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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北门外,孙可望端坐在马背上,无数的大胜军士卒在张化龙的带领下从自己的身边呼啸而过充当警卫,苗巧圣坐在马上,眺望北方,不时回头看着扬州的高大城墙,神色紧张。
“报!扬州城北门大开,关宁军杀出!”
探马在阵前大喊一声,孙可望心里一惊,脚踩马镫而起,极目望去,看见扬州城北门大开,不断有关宁铁骑涌出。
孙可望深吸一口气道:
“吴三桂这个老王八搞得什么名堂?”
“不好,殿下请看,他们往北边去了!”
只见关宁铁骑涌出城门,也不叫阵,自顾自沿着运河向北而去,孙可望大急,正要吩咐手下阻挡,旁边的苗巧圣忙道:
“殿下不可,只需命人稍作阻拦放行即刻。”
孙可望急得差点一鞭子回过去,好在还有三分理智,控制住自己,凶神恶煞地问:
“此军北区,我大计难成!何以不阻?”
“殿下,吴三桂也是这么想的,若我军阻之,则大事败露,只需放他过去,再死死封住归路,大计可成。”
孙可望好不容易才搞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当即下令道:
“张化龙!”
“末将在!”
“令沿河士卒撤退,放关宁军过去,待他们过去后多立拒马,布陷阱,调长枪军去协助防止他们杀个回马枪。”
“得令!”
张化龙领命去了,未至运河传令,便见大胜军已然退下,他们被突如其来出现的关宁军哥给打蒙了,只是抵抗片刻,便被关宁军洞穿阵势,乱成了一锅粥。
站在城头的吴三桂是闻讯后匆匆赶到的,看着夏国相领着一万铁骑绝尘而去,沿河驻守的大胜军就像纸片一般被撕开,心里不知道说什么好。脑袋一偏对着神情凝重的刘茂遐道: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苗巧圣果然厉害。。。。。。”
谁知刘茂遐一出口,吴三桂不怒反笑道:
“用计的是你,中计的也是你,刘茂遐啊刘茂遐,本王最恨的就是明知犯错却不敢承认,反而百般抵赖之人,来人啊,把刘茂遐押下去关进大牢,日后再行处置!”
“不用了,在下自己会走!”
刘茂遐心灰意冷,在两名卫士的押解下下了城墙,吴三桂内心一阵纠结,甩了甩脑袋回头看向方光琛,方光琛有些忌惮地小声说:
“王爷,夏将军此去恐怕回不来了,为今之计只有全力接应兰柱大人,那粮秣和四千士卒能进的城来,我军还有翻盘的机会。”
“嗯,延献你全权负责接应之事,务必将兰柱大人的船队完好无损地接入城来。”
“王爷请放心,此战关乎我关宁军生死,属下敢不效死力。”
夏国相领着一万铁骑轻松地冲破了大胜军的防线,心中非但没有喜色,反而愈发凝重,按照刘茂遐的说法,大胜军如此做法,那趸船那边便无诈,想到要自己去亲手杀了大清的巴图鲁,他又一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将军,前方发现大趸船队,约摸三百余艘,船上之人皆是八旗服饰,旗号挂镶蓝标志。”
该来的还是得来,出得扬州城以北,一路疾行的关宁军在二十五里处就发现了盛家的队伍,夏国相收拾心情,策马打头,须臾便到了大趸船队的旗舰处,隔着运河水朝船上喊:
“平西王帐下总兵官夏国相奉王爷令特来接应大清巴图鲁兰柱大人。”
见船上人头耸动却无人搭话,夏国相耐着性子又喊了一遍:
“下官求见兰柱大人,还请贵方停船,有王爷交代事宜要与兰柱大人当面相商。”
大船不停,继续前进,关宁军骑兵在河岸上跟着缓缓向前,半晌终于见一个年轻人在手下的簇拥下走到船首,夏国相定神看去,却是盛景亮那厮。
只听盛景亮在船首喊道:
“兰柱大人说了,如今大西军攻扬甚紧,些许繁杂礼数便不用讲究了,夏将军速率本部兵马返回扬州,我等随后就到。”
夏国相一听急了,立在马上喊:
“盛公子,可否容兰柱大人与某见上一面,下官确实有紧急军情相告。”
盛景亮状似沉思,片刻后回话道:
“将军稍等,我且去与大人说去。”
见他钻回船舱,须臾跟着一个身着大清参领服饰的青年人走了出来,夏国相连忙拱手道:
“来者可是兰柱大人,下官夏国相见礼了,我家王爷命我等前来接应,先今大西贼寇围城,若大人执意向前,必备大西贼寇所伤,还请暂停船队,商议出个办法之后再行进城。”
待那“兰柱”大人与手下交头接耳一番,夏国相有七八成的把握对方会停船,毕竟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一意孤行地往扬州这个大火坑里冲,回头对部下小声道:
“一会儿趸船靠岸,我等冲杀而上,但有反抗之人,格杀勿论。”
“领命!”
就在关宁军小声将命令传达下去的时候,只听船上传来一声大喝:
“夏国相!”
夏国相反射性地回了一声:
“卑职在!”
“看箭!”
一枚箭簇夹杂着破空之声出现在他眼前,夏国相瞳孔瞬间放大,在马上死命朝后仰去,可惜箭簇实在太快,一箭射中他的肩头,整个人如遭雷殛,飞落马下。
关宁军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对面船上弯弓齐射,箭矢如同暴雨一般飞落过来,不少骑兵中箭落马,跟在夏国相身后的两名亲卫两忙下马扶起他,只听夏国相悲鸣一声,道:
“中计了,速速撤退!”
主帅一声令下,关宁军纷纷打马而走,除了留下了沿岸的数十具尸体,便如旋风一般消失在河畔密林之中,关宁军奔逃出去五里有余,来到一处空旷的平原,才围拢过来,亲卫看着脸色苍白的夏国相,忧虑地问道:
“将军,伤在哪里?”
夏国相咬着牙摇了摇头,道: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
“将军,我们何不返回去报仇?”
夏国相目中满是焦虑,捂住肩头的羽箭道:
“船在河中,攻击无甚效果,你等且命全军整装,跟我杀回扬州,莫让王爷中了这些大西贼寇的奸计!”
“可是,将军你的伤。。。。。。”
“无碍,本将军撑得住!”
说罢翻身上马,一牵缰绳,只见他摇晃两下,口喷鲜血,再次落马。亲卫们口呼将军,一涌而上,只见夏国相目光涣散,双拳紧攥,抓住亲卫的衣袖喊:
“郑蛟麟何在?”
副将郑蛟麟就在亲卫当中,两忙上前单膝跪地道:
“卑职在,将军有何吩咐?”
“郑蛟麟,王爷待你如何?我夏国相待你如何?”
“恩同再造!”
“甚好,你且率我麾下,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杀回扬州,告知王爷,不可让趸船进城,另外请王爷诛杀弄臣方光琛,善待刘玄初先生,先生乃是我关宁瑰宝,有先生在。。。。。。”
话没说完,夏国相一番白眼,昏死过去,周围亲卫人人大嚎,郑蛟麟上前一摸鼻息,喝骂道:
“干嚎什么,将军只是昏过去了,你们留下二十人护送将军速去高邮府找大夫救治,其余人听我号令,上马!”
关宁铁骑令行禁止,一声令下便整装待发,郑蛟麟回头看了看护卫将军的亲卫,语重心长地说:
“某家是个莽夫,不懂什么谋略,只知带队死冲,此去若是身葬扬州,还请你们对将军说道,某郑蛟麟家中尚有一老母,望将军挂心招抚一番。”
亲卫点了点头,周围铁骑听他说的绝决,心中的悲凉化作一股敢死之气,一扫失去大将的隐晦,人人精神抖擞,目视南方,只听郑蛟麟大喝一声:
“关宁铁骑!”
众铁骑整齐划一地回喊:
“天下无敌!”
一时响彻云霄,这个自袁崇焕之后消失了很久的冲锋口号第一次出现在苏北的蓝天白云之下。只不过它效忠的主人已经变成了以前的仇敌,真不知道冥冥之中是讽刺还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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