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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去的士卒带着一个赤发黄须的大汉走了进来。

王伦还没问话，那汉子拱手道：“小人段景住，拜见寨主哥哥！”

“段兄弟何事？”

“寨主哥哥，小弟祖籍是涿州人氏，生平只靠去北边地面盗马。今春在枪杆岭北面，盗得一匹好马，一身雪练似地价白，浑身并无一根杂毛，肩高四尺八。那马一日能行千里，北方有名，唤做‘照夜玉狮子马’，乃是大金王子骑坐的，于在枪竿岭下，被小人盗得来。江湖上只闻白衣秀士大名，无路可见，欲将此马前来进献与头领，权表我进身之意。不期来到凌州西南上曾头市过，被那‘曾家五虎’夺去了。小人称说梁山泊寨主王伦哥哥的，不想那厮多有污秽的言语，小人不敢尽说。逃走得脱，特来告知！”

“这些事先不说，我山上自会与你报仇。”王伦过去拢住了段景住的肩膀，问着：“只是不知段兄弟，养马手段如何？”

要说王伦这么问，分明就是在考验自己了，他段景住就算是不会养马，也得赶紧点头说会，更何况，他本身也是一等一的养马、相马、驯马高手，否则他偷来了马，还没等运到中原，这马就得死在路上了。

“小弟家传的《相马经》，又是多年以此为生，不是小弟夸下海口，只要给小弟一群马，不出几年，这数量肯定翻个番！”段景住拍着胸脯说道。

“兄弟，这寻常新生的马匹里，能做战马的能占多少？”王伦又考了一句。

“不足半数。”段景住想了下说道。就这还是因为他不知王伦的意思。要是他实说马监产马的比例，估计王伦能吓死。宋神宗时，黄河两岸马监三年共（和谐）产马驹一千六百四十匹，可能供军用者，只有二百六十四匹！就这的费用，都花了官家五十三万贯！王安石估计，官马监每繁殖一匹军马的费用，那可是五百贯！都能买五匹马了！

“若是段兄弟执掌马监……”王伦沉吟一番，道：“以东平监为例，公马四百匹，母马八百余匹，年产马驹几何？可供军用者又是几何？”

段景住听王伦的意思，这是要让自己管马了！弄不好这就是一番机遇了，心里盘算了半天才说道：“马驹七百匹，战马五百！”

“哈哈哈！好！”王伦抚掌大笑道：“段兄弟可愿来我山寨，助王伦一臂之力？”

“哥哥放心！小弟一定把东平监弄好了！”段景住扑通一声，单膝着地拱手说道。

“哦！对了！”王伦拉他起来，接着道：“现在的东平监，可是公马五百余，母马一千一百多匹，还有几百匹马驹在，三年之内，务必要把战马的产量，弄到一千匹以上！王某就全数交给你了，每年出产，要留多少做**，都是兄弟说了算！”

段景住一愣，他是没想到王伦如此重视自己，回过身来之后，大笑道：“哥哥！小事一桩，小弟保证三年之内，年产马驹一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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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在滑州、开德府、兴仁府三地，弄得遍地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倒是果真让他收拢了**千人上来，但凡遇见男丁，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统统拉了壮丁。

“徐节帅，把他们小心安置、打散到军中各个指挥。”高俅看着兵籍册说道，账面差不多补齐了，剩下的，一来可以说他们是开小差逃跑了的，二来可以说是跟梁山“鏖战”阵亡的。还有一大部分，就让死掉的刘梦龙来背黑锅好了——全数说成是水军阵亡人数。

高俅又带着大军回到京城。

天子那边早已经禀报过了，与梁山激战两场，杀敌数千，自损近千。只因京东酷热难当，京营、河东禁军水土不服，多有病倒的军汉，故而大军调了回来。

东京的茶楼、酒肆，就是普天之下最大的消息集散地，不管是什么事情，汴梁城中百千家的酒楼、茶楼，至少有一家的某个雅间、或者桌子上，正在说着这件事。

“两府执政、满朝文武，谁不知高殿帅吃了败仗？只是瞒着勤政殿上问政的那一位啊！”

“罢了，罢了。这些事谁可奈何？官家总不能亲自去滑州、开德府、兴仁府去问话？再说了，没人捅出去，官家也不知道这三处州府恼了偌大个事情！”

“高太尉倒是好算计，那些隐户又不敢把事情说出去，朝堂上又如此‘清净’，谁能奈何了他？”

“人算不如天算啊！”又是一人长叹：“要不是北方捷报，高太尉那恐怕也不好糊弄过去！”

没错，赵佶之所以龙颜大悦，之所以把高俅是胜是败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去了的原因是什么？

一者宋江、吴用领兵北上，四月连下新城、归义二县，五月攻下易州治所易县、涿州治所范阳，只差一步就要达到大辽南京析津府去了！大辽南京道，竟有半数土地重回中国来了！别说是重熙增币之后了，就是往前推，一直到太祖、太宗时，大宋在大辽身上，可是未尝胜绩啊！谁不是一听大辽皮室军的名号，便吓得魂飞魄散？可是他宋江，偏偏就这么硬生生的吃下来了半个南京道！

二者，宣和二年二月，辽派使者向金转达了拒绝册封完颜阿骨打为大圣大明皇帝这一称号的意见。阿骨打大怒，认为这是辽不愿册封而又害怕金进攻所用缓兵之计，当即决定出兵攻辽。四月，阿骨打亲自出征，分兵三路，日行数百里昼夜兼程，直奔辽都城上京（今内蒙古昭乌达盟巴林左旗林东镇）。当时，天祚帝正在外地狩猎。五月，金军抵达上京城下，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亲自督战，从早晨发起进攻，不到中午，辽上京留守挞不也就率众出降，上京城即为金所攻占。

至此，大辽一半的土地，就这么丢完了。而且还丢了上京！

高俅有了天时地利人和，赵佶也就这么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了——东京城里的贩夫走卒都知道高俅在滑州弄得民户鸡犬不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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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水浒》中的照夜玉狮子白，“头到尾，长一丈。蹄至肩，高八尺”。太匪夷所思了些。国内三大名马：伊犁马、河曲马、三河马。伊犁马就是最高大的了，肩高不过144到148cm。于是草莽按照北宋马监产马“四尺七寸至四尺二寸，凡六等”，加了一点取四尺八。

还有宋江攻辽，还是施耐庵筒子的地理错误，他第一战攻下的檀州在析津府北面，也就是现在的密云县。不过梁山大军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跨越整个南京道的涿州、易州、析津府，一下子攻到最北端的檀州的，草莽也在这改了。

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