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止战之殇 逝神篇
作者:白银十三品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307

第三十三章止战之殇逝神篇

一会儿功夫,小龙就在大门左边偏门之上的城楼处显山露水的,晃着大脑袋,对着我们傻笑,虽然我们不知道它到底是在笑什么,但我们知道小龙一定是不安好心,果不其然,一尊金甲战神在小龙的耳边低语几句之后,就回转过身,挥一挥衣袖的功夫又出现在城门上空,可怖的是竟然有几百个同样装束,但是不戴头盔的神兵紧随其后,踏着五彩祥云,战意旺盛的向我们击扑而来,一阵扑朔朔大响之后,我们就被扑翻在地。

与此同时,从昏厥中清醒过来的死神踏着我们的足迹,也追过来了,睹此情此景,竟然掉头就走,一边走一边嘴中还念念有辞:“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还没为自己的不讲义气找出理由,死神就觉领口已紧,被佛兵神将抓住后背提了起来。

随后就是大力的一记金刚杵干在背上,挣扎着只想立即的爬起来,然后再接着跑开,继续沦亡,但是这个意愿尚未达成,就又被尾随而来的佛将狠力一击,来回的如是几次,死神直感到背后的大锤随了自己作简谐振动,一饮一啄,屡试不爽的正好撞在自己受尽创痛的瘦背上,既然跑不了,并且一跑就会扯痛浑身的大小伤口,那干脆就不要起来了,作为男子汉的死神,那可是说不起来就不起来啊,果然,身后的佛将不再继续击打。

虽然已没有大锤的敲击,但是背后传来的一阵火辣辣的灼痛,仿佛有羽翅在里面扑朔一样麻酥酥的,背上的大面积肌肉在痉挛着微微震颤,殷殷生痛间已泛起丝缕不绝的血丝,片刻艳红色斑驳了整个脊背,又似乎渐已麻痹,死神忽觉喘不过来气了,肋骨与脊椎交界的地方,大约又要断了几根。

用手支着撑起身体,费力的回过头来,死神很幽怨的望定佛将,佛将是一个典型的光头,精明澄亮的大脑袋上大约是镀了一层金粉,黄灿灿的让人第一个想法是:这个脑袋一定是十分的值钱吧,佛将前伸的脑门,在瘦峋的面颊之上,瞪得圆滴滴的两眼,似乎将要失去眼眶对它的约束,一个滴溜就要跌落地上,琵琶一声摔个粉碎,鼻子阔厚矮平,状似丘陵的爬在脸上,像是一坨大便,黄橙橙的甲胄将佛将包的像一个大粽子,他正左手大锤抗在肩上,右手金刚圆杵支地的摆着自以为很酷的造型,孤芳自赏,回了头同一干小兵小将高谈阔论着,乜斜的眼睛不时轻蔑的回顾一下,死神经过了这众多的折磨,早已奄奄一息,无力表露不满同愤怒了,还是像一个深宫怨妇一样看着佛将不说话,小龙站在最高的城楼上,望着这一幕,大笑不停。

困兽犹斗,死神身为幽冥一代巨擘,不作出巨大的反抗,自己也会被人瞧不起,即使不被人瞧不起,回到幽冥界之后,几乎是铁定要承受冥王实施的终极惩罚——恨天之戒的虐杀,因为他竟敢私自解开身上的冥神禁止,恨天之戒的最大威力倒并不是加诸于身后,带来肉体痛苦,恰恰相反,是完全的精神摧杀,虽然有人说熬过两个时辰的恨天之戒的惩罚,不又没事人一样吗?这就牵扯到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但是,在承受过恨天之戒惩罚后的人却持了截然相反的论点——虽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但卵都没了,要巢何用。

在传说中,恨天之戒并不真的是一个戒指,更不是有形有质的东西,甚至只是一个传说,因为并没人知道它的形状,色彩、长相,只是在传说中听说过,他被供奉在九幽冥界的万链禁山之中,只有冥王的万冥流花才能唤醒他,被唤醒的瞬间,天摇地裂,隐有四维绝,八极颓折的巨大浑实气势,然后就是一缕血化成布幔四下散开,被涂着血的大山顺势复活,滚滚不息的万千道血瀑布遽现,然后万马奔腾的巨响便会充斥整个万链山,身处其中的人便开始承受血像自发产生的的瑰丽旷世梦魇。

既然横竖都是死,死在这儿也不见得会有多差,死神强打精神,弯月镰刀又复出现,但是死神因为深受巨创,连撑开镰刀使镰刀终极变形的冥变都做不到,暗运几下冥力,充其量只是修复了身上不大的几处伤口,大伤口依然如故,但是幎力之源,依然古井不波的没有太大起色,灰色的死气盈满膻中气田,但是并没有能量的流动气息,死神乍见灵台一丝明光闪过,下意识的以为是死之将至的前兆,反正自己就打算如此死去了,也无甚打紧,当下,将死神镰刀当胸直立,处于生死边缘挣扎的死神突然想起脑中的那一道光芒,俨然是自己参了几千年也参不透的神禁大门洞开,如果说刚才是一道小缝的话,那么,现在,这扇大门已经为自己洞开,自己已经突破神之禁止,在生死之关,堪破生死,赫然成神了,无比兴奋的死神镰刀随了主人的发力,盈尽天际的能量冲天而起,将汇集的头顶的天劫云嗡然冲破,云散天开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因为晋入神级而杀心顿消的死神,不防备被佛将大力的一下,擂在了脑袋上,回过头,血迹从脑袋上汩然而下,在眼帘挂了一道血色的纱雾,虽然以成为真神,但是死神受的伤过于沉重,皆天之力的神气,淡然消散后,死神又感到了剧痛,尤其是幎力之源,翻着九彩金色鳞纹的神力,预示着神力的强悍,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后续无力的能量还没将经脉转一圈就殆尽了,这一次,死神算是没救了,虽然在杀伐之中明悟了神禁之旨,但最后还是要成于斯,败于斯的陷入万劫不复。

也是第一次,死神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强大的力量,我是神阿,屈辱啊——真是催人奋进的屈辱,死神看了一眼佛将,算是记住了这张面孔,正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死神呆了一呆,想要嘱咐谁一句话,曼流品总算看出来死神涣散的眼光可不是正在瞅自己吗,慌忙的跑到了死神面前,问死神临终前可是有什么嘱托,死神正待这一问——我希望你尽快的赶去最西方的蛮荒大陆,去参加鼎神大会,这是我的请柬,说着用最后的余力,将一抹绿光化成骷髅形融进了曼流品的身上,满六品顿时感到十分的舒服,居然飘飘欲仙的享受起了这片刻的欢乐。

死神讲了许多的复杂的咒语,让少年防身用,少年沉浸于极度的快感之中,灵神一阵摇曳,竟控制不住神思,死神的话语到了耳边就成了催眠一样的声响,什么也没记清,只在最后记住寥寥的几个字眼,什么“万魔碑”,“火滩”,“血瀑布”“潮空湖”,听得最清楚的是死神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如果你不按我教你的做的话,那么你就会血流不止,筋脉寸断,受尽万般折磨之后痛死,”待听清楚,意欲问出一些端倪的时候,死神慵懒的翻了一下身体,脸上写满不甘,干瘪的眼帘支撑不住的跌下,将死神强撑睁开的一道眼缝关闭,于是,死神就死了。

针对死神最后的一句话,曼流品震惊不已,大力的摇着死神的尸体,已经从死神身体向上飘起的冥火,又被尸体吸了回去,“你让我入土为安吧”,死神都快哭了。

“你能再讲清楚一些吗,我是不是有血光之灾,何时何地,”死神是有心回答,无力张嘴,欲待发一个音节,一个霹雳精湛湛得响在耳边,本成虚灵的死神受此一惊,当即头一歪,不可逆转的死去了,站在身后的佛将是一个傻大个,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许是在装傻,臭摆着一幅造型,阴着脸不说话,像是供在佛龛里的塑像一样不动声色。

曼流品实在是气愤得过了头,不要仗着自己是神仙,就可以为所欲为,杀人放火,无法无天,呼的一声站了起来,狠咬着牙,睚眦欲裂的瞪着骄傲得像一个公鸡的佛将,生寝其皮,活啖其肉的恨意充斥了整个空气,强大的压迫感让佛将心下凛然。

墨鱼将军显然是搞不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自己手下的第一勇士曼流品,作出了要拼命的动作,当下再不犹豫,“预备”,简洁有力的命令下达之后,所有的军士刀出鞘,剑指前,弓弯如月,箭冷如霜,上千人的军容严整威武,一股不可轻撄其锋的滔天战意,蓄而不发的凝在对垒的阵前,经过上百场战役锤炼的煞气立时弥漫空气之中,正规军的特点立时发挥的淋漓尽致,凝练如一团钢快的军阵,丝毫不停歇地散发着腾腾浓烈杀气,再也没有往日打架斗殴时,围观者幸灾乐祸的大喊大叫之声,军纪如山,正是如钢铁一般铸就的纪律,所有重甲裹装的烈血男儿,森森的眼神如冷冷的夜色一样,萃漓到百战成神武器之上,面目之间庞大无匹的威胁惊遽而现。

就连往日最擅嘻哈玩闹得加满玉也敛起往日的随便,一把百战刀半收半举的将臂膀轮圆,只等一声令下,就回轮至头顶,大力劈下,钢刀弧形吞口镶嵌的蓝色晶石,耀着尖利的黄色寸光,阔厚刀背的丝点血锈青褐暗痕,如一双双犀利寒烁的老鹰眼般阴骘的四下睥睨着,当真有挡之即死,触之即伤的磅礴气势,镇定如山的高大身影,愈增其威。

反观与曼流品对峙的佛将神兵,气势自然而然的就弱了下来,虽然他们自恃有天神的不死之躯,有强大到不可一世的无边法力,更有千万般纵横捭阖,玄妙至极,的法宝,虽可倚仗这些能力,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但是,从来就是乐土的佛国又何曾会有大的战争发生,没有战争,又怎么会培养堪称战神的战士,一系列的考量下来,最后应该服软的倒似乎是佛将神兵。

但是,身为“势大权重”的一代重臣武将,又怎能在自己的地盘被他人喧宾夺主,大摆一道,酣眠之地,岂容他人卧榻,抱着强龙不斗地头蛇的侥幸加愤怒,佛将再不示弱,雷声大雨点小的大吼起来,佛兵的神色只略一紧张,就又复平缓,难有余佛将相同的表现。

然而神威难测,一朵深红色的祥云,极为神速的飘摇而至,落到地面,却是麟文布体,锦绣如缎,华彩繁冗的狮形巨灵兽,所不同的是脚后生倒钩,眉嵴突突的耸着火焰,迅捷的跑跳过来,刚一落地,不堪抵御的火焰威势就勃然而发,首当其冲的V型巨阵排头兵,当即是眉毛烧卷成簇状,但是,面对不可一世的挑衅,站在各自位置的军士,眼都不眨一下,硬是生生的挺着,更大的杀气森冷的暴射而出,墨鱼将军看了一眼曼流品,见曼流品拔出了如瘦金体古文字一样线条古朴的单刀,一对一的与佛将目光交织着,站在佛将身后的百十个神兵甲胄鲜明,兵刃刚烈,但神兵的神色并不将他们之间的对峙,看得比打架斗殴更严重一些,甚至有的已经开始逼使人类力量的渺小来了,因为他们都是有神格的守卫,通过神识,早就将这一群卑微的生命体开得透彻极了。看到曼流品的形式并不比自己危险许多,墨鱼又神情紧张的开始看着巨灵寿。

巨灵兽尽管生性乐打喜斗,但是终究有大失所望的看着渺如尘粒的兵众,失望的调转脑袋,尾巴轻轻的有意无意一扫,十几个兵士就笔直的向前方直摔而去,落地时已经是在几十步开外,与地面的强烈摩擦将氤氲其间的乳白仙气,犁割出一道人形的长沟,地面是兵士直溜溜的一道血痕,几个被甩出去的士兵,甲胄尽碎,迤逦一地,全省上下再也找不见一片好处,喷射的血迹渐渐的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汪,将犯难的士兵红艳艳鲜花一样簇拥着,脑浆从磕绊出洞的后脑勺白花花的拖露着,全身的骨骼尽碎,躯干四肢以各式诡异的形状在前面堆叠、累压着,片刻间,被高速冲击压迫到一边的乳白色仙气又重新占据了原来的空间,十几具死尸隐入其中。

犯军威者,虽强必诛——杀呀,一群在巨灵兽眼中不知死活的纤细生物,前仆后继的结阵而上,站在最前方的加满玉手持重兵,以破天的强大干劲生生的砍在巨灵寿的大脚趾上,巨灵兽一声怪叫,跳得老高,重重的跌落地上之后,方佛是为了不让人砍倒自己的脚趾,扑通扑通的乱跳着,将踏死的军士依照下去,拍个稀巴烂,破坏欲极重的又将爪趾插入肉体,四下顿时弥漫了惨绝人寰的惊叫声,厉吼声,冲天的杀声,许多的阴灵从受死的战士身上化成圆白的光球,袅袅生出,生前的记忆升到血腥场面的刺激,立时回忆到在死前那一刻发生的事情,又重新的攥住生前没钻进的大刀,擎起百斤大弓,拉成满月的一枝一枝利箭攒射而出。

曼流品仍然如巨崖陡壁一样坚韧的对抗者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威压,他以为巨兽已受到一定的伤害,但是细听之下,却感觉巨兽扑通扑通的脚步声中,竟是暗含了一种天地间至为深邃玄奥的节奏,巨兽似乎在用中节中律的舞步来表达一种快意,——极为残酷的嗜血前的兴奋,眼角眉梢统统一样的现出它见猎心喜的表情,反观加满玉倒是虎口血涌不止,显见是受到了外伤,众多的军士已是死伤极为严重,从开始的整齐军形已不能继续保持,每人杀得只剩下一腔存于天地之间巨大恨意,每一刀下去,只能在十米多高的巨灵兽身上砍出一个细微的小血口,勇无畏的战士却要付出断肢,破肠、骨裂、筋折甚至是宝贵生命,以至于元灵阴魂的巨大代价。

那一个个浴血奋战,不知后退为何物的坚毅人形、鬼影、或者残缺不全的身体,像是砸向石头的鸡蛋,一个碎了,更多的填补上去,蚂蚁多了咬死象——神兽又名辟灵爝,除了充盈强悍肉体的绝大力量外,更恐怖的是无坚不摧的三昧真火绕体三尺,蜿蜒不绝,但是这样战斗下去,几个时辰还可以撑着淋漓尽致发挥强大威炎,时间越过越久,辟灵爝已经渐渐的力有不逮,气息也大喘起来了,已经不再像以往那样边打边跳了,开始时的那股子兴奋劲已经过去了,现在他正谊了围墙一角,靠着城垣的阻挡,缩小自己的受攻击范围,无数的火焰被极大的像天上飘去,眼见是又点燃了城墙上方的气质、幔帐、木质的城头高阁、玲珑亭榭、华丽歌台、最初小龙用来遮阳和增添威仪的罗伞,也一并的熊熊猎猎的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