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大辽,已经再不是那支拥有几十万铁骑,随意便可挥师南下,打得太宗抬不起头来的那个大辽了。【本文来自疯狂看小说网Www.fkkxs.com】
去岁宣和二年时(1120年,辽天庆十年),金攻克辽上京,留守萧挞不也投降。时至今年,大辽已经失去了其地盘之半。而内部又发生了因为皇位继承问题而爆发的内乱,天祚帝杀他的长子耶律敖鲁斡。这使得更多的辽军感到不安而投靠金朝。十个月前,也就是宣和三年年正月,金攻克辽中京。
天祚帝被金兵所迫,流亡夹山;三月,耶律淳在燕京被耶律大石、李处温等人拥立为皇帝,是为北辽的开始,百官上尊号为天锡皇帝,改年号建福元年,降天祚皇帝为湘阴王,并遣大使奉表于金国,乞为附庸。可是事未完成,他就病死,妻德妃称制,改年号为德兴。
此时大臣李处温父子觉得前景不妙,打算向南私通北伐的种家军,欲劫持德妃纳土于宋。向北私通金人,作金的内应。后德妃发现他私通宋、金的罪行把他拘捕并赐死。
今岁入了冬,北面传来消息:十一月,德妃五次上表给金朝,只要允许立耶律定为北辽皇帝,其他条件均答应,金人不许,她只好派兵把守居庸关,没能守住,金兵直奔燕京。德妃带着随从的官员投靠天祚帝,天祚帝将她诛杀。
宋庭也趁着这个机会,借机收服从五代开始就丢了的燕赵之地。
其实赵佶和他的臣子们,早就做出了动作了——大辽何等强盛?若是他能打赢了大辽,哪怕是京东失地,日后进了宗庙,他也不觉得愧对列祖列宗。梁山也正是借着这个心思,才在夹缝中偷偷发展了起来。毕竟在朝堂上看来,京东东路的几个州府,甚至比不上燕云的几个县
宣和二年秋,赵良嗣使金回朝后,向朝廷禀明了大金的意见,说金太祖认为燕京、西京一带均是宋旧地,金从辽手中收复后,都将送还给宋。
宋徽宗信以为真,九月,即命马政与王瓖为使臣,再次出使金朝,并送金使勃堇、曷鲁等回金。马政此次使金所持宋给金的国书中称,为了履行前与金所定共同攻辽的协议,种师道已经勒兵待发,只等马使金归来,约定日期,即可举兵攻辽。国书还根据赵良嗣一面之辞,要金答应前所承诺的将五代以后被辽占领的幽、蓟等十六州及整个长城以南地区,在灭辽以后归宋,宋金双方今后以长城为界,而宋将原向辽所贡银绢转贡给金。
马政抵金后,留金月余,双方争议不决。主要是金不同意西京归宋,又认为平州、滦州、营州不属燕京所管,亦不能归宋。马政不敢强争。完颜阿骨打回马政说:如宋与金一起攻辽,当将燕京东路州镇归宋。至于西京地区,要宋自己设法收取,如果宋难以攻取,可通知金。对宋提出的对西京的要求未作明确回答。
若是按照历史原本的发展,北伐的童贯一定会按兵不动等着朝廷的命令。但是童贯眼下是在江南,北伐的成了种师道,情况就不一样了,种师道怒叱金使:“大宋乃天朝上国,金不过偏居一隅,是为王臣。岂有天兵要等臣子私兵的”
话一说完,也不等马政回来,便领兵打了过去。
种家倒是没有辱没西北将门的名号,连破析津府、顺州、檀州、蓟州,一直达到了居庸关前,只是要分兵驻守各地,便放金兵去打西京道去了。
至于府州的折家将也不是善辈,从有宋以来,就像是国中国似地,听调不听宣,历来的府州知州都是折家的家主担任。看种家克复南京道,想都不想的便把军队北上,收复了长城以南的武州。
此时的宋庭朝堂上,尽是一团喜气,甚至连江南、京东两地的匪患都选择性的忽略掉了。
“他愈是对北地上心,便愈是对京东不上心,咱们便愈有机会了”王伦暂时管不了赵宋的驱虎吞狼、养虎为患,眼下他要等到开春了打沂州,宋庭越是无暇东顾越好。
“等到打下沂州来,便可成立新军了。”朱武长呼一口气说道。梁山军马今年就一直都没扩招,各军都是三厢军马,倒是水军多了宁海军——不过宁海军是为了日后攻登莱甚至越过渤海准备的。而步军和马军新军的番号都订好了,步军番号先登军,马军番号神策军。初步计划也是先各组建三厢人马,等再下数州的时候,便把踏白军、游亦军、策先锋军、陷阵军、选锋军、跳荡军、先登军,背嵬军、神策军、执锐军、催锋军各扩编成四厢两万人。
“如今天寒地冻,莫说是打仗了,便是手中捏着刀枪,都要小心放下刀枪之后会不会粘下一层皮来,最早也得等到明年开春了。”许贯忠怕王伦性子急了,劝诫了一声,“不过好处也是多,只要下了沂州,京东东路可是唾手可得。”
合作了这么久了,王伦也知道许贯忠的意思,哈哈一笑道:“王伦倒是不至心急如斯,许军师尽管放心便是,我也知道分寸。”
正说话间,时迁手下走报机密营的士卒飞快的走了进来:“禀寨主,时迁哥哥让俺传句迷信。”
时迁、朱富、朱贵他们弄来的消息,按照等级分成了三种,寻常书信,竹筒密封的书信和口令,看这阵势,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了?
那士卒看左右就朱武和许贯忠在,也就没上前凑到王伦耳旁说话,只是声音小得可怜:“寨主哥哥……种家大郎折了……”
“什么可是种团练?”王伦惊呼一声。
“正是种团练”那士卒点了点头:“种老太尉伐析津府的时候,种大郎让流矢射中了,登时就毙命了,如今有人扶棺回来了,眼下到了东京,赵宋官家说是要以国葬,追赠彰武军节度使。错不了。”
种团练便是种家这一代最后一个男丁种彦崇了,彰武军是延安府——也就是种彦崇他老家——的节度军额,这追赠也算是厚了。
只是种家一门从此往后,不出多少年,要是种彦崇的儿子种云龙无能的话,便要彻底没落了。就算是种云龙有本事,凭着荫补入官,也得等到二十二岁之后才行,本朝没有不到二十二就荫补入官的先例。
“要不要去东京走一趟。”王伦拧着眉头,咬着嘴唇上的干皮嘀咕了句,种家一门现在肯定尽是缟素,种湘云万一悲恸过度伤了身子王伦可放心不下,虽然两人没什么名分,但是他心里还是对她有几分情愫在。
朱武看着王伦的脸色,放下了手中的文案问了句:“哥哥莫不是又要去一趟东京?”
“去东京?”王伦苦笑了声,如果去东京,那就是要去种家了,可是种家是将门,如今大郎折了,肯定人来人往的官员多了去了,少不了就得有人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稍有不慎,王伦就算是本事再好,京营禁军再糜烂,他也不可能从几十万禁军眼皮子底下跑了。
挥挥手,苦笑了一声:“去不得啊还是我给扈成写信,让他去见一见。”
“只是寨主不怕再折了扈老弟?”许贯忠问了句,在他看来,不管是扈成还是王伦,只要身上贴着梁山标签的,去一趟眼下的种家,都少不了是要出事的。
“不怕,湘云倒不至于把扈成捆了去见官。我不能去,是怕让别人认出来,但是扈成便不一样了,东京城里多少知道吉贝布庄东家‘张成’的?别人不知道他是咱们的人,便不打紧了。”对于种湘云,王伦还是放心的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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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吉贝布庄。
院子里的梧桐树上的枝桠让强劲的西北风扫得耍耍作响,隔着纸窗都挡不住。
木格的花窗让风也一并摇得咔哒咔哒乱响,让人在房中坐着也是心烦意乱的。雕花的梨木桌上,放着一封用刀挑开了火漆的信笺。扈成嘴里含着一口热茶在嘴里咕嘟着没咽下去,眼睛死死的盯着信笺。
去种家找种湘云?王伦倒是给他出了个难题。眼下的种家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种湘云终究是女流,自己又不能递个名帖进去邀她出来。可是要进门,总得有个说法?扈成可不信种家这种官宦世家会对商人有什么好感,哪怕他是如今在东京闯出偌大名声来的“张成。”
“三哥儿,你看如何是好。”这种事没必要瞒着张三儿。
那张三儿裹着一件里面缝了羔羊皮的棉布袄子,头上戴着遮尘暖帽,伸着手在火炉旁烤火,砸了几下嘴道:“就说‘不知娘子还记得三年前的徐州之事否’便好了,俺寨主哥哥当年下山去拉拢石头领、还有水军的几个头领的时候,是在徐州跟种姑娘相遇的。”
“如此甚好”这些事扈成都不知道,王伦总不能跟自家大舅子说自己以前的轶事?扈成从案头上取下笔来,铺开了一张纸,刷刷的在上面写着字,“递份名帖,还得送上去一份份子,少不了也得给那门子几个好处。”
呼的一声吹干了墨迹,扈成正了正衣冠,冲张三儿说:“三哥儿,到了外面,扈某还是主,这递名帖,还是得劳驾小哥儿你来。”
张三儿拍拍手,站起来道:“小弟便随着哥哥去一趟便是了”。.。
草寇一七五种大郎(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