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黑色革命
77年底,以著名自由派人士巴扎尔甘为首的五十名律师联名上书,抗议国王政府干预司法独立,紧接着一批作家,知识分子签署宣言,要求享有言论自由,废除新闻检查制度。作为回应,同年,国王的新书出版,在新作《走向伟大的文明》中,国王写到:“在我们的民主生活中,个人的自由是同秩序和社会纪律不可分割的。每一个公民享有最充分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权利。。。。。。我们的民主是一种合法自由,合法政治,经济和社会权利。不是无政府主义,不是破坏和谋反。。。。。。他们正在从事针对他们国家的破坏,甚至谋杀等行径,这自然有利于外国利益,认为制造混乱也是他们“英勇使命”的一部分,显然这些人的活动。。。。。。都不会有任何结果。。。。。。”云云
78年初,局势向着更加不利于国王的方向发展,从一月初开始,以宗教圣城库姆为中心,爆发了一系列反对国王的宗教游行。二月,在阿塞拜疆首府---大不里士,以及库尔德斯坦,同时发生了当地少数族裔原住民与国王军队的冲突,并多有死伤。三月,德黑兰加斯而监狱里的政治犯们开始绝食。
在经历过头一个季度的动荡后,四月,国王的御用党,号称有2千万党员的复兴党,在大不里士举行了支持国王的反制游行,郑重向世人宣告阿塞拜疆的天是变不了的。从五月到六月,国王开始反击,拘捕了一大批反对派要人,关闭了各大城市的市民集会场所。并且任命了一位出身于宗教世家的新首相,希望由他来平息局势。
在渡过了相对平静几周后,国王在接受美国周刊的记者采访时表示,自己得到70万军队,全体工人和绝大多数伊朗人民的支持。并且展望伊朗在自己带领下,有望于10至20年时间内成为一个完全先进的国家.
八月,伊斯兰传统斋月开始之前的头一天,一个看似荒诞不经的谣言在伊朗第二大城市伊斯法罕到处流传。谣言说国王已经从以色列借调来了犹太突击队,预备对国内清真寺动手。当晚,大批青年携带自制汽油弹进入市中心,攻击当地警局,银行和电影院。暴力浪潮升温。
九月初,德黑兰爆发大规模群众集会,13日,黑色星期五,中心广场。人群遭遇军警镇压,酿成流血事件。屋漏偏逢连夜雨,同月,伊朗的霍拉桑地区突发灾难性的大地震。
十月,伊人党也跳了出来,号召全国大罢工。伊朗局势转入军警与大型工会对峙的新阶段。十六日,国王迫于压力宣布进行有限特赦,释放一批政治犯。改组御用复兴党为新社会党,并且成立反腐中心,撤换了一批部级官员,局势暂时缓和下来。
十月二十九日,星期日。阿莫尔,一座位于里海边上的滨海小城。有谣言说萨瓦克(直属国王的内卫机构)殴打了一个当地青年,于是从当天中午开始,学生和青年们手持棍棒走上街头,冲击当地的萨瓦克执法机构,开始自发的抗暴斗争。
在随后两个月中,阿莫尔模式成为伊朗的主旋律,国王无奈,授权成立军政府。十二月随着一份王室家族及各级高官在伊朗国家银行秘密存款清单突然被银行内部职员偷出来公布于众,德黑兰再次爆发有数百万市民参加的大规模示威活动。当坐着直升机的国王从空中俯视地面人潮时,与军政府首相艾资哈里将军有了以下对话。
国王:“市内挤满了抗议人群,那些拥护政府的人都去了那里?”
将军:“报告陛下,他们都在家里。”
同日,美国与温和民主派达成协议,由民族阵线的巴赫蒂亚尔出面组阁,而王室退居二线。
如果说78年只是个小场面,那79年才是真正大戏开演的正日子。
79年1月,国王出奔。政权交到了民族阵线的巴赫蒂亚尔与仍旧忠于国王的陆军将领们手中。与此同时,激进民主派----自由运动的巴扎尔甘,与霍梅尼及伊人党结成白黑红三角同盟,自组临时政府。伊朗国内出现看守内阁与临时政府对峙的局面。当月底,支持临时政府的空军士官生与忠于看守内阁的帝国卫队爆发冲突,美国决定再次换马,压迫前高级军官团出走,为期37天的巴赫蒂亚尔内阁倒台,政权转入以激进民主派为首的三角同盟手中。巴扎尔甘出任临时政府总理。
共患难易,同富贵难。围绕即将举行的,事关伊朗未来前途道路选择的全民公决,三角同盟破裂。两派理念的根本分歧在于,若把此前十五年的经济改革比做一场赛跑,代表新兴中产阶级的民主派认为,前国王政府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是造成比赛不公的关键因素,但比赛本身没错,现如今驱除了黑哨,比赛可以继续深入进行下去,但以最高宗教领袖霍梅尼为首的宗教势力认为,比赛本身就没有举行的必要,只要有比赛,就会产生胜负两极分化,有违伊斯兰教里人人平等的本义初衷。领袖的主张是所有人回到起点,重新一齐出发。至于红色的左翼势力,基于现实权力斗争考量,选择与白色系结盟。
2月初,由自由运动牵头,白红联盟在德黑兰举行纪念前首相,西化先驱---摩萨台逝世二十周年的大型集会,这又是一次抬死人压活人的经典案例。最高领袖并没有理会世俗派的挑衅,而是紧锣密鼓的把大批武器下发给德黑兰的城市边缘人群---外来民工和失业青年,并以他们为主力组成了新兴武装----伊斯兰革命卫队。
3月8日,当1.5万名长舌妇再次在世俗派授意下,以女权主义为旗号,进行挑战人类良知,男人底线的伤风败俗大游行时,手持冲锋枪的伊斯兰革命卫队如神兵天降,整个世界立刻清静了!全民公决如期举行,领袖的主张获得了广大穷苦,失意男人的一致拥护,4月1日,伊朗伊斯兰共和国成立。
新成立的共和国是个特殊的结构,主权归于安拉,司法与检察,秉承传统教法,属于宗教法学家,立法与行政,则来源于人民意志的体现,经由普选产生。而三权又都需置于最高宗教领袖裁断之下。在79~80年度,第一届正式总统选举到来之前,最高领袖决定对以巴扎尔甘为首的过渡政府施以最后一击,年底,趁巴扎尔甘率外交使团出访阿尔及利亚之际,伊斯兰宗教学生以美国收容流亡中的巴列维国王为名,突袭美国大使馆,扣押人质。不出所料,世俗派的巴扎尔甘紧急回国,并毫无意外的身处两难困境之中,最后被迫请辞。黑色系旗开得胜。但在接下来的选举中,隶属自由运动的经济学家,前过渡政府的外交部长巴尼萨德尔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胜选,世俗派又扳回一城。
80年代初,两伊战争爆发。巴尼萨德尔借机向有着世俗化传统的军队渗透,组成总统卫队,世俗派居然也想搞军事政变。幸好被最高领袖及时发觉,政变流产,世俗派大批流亡欧洲,白色系势力从伊朗出局。黑色系的毛拉政委们逐步控制了军队。随着神权体制下保障平民的公共福利社会的建立,红色左翼势力也逐渐被边缘化。左翼分子急了,于是开始恐怖袭击,不到半年时间,属于黑色系的伊斯兰共和党遭受重创,总统,总理,司法总监,部长,议员相继被炸身亡,然后就是黑色反击,红色的人民圣战者组织被驱赶出伊朗,去伊拉克发展了。自此,伊朗国内完成了大一统,大革命时代暂时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