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码头上堆尸横集,血淌如流。
少校望着躺卧在地的部下,头身分离或心脏洞穿的惨相刺激着他更疯狂地嘶喊着,怒吼着扫射不断。
黑影在消失三分钟后再度出现,大把寒芒闪现,又有十几名军人永远地躺下了。
躲在箱后的少女看着这一切,手掩小嘴,两眼瞳孔放大,似不敢相信眼前景象。
两名女保镖倒也敬业,虽然脸色发白,还是挟着少女,缓缓撤向货轮。白衣中年男子一直在甲板上观望,眼见女儿平安,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一指两名女保镖道:“你们两个,护送小姐登艇离开码头,返回宾馆!”
少女却挣开手,关心地问:“那爸爸你呢?”
“我还要留在这里,将那批货搬上船。这里危险,你快快回去!”男子挥手让她登上小艇,随即令手下将货轮上备用的人工操纵平板车拉将出来。
“不!爸爸不离开,我也不离开!”少女走至男子面前,倔强着小脸。
“胡闹!你知道留在这有多危险吗?别耍小孩子脾气,还不赶快离去!”男子厉声吼道。
少女却咬着银牙,一脸坚毅不屈地望着他,无声抗议着。
男子见状又柔声道:“妍儿,爸爸知道你长大了,想为爸爸分忧。但这次事情之危险难以想象,动辄有性命之危,爸爸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你明白吗?”
少女双手紧紧攥住男子衣袖,哀求道:“那爸爸也别去了,我们一起离开不行吗?”
男子仰天叹道:“妍儿,爸爸十六岁出来闯荡,几经起落,拼搏大半生方换来今日之成就。每年光是请保镖,”男子指着周边那些黑衣男子,“爸爸就要耗费数千万,”又指着码头上说,“这次为了疏通各方关系,又花去数千万,而那批文物更是压上了我大半心血赌注,倘若失去了它,我易天便要重复一穷二白之身。爸爸老了,再也输不起了,妍儿你还年轻,与爸爸不一样。”
“不!爸爸一点也不老!”少女眸中几点泪花莹然,却绽放在一片坚毅灿烂的笑脸中,“爸爸就让妍儿再任性一回,妍儿到码头,爸爸留在船上,咱们分工合作,可不能弄混了。”说完义无反顾地朝码头上冲去,四外保镖也忙拉着平板车跟了上去。
“嗒嗒嗒嗒——”少校与仅存的二十几名部下犹在殊死奋战,尽管并没杀死一个敌人,他却不敢逃缩,几名躺在地下的部下已为他作了证明。
也许这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了,少校已经有了觉悟。拍拍腰间为以防万一带来的二个手榴弹及一个手雷,就让自己以血肉之躯捍卫祖**人的不屈精神吧。少校第四次捡起部下的机枪,继续着顽强的喷射。
“嘎嘎,木村君,他们又开始搬运文物了,我们别再玩猫戏老鼠了。”
“桀桀……也对,游戏该结束了。井上君意下如何?”
“嘿嘿嘿嘿,那就开始进行最后的屠戮吧。”
“三位不要急,还有我呢。”
黑暗中,四个声音阴森森地作出了最后的裁决。
“快,把它拉到船上去!”少女娇声吆喝着,几句保镖推拉着一辆平板车急匆匆地朝着货轮走去。
两个巨灵消失了,四个黑影却从虚空中现出身来,十几支枪管霎时怒吼着集中火力狂射而去。四个黑影却视若无睹,闲庭信步般从容走来,手中弯刀寒芒每一次轻挥,都如砍瓜切菜般带走一颗人头。
这一刻终于来了。少校有一种似是解脱的错觉,长时间高度绷紧的精神快让他耗尽了心力。没有丝毫犹豫,他连续拉开了三个手榴弹与手雷,端着机枪冲了过去。他知道,这是最好最光荣的死法。
刀芒在眼中一闪而逝,少校尾随部下后尘而去。躯体如愿以偿倒在四个黑影身前,三个手榴弹与手雷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轰轰轰!!!”连续三声密集的爆炸平地响起,余波狂吼怒啸,翻卷着十米以内的一切物体。
“快,就剩最后一车了!”少女鼓励道,喊声却被爆炸声淹没,两名女保镖已将她扑倒伏在地上,免遭波及。也幸是这里离爆炸中心有十余米远,除了中度震荡,倒也没有别的损害。
硝烟散去,露出一个深达两米直径三四米的大坑,三个黑影狼狈地从坑中爬起,拍拍褴褛如丐的衣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转而又望向坑中,里面趴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又是面面相觑,半晌后如神经质般大笑起来,用日语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
一个说:“死得好啊!死得妙!”
另一个接着:“死得早呀!死得硬翘翘!”
第三个不甘落后:“早死早超生,早死见天照!”
最后又齐皆大笑,半晌又有一人说:“这狗屎阴阳师也敢看不起咱忍者,啊哈,瞧瞧,他孱弱的躯体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让他平日在咱眼前嚣张,笑咱是莽夫,这回炸弹让他认识了谁更适合生存。”
最后一人总结道:“噢,总之,这个对我们不敬的家伙,大神天照已把他叫了去狠狠的教训!”
“那么,”井上转向货轮,“接下来轮到下一场盛宴!船上交给我,这里就留给你们了。我们最好不要拖延,若是灵盟中人赶来,文物到不了手,我们回去不好交代!”
少女看着最后一个箱子搬上平板车,暗吁一口气,让所有人将它拉上船。然而,死神已经悄然降临。
“噗——噗——”两声利刃入肉的闷响过处,平板车两边的保镖手足已经分家,倒地哀嚎不已。随即两个影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手中弯刀在黑夜中闪着慑人寒芒。
余下几个保镖举起了手枪,却没能扳下扳机,同样已经手足分家,两个女保镖却幸运地留下了手脚,也许接下来发生的对她们来说这只是不幸。
“木村君,这三个妞儿怎么处理?”
“桀桀桀,老规矩,刚好一人一个。不过,就怕灵盟……”
“诶,伊藤君过虑了,这次就让你先挑如何?嘿嘿。”
战战兢兢地,少女鼓起勇气,颤抖地举起了手中的枪,闭上眼,用力扣下扳机。
“呯——”
时间过去三秒,意想中的几种情况都没有出现,少女又睁开了眼。两个女保镖保持着侧踢擒拿的姿态,停滞半空单足立地不动,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两个只露贼眉鼠眼的矮个子黑衣人正满眼淫邪地上下打量着自己,口中啧啧不已,一人手中还把玩着一颗子弹。
“啧啧啧,真是走大运了!这小妞儿比咱们鬼——不,如今该称为神忍的樱雪大人还要美咧,我要玩上几天几夜才行,嘿嘿嘿……”
另一人不停吞着口水:“我看她比御主妖艳撩人的二房还……嘿嘿,我还从未玩过这么漂亮的妞儿。伊藤君,这次就让我先来吧。”
“木村君,你这样就不厚道了……”
少女听着两人的淫*言秽语,越来越不堪入耳,知道倘若落入他们手中,必定遭其百般折辱,心中又是惶急又是羞怒,几次生出寻死之念,却又留恋人世,举棋不定,心存万一之想,及见两人商量停妥,所说更是淫凶十倍,已伸出怪手向己摸来,不由断了生念,心一横以枪指着自己头部,尚未来得及扣下扳机,猛觉枪身一抖,手已不由自主松开,掉到地上,两人也停了动作。
“这妞儿还挺性烈咧,万一中途再要寻死,那岂不是麻烦。”
“嘿,对付这种三贞九烈的妞儿,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还怕没办法么。”
“嘎嘎,也是,先点了她的穴道再说。”说到那,那人淫邪地笑道:“小妞儿,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就算你咬舌自尽了,咱们也照样把你带走消受不误,桀桀桀……”
少女骤觉天旋地转,万念俱灰,绝望的阴影笼罩着心头,死亡此刻对于她来说,反而成了一种奢侈之念。闭上眼,她想起了爸爸,那个从小对她要求严厉却又疼爱有加的高大形象,又想到无时无刻对她关怀爱护、从不忍呵责自己的妈妈,还想到半年前遇到的失散多年的姐姐,那个刚认识却倍感亲切,温柔娴静而且对自己很好的姐姐……想着想着,点点晶莹泪珠,不觉顺颊而下。
两个黑衣人见了反更兴奋:“嘿嘿,美人儿,呆会就叫你欲仙欲死,爽极而泣。”说着已迫不及待再次四手齐伸,急宣邪欲。
姐姐,你在哪儿?心妍好想再和一起你玩耍。
“嘶——”两道肉眼难见的晶芒伴着微不可察的细音掠过,一抹白色身影飞降下来,落在少女身旁。
冰霜绝影!
两个黑衣人大惊,想要挥动手中弯刀,意念方起,骇然发现双手不听使唤,“啪啪啪啪”四声,接连掉到地上。不由吓了个亡魂皆冒,便要提腿逃之夭夭,却又发现两脚像钉在地上,动弹不得,更是心胆俱裂。咚咚两下,大腿至根截断,躯干跌在地上。手脚断口处覆着一屋冰晶,渐渐蔓延全身,伤口处滴血不渗。
“心妍,姐姐来了。”颜玉一把将少女拥入怀中,惊喜交集。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少女却浑身颤抖,手脚惊慌挣扎,闭着眼下意识地喊道。
颜玉不住地安抚:“心妍,我是姐姐,是姐姐呀。坏人已经被姐姐打跑了,不用怕,不用怕啊。”
“姐姐,姐姐,姐姐你在哪儿?”少女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却依旧不敢睁开眼睛,柔弱的娇躯轻微颤抖着。
颜玉紧紧拥着她,一手上下来回轻抚着她秀发,一手轻拍着她单薄的肩背,柔声抚慰。这时明剑驾着蹴云跸也降了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颜玉身边,静静地看着,面含微笑。
少女终于自惊恐中镇定下来,慢慢眼开眼,从颜玉怀中探出一张梨花带雨的柔弱俏脸。明剑无意一瞥,便难以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