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去不过才二八年华,长得比颜玉稍低小半个头,一张俏脸与颜玉竟有七八分相似,仿若一个模子印出来,轮廓、下颔、朱唇、瑶鼻、眼睛与翠眉等无处不像,便细细观摩,也难以分辨,有如孪生。所不同是,姐姐质傲清霜,冷豔凌雪,令人不敢逼视、心存不敬;妹妹虽尚余三分稚嫩,却难掩其中妩媚冶艳之态,犹妙是一颦一笑、即便抿嘴皱鼻之间,各具另一番感觉,仿佛风情万种,那双莹澈朗润的眼眸悄然流转,便似说话一般灵动。这姐妹俩,俱长得倾国倾城,一般俏脸,却予人两种完全不同感受,偏又觉浑然天成,再自然不过,像是将世间钟灵之气尽与她俩人,骤见她姐妹俩人,只怕造物主也难免惊叹!明剑心神稍动即收,不敢再看。
“姐姐,是你么,姐姐?”少女心妍抬起头,楚楚可怜。
颜玉微笑颔首:“是我,是姐姐。”
“姐姐,真的是你,姐姐,呜呜——”心妍伏回颜玉怀里,紧紧地搂着她,忽地哭了起来。
颜玉顿时不知所措,求助地望着明剑,心妍却又抬起头来,环住她颈项,回泣作喜,巧笑嫣然,娇妍毕露,说不出的好看。
“对了,姐姐你是怎地寻到这里来的?姐姐打电话给我时人还在上海呢,才一会儿就到这找我了,是又想心妍,想找心妍玩了吗?”她刚一回复常态,便拉着颜玉双手,如珠连炮般问起话来,娇态憨然,自然流露。
颜玉启唇欲答,忽作凝神静状,遥望西方,对明剑说道:“你先带心妍离开,到河内等我。”
心妍已忍不住问道:“姐姐,怎么了?他是谁呀?”
颜玉答道:“西边又有十几人朝这里飞来,其中不乏能手,姐姐怕不能兼顾你,你先与他离开这,到河内等姐姐。”提至明剑,却支支吾吾,腼着羞颜不知如何解释,明剑看着她忸怩样子,故意不与她分说,还一副似笑非笑神情望着她,更令她恼怒,自然嗔怪回视。
心妍见他俩人神情,恍然大悟说道:“我知道了,他是姐夫,姐姐是不是?”
“刚对咧,吾四侬阿哥!”明剑已抢着回答。
心妍拍手而笑:“我就猜到是你!”
颜玉急道:“你还不带心妍离开,有三名敌人就快到了。”
心妍一听,突地“哎呀”一下跳了起来,带着哭腔着急地说道:“姐姐,快,爸爸他还在船上,还有敌人,你快去救他!”
“好,你不用着急,姐姐一定救他。”
“还有那些文物,爸爸一生心血全在上面了,姐姐你也将它们保全下来好不好?”
“好好,姐姐都依你。一定都给你带回来好不好?你快先回河内,”转向明剑,“你一定要照顾好她!”莲足轻点,人已纵向海边货轮。
“玉儿,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你要小心行事!”明剑高喊一句,将蹴云跸祭出,转对心妍说道:“来,我们走。”见她迷惑不解地望着自己,两手一抄,在惊叫声中已将她抱起,跳上蹴云跸,心念处,朝南面飞去。
“色狼姐夫,你快放手。再不放手,我要告诉姐姐了。”一路上,心妍已经第三次重复这句话。
嗯?明剑观察着前面,起初并不在意,已飞出几十里,心妍还在嚷个不休,低头看去,发现她两颊晕红,似喝醉了酒,喘气吁吁,不由吓了一跳,右手贴在她额上,却无异常,忙问:“怎么了?”
心妍脸两颊红晕更深,似欲滴出水来,语气带着几分娇羞:“你的手……”
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明剑看看右手,很正常呀!正自不解,再看下左手,原来正托在她浑圆挺翘的俏臀上,惊叫一声,嗖的一下缩了回来。脸红得与心妍有得一比。
心妍在蹴云跸上坐了起来,看着他的样子“吃吃”地笑起来,一脸好奇作怪神情问道:“色狼姐夫,你与姐姐做过没有?”
“做过什么?”明剑装作不懂。
心妍皱皱琼鼻,哼声道:“明知故问,装傻扮懵,”却还是眨巴着一双莹润的眸子无邪地问,“色狼姐夫,你是不是经常对姐姐做坏事?”
呃呃,明剑差点呛住,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看来有必要对这丫头片子进行某方面的教育,便正色说道:“这事可不能随便做,我与你姐姐还没拜堂呢。”
“哼,骗谁呢!那事又不是非得拜堂成亲后才能做!”心妍嘴角一挑,满脸不以为然。
明剑听了,板着脸色,严肃地说:“小孩子家,别净想些不健康的东西!女孩子应该矜持,哪能随便将神圣之事看成寻常!就是男子也要发乎情止于理,不能随便,明白吗?”
心妍“噗”的一声笑得花枝摇曳,指着明剑,一脸恶作剧得逞神气,半晌才缓过气来,说:“色狼姐夫,是你自己想歪了吧。我是说你刚才对我做的事,有没对姐姐做过。哼哼,你想到哪去了?色狼姐夫。”
明剑登时哑口无言,这小妮子年纪小小,却一肚子歪心思。这到底是自己色狼,还是她色狼?嘴巴张了一下,到唇边的话又收了回去。看在这声“姐夫”的份上,就不跟小姨子一般计较。
颜玉沿着甲板走去,一路上只有横七竖八的尸体。但她知道,船上至少还有三个人的气息存在。略一思忖,她拿出一块白色刺樱手帕蒙住脸,朝下层入口走了下去。
这是一间宽敞的货舱。易天与他的助手面如死灰,一脸绝望地望着眼前主宰着自己生死的黑衣人。
“我把这些文物给一半阁下,只要阁下放我们走,如何?”易天毕竟见过多年风浪,既然黑衣人没有马上杀死他,一切还有谈判的可能。
黑衣人走到箱子前,打开盖拿出里面的文物饶有兴趣地看着,闻言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语反问:“现在,这些文物还是你的吗?卑微的支那人,我留着你们,是因为这船还需要人驾驶。桀桀——”
易天无声地叹了口气,知道一切已经不可能挽回。拼搏半生,满拟做成最后一笔交易,便退居幕后,将大部分生意交给手下打理,自己多抽时间陪伴家人,共享天伦之乐。哪料最后竟落得这般下场,多年心血也付诸流水,反与他人作嫁衣。此刻,他想起了远方的妻子,那个出身富裕却在他一穷二白时选择留在他身边,一直默默陪着他、支持着他的女人,还有聪明伶俐性子倔强一如自己的女儿心妍,开始如果听她的话一起离开那该多好!可是,上天不会再给他一个机会,心妍,他心爱的女儿心妍或许已经……一时间悲痛懊悔之情痛上心头。倘若上天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黑衣人把文物放回原处,转过身看着两个害怕的羔羊,提起弯刀,在刀刃上轻轻吹了口气,道:“那么,我们现在开始起航,航向东北,目的地:大日本帝国!明白么?不要告诉我你们不会驾驶,更不要想着抗拒或是逃跑,我的宝刀可不会答……”
“嘶——”
一点晶莹从黑衣人脑后直透眉心,绽开了冰花,永远地凝住了他最后一个字。易天见黑衣人突然没了话音,两眼瞳孔放大,似不敢置信之状。尚不知发生何事,舱门处走进一个白色宫装蒙面女子,心中奇怪。
“咚!”沉沉一下重物坠地声,黑衣人全身盛开了冰凌。
易天心中一动,以为救星驾到,上前问道:“请问,可是姑娘救了我们?”
颜玉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注视着男子,似要将眼前的生身之父烙在心底,好半晌才幽幽说道:“这些文物对你就那么重要吗?为了这些身外之物,你就舍得置心妍之性命不顾?甚至做出抛弃女儿之举?”颜玉愈说愈激动,一时情难自已,鼻子一酸,差点便要落下泪来。
易天闻言,关切女儿安危,忙问道:“心妍她怎么了?”
“你放心,她没事。”话至此处,颜玉感应到有几人飞落码头,便不再多言,只让他跟随自己到甲板上去。易天自是感谢不已,心里却觉得奇怪眼前这位姑娘似乎认识自己,再回想她刚才之话,不由沉思起来。
长空翱翥,宇穹回翔。
“色狼姐夫,飞高一点,飞到那朵云里,快点!”
心妍自从发现自己是在一朵“云”上飞翔,便来了兴致,在上面时而又蹦又跳,时而翻来滚去,又向明剑问东问西,要他时而飞高时而飞低,好似发现新奇玩意,话匣子没停过。
明剑终于被她一口一个“色狼姐夫”冠上的无辜头衔弄得不耐,心想我这“色狼”举措真做了也就罢了,问题是尚未有所实际行动呢就被平白无故盖上“色狼”帽子,实在是对广大色狼同胞的一种玷污。
本来想让心妍摘掉“色狼”,叫“姐夫”便行,但想及颜玉脸嫩,两人之事也未定下来,怕她听了心中不悦,遂严令正色地对心妍说道:“小丫头,我名字叫明剑,以后叫我明剑就行。可不许再叫色狼姐夫了,听到没?”
“啦啦啦——听到了,色狼姐夫!”心妍伸着舌头,朝他做鬼脸。
“嗯?”明剑横眉怒目,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瞪着她。
心妍撇撇嘴,转过头不去看他,委屈地说:“你对人家凶什么,人家叫就是了,你还不是一样叫人家小丫头。”话到后来,已带着几分哭音,稍显单薄的双肩一起一伏地颤动着,似在无声抽泣。
明剑见状,忙柔声安慰:“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以后叫你心妍好不好?你别哭了。”
“耶——”心妍转过身来,作出胜利的手势。脸上笑靥如花,狡黠得意地看着明剑,哪里有哭过的泪痕?还一歪脑瓜子,眨着一双会说话的明眸,俏皮地说:“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我就哭给你看,然后告诉姐姐!”
明剑不由哭笑不得,这小妮子,还真是吃不得半点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