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中年男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再来烦两个年轻人。楚盟打开她的笔记本电脑开始上网。白课题早就放下了他说得出名字的那几份报纸,他的脸正面向舷窗以外。
很长一段时间,飞机都一直处在云层之中。除了巨大的并不像想象中牢靠的微微颤抖的机翼,白课题同学看到最多的就是厚厚的颜『色』深浅不一的云层了,近处了云层颜『色』淡,呈现出灰白『色』;稍远些的云层一起一伏,呈现出铅灰『色』;更远处的乌云是接近黑『色』的,它们正在快速涌动,似乎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雷暴。
白课题的脸几乎贴在身边的舷窗玻璃上向外望。天空中乌云越来越厚,一场大规模的风暴即将来临。他能够隐隐听到远处的雷声。乌云最深处突然传来一道银白『色』的亮光,十分晃眼。他知道那是闪电,可是没想到它竟如此刺眼。
白课题无聊地拉下了遮光板,将注意力转到机舱内部。他并不害怕暴风雨,反而觉得有些兴奋。楚盟那边的中年男人已经靠着他的座位睡着了,还好他的脑袋没有老套地向楚盟的肩头偏来。如果他的脑袋敢于靠在楚盟的肩头,白课题就会下定决心将他布满赘肉的脖子扭断。看得出来,那个中年男人是一个实力派,是一个坚忍的人。拥有这种气质的人往往会笑到最后。
发现白课题在看自己,楚盟的目光从笔记本电脑上移开了。“感觉怎么样……”楚盟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
“挺好的,”白课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觉得楚盟有些变化。具体变化在哪里,他目前也说不上来。“你在聊天?”他对她聊天的对象并不感兴趣。这不符合她的期盼。
她则神秘地眨眨眼睛,“是啊!我在与我班同学聊天。”你想知道是谁吗?她的确有一点点,只一点点乐此不疲。
白课题点点头,“不错,”本来两人当面五分钟可以说清楚的事情,非得浪费一个小时去讲述。这就是网上聊天。他又拉开了舷窗上的遮光板,注视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眼前的景象使他联想到多雾的海面。的确,看不到地面的厚云层,很像漂浮着诡异浓雾的马尾藻海。他们的飞机就像英国的“惊奇号”,远处浓云中突然闪现的红彤彤的光则是法国“地狱号”上炮火的颜『色』。
为什么爱的越深就会越在乎?这是白课题第一次对楚盟爱理不理。楚盟有一些想不明白,因为她正沉浸其中。也许他真的不十分在乎某些东西,她戴上mp3的耳机,隔绝外界的某些声音。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一个经常会出现的,非常非常坏的恶『性』循环。
音乐在她的耳朵里变成了噪音,她有些烦躁,从来没有过的烦躁。有点夸张地说,楚盟有一点点失魂落魄。她一把拽下耳机,任失宠的它们掉落在地上,就象两个身上的绳子过长的蹦极的人。
楚盟一把扳过白课题的肩膀,使他正对着自己。白课题目光茫然,一如既往地二乎乎。她想要与他解决问题。如果问题不及时解决,它会像一个恶『性』肿瘤一样继续扩散以至于影响两人的亲密关系的。可是问题是什么?楚盟的嘴几乎贴在白课题的嘴上,只是它们没有微张,没有舌吻。白课题甚至没觉得两人有问题,他只是感觉楚盟有些不一样,不一样在哪里?楚盟对其他异『性』的不排斥,呃,甚至还很关注。很早以前,他告诉过自己,如果他不能允许楚盟去欣赏别的男『性』,他就该提早放手。即使仅仅是想象一下没有楚盟的日子,他就会很痛。但是他总是告诫自己不要过多地干涉,因为谁也不是完美的人。
“你介意我和别的男人过多接触,甚至是**吗?”楚盟咬白课题的耳朵。
“……不介意。”他在撒谎。
你在撒谎。楚盟看到的白课题眼中的痛苦是演不出来的。
白课题有些语塞,“我只不过想你,想你快乐。我不想让你或者别人感到很怪。你知道,我最大的原罪就是狂怒。我无法很好控制我的脾气。我不想使自己失控。”
“这么说,你在乎我?”楚盟欣喜地问了一个天问。
“比任何时候都在乎,”白课题清清嗓子,“看见你看马库斯的眼神,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做掉他,然后……”
“然后呢?”楚盟仍是那个智商极高的女孩儿。“然后呢?”与“然后再做掉我?”看似差不多,实则相差天壤。“然后再做掉我?”顺嘴一出,只会显得问话人咄咄『逼』人,气势凌人。任何人在那种时候,未必不会有那种想法。想法总归只是没有去实现的想法,而且只是当事人心情激动状态下的想法。
白课题不好意思地说:“我首先想到的是奥赛罗……”结束吧。
的确该结束了。奥塞罗做过的事与楚盟要求的雷霆之怒和虎狼之威相差不远了。可以说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很满足。不要像《奥赛罗》的结局那样,就是:放手吧,放手吧……做掉了,全做掉了。
很多人都在睡觉,他们没注意到坐在飞机中部靠窗的那对青年男女热烈地激吻。楚盟旁边的大叔听到动静醒了过来。他刚睁开眼睛,又连忙闭上。有伤风化,实在有伤风化。他们哪会像那位大叔,要亲也得在宾馆房间里面亲。
银红『色』的线状闪电仿佛就在机翼边划过,白课题的眼睛被暂时致盲了。一声巨大的雷“咔!”的一声在水汽饱和的空气中爆裂开来,震得白课题的耳朵“嗡嗡”直响。白课题的脸上『露』出几近疯狂的笑容。这种飞行经历实在是太刺激了。他身边的楚盟则搂着他的胳膊进入了梦乡。
在广阔的乌云外面,根本看不到其里面的情况。只有闪亮的红蛇般的闪电时不时会在云层中穿梭而过,随之而至的就是一声惊雷。飞机在乌云中不停地颠簸,与暴风雨顽强地不屈不挠地斗争。那些“红蛇”与基督教经文中描述的魔王相差无几。
飞机内的广播又响了,空乘人员建议大家系好安全带,收好小桌板。空乘人员还教授乘客们如何使用座椅下面的救生衣和头上方的氧气面罩,唯独没有教大家如何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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