片刻后说：“有点印象，好象原来是财政局的小车司机，后来调进了经警中队，对，就是他。”

汤中凡点点头：“这个姓鄢的有几个晚上带着两名看守把两名在押犯人送到鑫天公司，然后从鑫天公司同时开出五六部小车，朝不同的方向分散开，不知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很难跟踪。另外，最近有几个生面孔也在竟陵出现，他们还悄悄地跟市委书记卓萍有过接触，看来头应该是省里下来的人。”

沈文韬点点头说：“这我知道，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熊莉莉的丈夫潘?，因为和电视台新闻主播胡惠玲偷情，可能掌握了不该接触的信息被人谋杀了。再加上鑫天公司总经理程国华到省里向省委书记的夫人行贿，引起了高层的注意，竟陵现在大有山雨欲来之势，事态复杂，各个方面都燥动起来了。所以，我不想让你们再冒风险了。”

“哥，我们现在是想收手都收不了了。”汤中凡诚恳地说：“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一个叫宋安民的战友吗？上次他跟踪丰鸿昌到胡惠琳家，在二楼阳台被人袭击是我救了他。前几天艾琳险遭暗算，是他出手相救。让奇怪的是，我们发现他最后也跟卓萍书记有了接触，种种迹象越来越象个大迷局了。”

沈文韬也不觉一惊：“凡子，你是说柯雅兰的眼线在跟卓萍书记接触，而柯雅兰还蒙在鼓里，对吧？”

“是的，我亲眼所见。”艾琳插嘴道：“那天下午柯雅兰去了看守所，我跟到很晚才返回市区，她在陆羽商场门口停车，我看见有个男人从商场里跑出来上车后，他们的车一直往城西古城门方向去了。”说着，艾琳从汤中凡手里的照片中翻出一张递过来：“呶，就是他，他救我的时候打个照面。”

沈文韬看照片上是个英武的警察，就说：“公安局的同志跟局长出去办事不是挺正常的吗？”

“不，他是警察不错，但他每次跟柯雅兰见面都是夜晚，而且着便装，还蒙关遮脑袋瓜子，为什么？”

“？……”沈文韬被艾琳问住了。

汤中凡说：“哥，他就是花埠镇派出所副所长宋安民。”

沈文韬默默地点点头：“我猜到了，应该是他，他们是不是到鲁明月的‘雁叫农庄’吃夜霄啊。”

艾琳摇头说：“起初我也是这么想，但是错了，柯雅兰的吉普车只是绕着古城门转个圈，然后就原路返回去了银花宾馆。看见她锁好车门后独自进了宾馆，才知道姓宋的已经不在车上了。我守的宾馆对面的小餐厅里，足有一顿饭的功夫也不见柯雅兰的车开走，还以为没戏了。就在我买单后从餐厅出来，看见这个姓宋的从一辆的士里下来后，就钻进了另一辆红色轿车离开了。”

艾琳又递过两一张照片：“就是这部车。”

沈文韬看见照片一张是辆黑色“红旗”的全车照片，另一张是黑色“红旗”“003”号轿车的车屁股。他定神一看车牌号，惊讶地脱口而出：“这不是卓萍的车吗？”

“正是，哥，你相信了吧？”汤中凡说：“不仅如此，再看看这两张照片你会更加吃惊。”汤中凡手里的照片，一张是郊外黄昏的田园背景里，卓萍的“003”号“红旗”轿车在路边，一个大块头男人从车门里出来，另一张是下了车的男人在朝车里的人挥手道别。

“哥，认出他来了吗？”

“何苒保姆的丈夫……”沈文韬默默地点头，自言自语道：“难怪她说……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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