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 李家庄(二)
作者:绿林草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816

元月过得很快,除了宴乐就是训练,日子一晃就过去了。[]

过了元月,眼看就要是龙抬头的日子了,这天又有花朝节、踏青节、挑莱节、春龙节、青龙节之称。按照历法,这就是春天要到了。

扈家在须城还开了一家生药铺,家世早已不比以前,如今连扈三娘都要亲自到铺子里忙活——家中早就没有闲财来养活太多的伙计了,扈三娘又从小习武,体力活倒也做得来,为了家计,一个女子要到铺子里抛头露面,她也没有什么怨言。

天上已经洒满了星星,扈家的生药铺也打烊了,扈三娘独自回家——扈成还要管着另外一家质库。

天上的云低了,像是像是突然被风刮碎了一般,分成一小团一小团,她独自走在路上,地上早已堆积起了一层薄薄的像是柳絮似地的雪。

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抖落了一身的已聚集在一块儿的单薄的雪片,心中的寒意时刻侵袭着她的身躯。抬眼看了下黑漆漆的天空,眼中顿时有了湿意。风渐大了。那一小团的雪又被分成了小米粒,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身上的热气不住的往外跑,头发湿了,衣服凉了,冷气偷偷地凝聚在身体里。

“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以前那种不这么落魄的日子呢?”扈三娘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远处的街头一声唿哨,一队巡城甲骑胯下战马踏着小碎步从身边经过,还有个浪荡子冲她喊了两句,言语中多带着几分轻薄,好在那领头的大将是个良家子(大将是无品级的武官官阶中的一阶,不是领兵大将的那个大将),训斥了那赤佬几句,甲骑便倏地走远了。

扈三娘看着踏着碎步离开的甲骑,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世道,要是想败坏一家家道,简单的很,跟官府过两招、跟质库走几招,保证很快就能倾家荡产。前者有李应作证,至于后者,扈三娘对于自己的阴德,可是清楚的很。

同样是漫天星斗,吴用也在宛子城里自己独居的小院里,拥着暖炉,夜观天象。

吴用不过是个学究,比不得人家文彦博在蜀中的时候,拥着火炉,喝着酒,题诗作赋那般高雅,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所谓“夜观天象”罢了。

“不知道宋公明哥哥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吴用心里还在盘算着清风山那边的动静,如今的清风山,一点不比梁山的家业小——如果仅从士卒人数上来说的话,前阵子还听说宋公明要软硬兼施,合并了桃花山上的打虎将李忠和小霸王周通呢!

“想来哥哥合并黄门山也应该差不多了。”没错,宋江月中亲自出马,前往黄门山去拉拢摩云金翅欧鹏、铁笛仙马麟、九尾龟陶宗旺他们去了,还有雷横、朱仝,清风山也没有浪费时间,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他给宋江出的计策是:等王伦攻打府州的时候,清风山就可趁虚而入,打一打已经被梁山消耗了太多兵力的青州,并借此扩充军力、补给粮草——当然打完之后立即撤退,他们是谋划着要被招安的,打青州就是一个很重的价码,可以用来为他们将来在朝堂上谋取一个不错的官阶。

至于自立?吴用是看出王伦的这个心思来了,但是他内心里还是对王伦嗤之以鼻,开什么玩笑,这要冒多大风险?当年贝州王则弄出多大的动静来,还不是最后一了百了了!这分明就是不智之举!

自立为王要冒的风险太大,而招安,只需打打几个小州县,就有了资本,从此便可身穿官服,说不定哪天还有可能带上金银鱼袋,穿朱紫官袍呢!那将来怎的不是一个锦衣玉食?何苦要征战一生,去讨一个未知的运数呢?

“不智之举啊!”吴用在火炉前摇了摇羽扇,嗤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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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是二月二了,山上准备的都如何了?”大战在即,吴用一副清闲的样子,王伦也就懒得理会他了,直接把朱武找来了。

朱武冲蒋敬点了点头:“粮草、器械,都已在船上装好了,只等明天,便可顺流而下,借济水去须城,左右卫营一千步军,神卫营五百弓弩手,骁骑营三百五十马军,霹雳营一百余人,神水营四百人。十天所需粮草都在船上了,等哥哥开拔了,小弟自然会带着辎重营继续运送粮草。”

王伦点点头,道了声:“兄弟辛苦了。”而后心里苦笑了一声:“让蒋敬只来运送粮草倒是屈才了,将来要是自立为王,少不了需要大量政治人才,所以肯定要办一所学院,经史子集?这种教学要相应的减少,反而是数学、律法、政治这些科目少不了,蒋敬的水平,去教数学才是合适。”

正如朱武说的,时不同,势不同,既然有自立为王的机会了,当然要好好思量一下怎么让梁山步入正轨——草头王的脾气在初期倒是不错,可是将来,绝对不行。

“蒋兄大概也不会忙碌太久,依朱武愚见,十日之内,不出意外,一定能拿下。”朱武忖度了一阵。

战前参谋联席会议这个东西,大宋没有。但是不要小看古人,北宋将领作战之前,都会详细的制定几套作战计划,把战争中有可能遇到的情况都提前预算一遍——这个计划,吴用也参与了,而且提出了很多合理的建议。

不过吴用的计策,也让王伦看明白了,吴用的能力就是拾遗补缺,要想让他独立制定完善的计划,小打小闹还好,大方面则比之朱武差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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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平府,府衙大堂。

李应又一次被审问。

“禀知府!草民的确跟梁山素无瓜葛,那梁山人马前番攻打祝家庄、扈家庄,小人的确不知为何单单跳过我庄上!”李应欲哭无泪的喊了声。

“大胆!胡说八道!那你说说,他不去招惹你庄上是为何?你又为何不去救援祝家庄、扈家庄?!”陈文昭手里的惊堂木猛然间一拍,一帮衙役就要作势上来打李应。

“小人不知他为何不打我庄上!至于草民不去救援……”李应想了想,总是不能说怕让梁山记恨?于是继续张口说道:“小民看梁山上下数千人马,我庄上不过区区百十来庄客,如何敢去救援?”

“哦?”陈文昭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应,“李家庄只有百来庄客?本府查的清楚,你庄上的庄客,何止三五百?还敢狡辩!是当本府不知明察秋毫之末么!”

李应和陈文昭两人的话,都是胡扯。李应庄上的庄客,是二百多,将近三百人。但是绝无李应说的百十来之少,当然也绝无陈文昭所言的三五百之多了。

“知府青天!冤枉啊!”李应哭喊了一声。

不料他却看见陈文昭右手隐蔽的往上掂量了几下,“钱袋?索贿?”杜兴也看到了,心里嘀咕了一声。

“本案无法断案,本府决定,择日再审!”陈文昭看李应和杜兴主仆二人脸上恍然大悟的表情,终于笑了笑,拂了拂袖便起身去后堂了。

“这次,终于不至才千贯七百八十文的铁钱了?”陈文昭笑了笑。

王通判、李参军、赵参军三人一脸谄媚的笑,腰杆都要拱到地面了:“知府高明!小人不及知府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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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临近期末,近期混凝土、砌体两个课程设计,再加上复习,今天只有两更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