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毕是个纯正的儒生类青年,武力值与他火眼金睛的眼力值呈绝对反比,所以一旦遇到不借助其他外力的真人pk这种事他多半只有挨打的份。但他毕竟出身于天津程家,家族中有两名中央大佬,保护程家的高手也是多如牛『毛』,所以他见识过的武林奇技不胜枚举。贴山靠作为八极拳的绝招,他自然耳熟能详,认出唐生离的身法便毫不稀奇。尽管唐生离表现出来的破坏力已经相当惊人,但程毕从他游刃有余的神情还是能猜到他展示出来的只有小半能力,心中不免开始计算若他发挥出全部实力,只怕绝对不逊于传说中的卧虎榜高手。
他并不知道唐生离曾独斗两名远超卧虎榜的绝顶高手的事迹,否则纵是一向情怀淡泊的他,也得失态地大吃一惊。
刘易和陈洛尘直到此时才明白他们平日里亲切叫着的小唐是真真正正的深藏不『露』。
唐生离并没有下狠手,所以那群人在地上痛苦挣扎一会后,硬是凭着过人的身体素质又都爬了起来,短发男神情扭曲道:“小子,你够狠……”
唐生离轻轻一叹,打断了他的话:“你也不用再多说些逞强的话来挽回面子,也更不要痴心妄想去叫人来再找我们的麻烦,因为就算你将整个体育学院的人都搬来,也无济于事。”
他的声音低缓,但落在众人耳中却有着绝对狂妄的霸气。
“那又怎么样。”短发男不服气道,“我承认你打架厉害,可惜你们是打球输给了我们,这点明眼人都看得到。到时候你们这群人打球不服输便动手的这种丑闻传遍全校,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没有脸踏上这篮球场。”
虽然他现在这么说多少有点反唇相讥的味道,但唐生离也清楚他说的的确是事实,恐怕这件事传扬开来,陈洛尘他们的面子也挂不住。
“你以为,在篮球上我们真的胜不过你们?”唐生离冷冷一笑,脚尖将篮球挑到手里,有节奏地拍打起来,“看好了!”
然后毫无征兆地他就跳了起来,没有任何助跑动作,就是硬生生地屈膝腾空,右手单手持球向后完全展臂,直接跃向了站在他前面的短发男。
他的身影在短发男的瞳孔中越映越大,还没回过神来的短发男只是凭着本能将双手护在了头前,身子也随之萎缩下去。
而在现场其他人的眼里,唐生离是一飞冲天,甚至还在『逼』近短发男之前做了一个轻松的胯下换手,然后以战斧式劈扣的动作,几乎是骑在有两米高的短发男身上,将篮球狠命地砸进了篮圈。
鸦雀无声,在场的人包括一些无意间看过来的路人,全被这惊天一扣震在了原地。
始作俑者轻轻落地后,直接转身,再也不看那些从身心上都被击溃的体育生们一眼,将手掌举过眉心,吐气道:“向文森?卡特致敬。”
卡特作为nba闻名遐迩的全明星球星,一向被誉为摆脱了地心引力的ufo,其扣篮动作舒展霸道,赏心悦目,唐生离适才的动作正是模仿他而来。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这个人还藏有多少秘密。”唐生离归队经过程毕身边时,这个似乎永远从容的男人以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
唐生离淡淡一笑,迎上了刘易和陈洛尘因为过度兴奋向自己胸口砸来的拳头,619几兄弟的心再次因为这起小事件而贴近。
“善后的事交给你应该没问题吧?”唐生离笑着问向陈洛尘,因为刚才斗殴的效应,这件事已经传开,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校保卫科的工作人员过来调查。
“放心吧。”陈洛尘憨厚笑道,“虽然我那个顽固的老爹有点死心眼,不过这种事还是会出面的,我顶多被他臭骂一顿了。”
“那就好,我今天看来还有其他的事,就先失陪了。”唐生离点点头,给他们打着招呼。
“有事?”刘易疑『惑』不解,“下午不是还要上课么?”
“没办法啦,只能翘掉了,反正在出勤表上我的名字后面也无所谓再多一个叉了。”唐生离『摸』着鼻子无奈道,看着篮球场旁边的大道上不知何时停过来的一辆大众cc,纯黑『色』的车身前正站着一个身材笔挺修长悠然看着这边的英俊男人。
严格来说大众cc算不上什么特别高档的车,四十万左右的价格许多中产白领都能接受,即便是在富豪子弟偏少的汉师大校园内,这车也绝对不显眼。但偏偏就是这个男人,往车前一站,随意地低下头,点根烟,动作清爽,表情沉稳,于是这车马上便平白增添了一股贵族气息,令不少美眉们为之侧目。
唐生离脸带戏谑地走了过去,『摸』着光洁的车身,笑道,“怎么了,管少爷你今天是专程来骗两个大学美眉回去暖床的?”
这人自然就是管仲,他随手递根烟给唐生离,神情比唐生离还要暧昧,看得唐生离心中有些发『毛』,连连退后两步道,“我擦,你干啥呢,不是又犯了龙阳之癖吧?”
“龙阳你妹啊。”管仲无语了,摊手道,“看来你还真的是一点都不知情啊,哎,也不知道你跟那刘蔓纱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关系,她来汉江了,不过看样子并没通知你。”
“蔓纱?”唐生离微微一愣,手中的烟也随之掉落。
大众cc很快便驶出了汉师大校园,只留下一地落叶。
唐生离并不知道,就在他扣篮大发神威时,篮球场的另一边已经有人悄悄用手机照下了这傲人身姿。
这名样貌端庄成熟的女生看着拍下来的影像,嘴角泛开一抹微笑,喃喃道,新生中竟然有这样的人才,沉寂多年,汉师大终于可以在今年cuba联赛上扬眉吐气了。
大众cc在汉江市的马路上飞奔,管仲作为苏南管家的未来继承人,处事老辣,气质鲜明,是那种即使穿着一身乞丐服,也能让别人错以为是某家家境衰败后的贵公子。这种类型的人虽然不多,但在泱泱华夏也算不少,程毕便是典型的与管仲类似的人物。只是这种人里面像管仲这样终日抛头『露』面却还节俭低调的,绝对屈指可数。管仲虽然每次出现都会换台座驾,但除了要将凯迪拉克送给唐生离的那次,他就没开过所谓的豪车,身上的衣服也从来不挂商标,整个人自然而然有种返璞归真的意蕴。而这正是唐生离最为推崇的境界,所以两人见面不多,却很容易便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她是什么时候到的?”唐生离坐在副驾座位,愁眉紧锁,早前刘蔓纱只是派了自己的心腹慕容九月来议会,他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如今刘蔓纱已经亲身驾临,却依然没有与自己通过任何气息,这不能不让他心中抑郁。
“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管仲摇摇头,“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只知道是刘氏集团的飞羽大酒店今天剪彩,才通知我们过去的。不过那女人一向惜时如金,想来多半是今天才到的。但是连你也一无所知,这就有点蹊跷了。”
“恕我多嘴啊。”管仲凝视着前方路段叹道,“女人心海底针,看来你跟她的情况远没有在荆安市时那么乐观,恐怕在她的心里,对你有着浓郁不化的心结啊。”
“心结吗……”唐生离凝望着车窗中自己的脸,一时心绪万千,右手将额前的刘海烦『乱』地顺到了脑后。
蔓纱啊蔓纱,难道我那天将戒指戴在你手中的举动,真的做错了?
等大众cc在飞羽大酒店的停车场停好,两人走到这六十层的超级豪华酒店门前时,只看见一些在清理现场的工作人员,满地彩花,很显然,最有看头的剪彩仪式已经在他们到来之前就结束了。
“看起来咱们还真是那不受欢迎的两人呐。”管仲眯起眼睛,自嘲道,“我们好歹也算是刘氏在这边的商业盟友,尤其是你,与刘家渊源深厚,竟然受到这种待遇,那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唐生离表情复杂,示意先进去看看再说,经历过诸多大事大非的他,已经很久不曾『露』出过这种严肃深思的神情了。
迎宾的两排男女旗袍唐装,职业化的微笑以及迎客动作,水准都相当高,配得上这飞羽大酒店外在的气魄。只是当唐生离和管仲要进门时,却被这些人拦在了门外,理由是他们没有正式的请柬。
“这是在耍我们么?”饶是管仲涵养再好,此刻也忍不住连连苦笑,直欲骂娘。他和唐生离本来就是突然才收到来自刘氏集团的邀请,慕容九月之前一直都是故意将这两人摆在了被忽视的位置,又哪里会有什么请柬给他们。
唐生离没有反应,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酒店门前,脸『色』逐渐有些阴霾。门童本打算对其好言相劝让他们不要拦在大门处,但感受到唐生离身上那股阴郁的威压,愣是没有说出口来。
整个酒店大门被笼罩在一股诡异沉重的氛围中,领班的门童松了松衣领,已经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终于大厅内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响,一道有些清冷的女声开口:“怎么了?”
“慕容助理!”领班见到是集团内位高权重的女强人,心气终于放松,尊敬行礼陈述事实,“是这样的,外面有两名没有请柬的客人想要进入酒店,被我们拦了下来。”
“这种事怎么没有请示我?”慕容九月呵斥道,她在刘氏也是威信极高的人物,虽然年纪尚轻,但处事能力是得到了公认的,底下一般少有敢违逆她的员工。
“本来我是有这个想法的……”领班大气不敢出道,“但他们之后也并没有继续纠缠说非进不可,就只是站在门口而已,所以才……”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慕容九月已经听出了事情大概,望向玻璃门外的两个身影,嘴角挂起一道隐蔽的得意笑意,“我来处理就行了。”
领班退到一旁,慕容九月快步迎了出去,连连对唐生离管仲陪笑道:“两位贵客有失远迎,都是我疏忽了,实在是对不住了,还请不要太过在意。”
“疏忽?”唐生离抬起头,冷不防直勾勾地看向慕容九月,眼神中有种震慑人心的凌厉。
慕容九月只感觉毫无来由地心中一沉,不知为何面对着唐生离的眼神慌『乱』无比,但毕竟是久经商场的人物,仍是强制压下了惊惶,继续摆着格式化的笑脸:“我知道两位肯定有点不高兴,不过我们刘总裁此刻正在宴会厅招待众宾客,两位还是不要再多耽搁时间了,稍后慕容陪酒谢罪如何?”
唐生离的眼神陡然又缓和了下来,慕容九月之前感受到的压力无影无踪,心头为之一轻。没再看慕容九月一眼,他径直迈进了酒店大厅。
总算对付过去了。慕容九月呼出一口长气,刚才唐生离的眼神骇人如一头随时可以将自己吞吃掉的凶兽,这一刻她才稍微有些领略这个男人的与众不同,似乎刘氏能与他们结盟,并非只是看中了他们的背后势力这么简单呐。
唐生离是走了,管仲却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同样也看着这位姿『色』上等的职场女子,只是目光远没有之前的唐生离那么暴烈。
女人天生敏锐,慕容九月作为女人中的佼佼者,心细程度更甚常人,她很快从管仲的目光中解读到了几分嘲笑外加一丝怜悯。
“你在看什么?”由于管仲温和得多,慕容九月面对他时也就没有产生任何心怯,直接了当地问道。
管仲的嘴角撇开,“我在看,一个小人得志毫无自知之明的女人,究竟能愚昧到何种程度。”
“你!”饶是慕容九月在外表现惯了礼貌温雅的形象,面对管仲带刺的言语也忍不住愠怒。
管仲却没再看她一眼,而是迈步前行,同时低声说道,“你真的以为你的一点小伎俩能骗过世人?唐少懒得与你计较,我却忍不住想要出声。通知我叫上唐少来赴会的是你,而身为刘氏集团总裁助理的你,真的会疏忽到忘了告知门童我们两人的大致模样或者姓名?门童根本没有问过我们的身份,可见你并没有通知过他们,也就是说,我们被拒之门外本来就是你酝酿出来的一场好戏而已。”
“再说今天的剪彩仪式,请柬应该是早就发送完毕的。而我和唐少却直到今天下午才收到消息,如果不是你的刻意为之,便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
“老实说,你怎么看待我和唐少,是你的事情,我们不会有什么计较。但是如果你挖空心思只想争一时之气的话,没有人会任你骑在头上拉撒。我警告你,不要再动任何类似的想法,否则你将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附加一句,唐少的心情非常不好。”在与慕容九月擦肩而过时,管仲加重了语气,“你再针对他,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绑了卖给那些私密美足俱乐部里,让你成为那些变态富豪发泄.**的对象,足交,哼,你应该明白吧,这样的话,至少能让你这双白净美腿显得有点价值。”
“我说得出,做得到。你不要心存任何幻想,我敢保证,即便是刘蔓纱,也干预不了我的事情。”
语调阴沉,内容邪恶。慕容九月望着管仲在大厅拐弯消失的身影,猛然遍体生出一股恶寒,一瞬间对管仲的话不敢有丝毫怀疑。
她忽然想起总裁教过自己的一句话,越是温文尔雅的人,愤怒起来便越可怕。
宴会在飞羽大酒店第四十层的高级宴会厅举行,呈欧式王宫格调的装潢大气奢华,宴席上更是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珍奇山珍海味。数不清的荆楚省政商名人在席间豪饮,若是有对政治经济形势格外关注的人在场,必然认得出在这一批足以撼动整个荆楚省的人物中,还有一些早已退隐多年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的老前辈,刘家威名,可见一斑。
荆楚省二十年前便一直是刘家的天下,直到何家出了个何清源,才终于有人敢在这荆楚大地上与刘望山对峙。随着何家的日益壮大,刘家在接班人方面的劣势显现无疑,刘望山高瞻远瞩,料到自己如果一如既往的强硬下去,等自己退下去后刘家的势力在汉江市势必会遭到何家的清洗。于是他选择了主动退避,一举将刘家所有明线势力撤出了汉江,退至荆安,与何家分坐大江南北。
由于刘望山在撤出汉江市之前还留下了许多暗棋,所以之后多年两家依然保持着相当稳定的均衡状态。属于刘家一系的政治势力也从来没有淡出过汉江市的舞台,很多人都清楚,当年刘望山一招以退为进,他日必会有重返汉江的一天。
世事总难预料,由于京城钟家与彭家的矛盾,荆楚省也逐渐被两家染指,彭家更是毫不掩饰地要渗入荆楚。何刘两家则结成了堪称荆楚最强的家族同盟,然而这一切却毁在了一个不知名的高中生手里。何清源身陨,何迦南失势,刘望山也心灰意冷将家主之位交给了初出茅庐的刘蔓纱,整个荆楚省的局面似乎又变得微妙起来。
最刺激众人神经的,莫过于刘蔓纱掌权不久,便立即对汉江商圈发起了冲击,这表面上看虽然只是普通的商业行为,但其背后蕴含的政治意图深远,所以在飞羽酒店的剪裁日,才会吸引来了众多每一个名字都如雷贯耳的荆楚名流,曾属于刘家派系的自然是喜不自禁,更多的则是来谈谈口风送送人情,看到时候有没有机会参上一脚分一杯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对他们来说,这是最无上的格言。
只是刘家的当家人,似乎并不在这热闹的会场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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