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皖看了一场热闹后心情大好,居然跳进刘伟的坑里帮刘伟挖了起来,并且招呼贾耀过来一起帮忙,早完早收工嘛!他说:“老谭就是猛,没想到真敢拿铁锹劈人。开 心 文 学 ”
贾耀不屑,一上午第一次开口,“我如果是那个新来的,我就不跑,我看他敢劈,劈坏了他还得加刑,我就天天躺床上,慢慢改造。”
范皖不同意他的观点,“不跑?不跑把你劈死咋办?死了还改造个屁!”
贾耀坚持着自己的观点,“我就不信他敢劈,劈死我他还得偿命。”
范皖一脸的轻蔑,“你先想想自己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吧。”
贾耀顿时愣住,干笑两声:“呵呵,我那是……唉,我那是……我情节不严重嘛!”
范皖更轻蔑了,“不严重?你摸摸良心自己再想想?”
贾耀摸出一支烟,哼着小曲得意的得瑟着自己的幸运,四年的刑期对于他的案件来说,那几乎是上天对他的眷恋。
刘伟看着他那德性,嘴上没敢说,心里恨不得一锹把这王八蛋给劈死,妈的,帮忙不好好帮,得瑟个屁呀。
在贾耀和范皖有说有笑的帮助下,刘伟的坑终于完成了,为了这个坑,腰酸胳膊腿疼是在所难免的,但至少可以不用挨打了,刘伟费力的爬出坑来,当看着别人还在挖,心里居然有些得意。
将近中午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完成了任务,王健军让大家集合,清点人数,然后干部又坐上自行车,一挥手,收工!
回去的路上比来的时候要快许多,大家都是跑着回去的,老人们都健步如飞,个个精神饱满,新人们却相反,都快跑的吐血了。刘伟心想着,这中午得多吃点。
早上出去多少人,中午就得回来多少人,少一个都不行,这跟买菜不一样,少个一两毛钱也就那样了。这是人,活生生的人,所以看门的干部数的特别认真,一二三四挨着数,绝不跳行。
午饭每人一个馒头,有和伙房关系好的,可以多吃两个,像刘伟这种新来的没认识的人,只能吃着自己那份标配,一口汤都没多给。饭吃个不饿就行了,关键是补个觉,太累了。
当躺在那张温暖的床铺上时,刘伟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管他是几年刑期,能就这样一直躺着就好,虽然床板坑洼不平,但只要把身体摆成s型,还是可以睡个好觉的。
中午这不能叫睡觉,只能是小眯一会,刘伟确定自己没睡,眼睁睁的确定,感觉刚躺了没一会儿,王健军那死人声音就又在大院里嚎了起来。
下午的任务和上午相同,话还是那话,完不了挨打。唯一不同的是,下午没人帮刘伟了,范皖和贾耀两人忙着挖苦菜。范皖揣了两大兜,贾耀装了一肚子,然后混进队伍里成功的溜回监舍,把苦菜洗了个干净,撒把盐又倒了点醋,就这样晚饭加了一个凉菜。他们能吃上凉菜的代价是,刘伟因为没有完成任务挨打了,妈的,干部可真打,说话真***算数。
晚上,唱完狱歌点完名后,刘伟就带着两手的血泡打起呼噜了,一夜没梦,真是一个漆黑空白孤独的夜晚,满天星星连着这头与那头,连着与家乡的思念,对妈妈的思念和对自由的渴望,星星呀,你眨个屁,你到底懂吗?
清晨,下夜人员掐着表倒数着五四三二一,然后先嚎一嗓子,再挨个把组门踢开,谁敢不起来?嗯?谁敢不起来?各组的大油就敢不起来,操起一鞋底子就把下夜的砸了出去,下夜的还得把鞋给人家捡回来,然后灰溜溜的跑了,大油们这才伸个懒腰起来了,洗脸水早就有人摆在床边,服伺大油也是种荣幸,刘伟就没这荣幸,他是倒尿的命,可悲的是他提着尿桶但还得去厕所尿。
老孟早就在厕所等着刘伟了,刘伟刚一进来,老孟就把烟卷塞到他嘴里,“昨晚又没睡好吧?小年轻,没受过什么苦,像我们这种老骨头,受这点苦根本不在话下。你看小杜,壮的跟头驴似的,毛驴队就适合他这种人,简直就是牲口。”
小杜看来也没有在尿桶里尿的命,在坑边打了两个激灵后,提起裤子喷着烟,手也没擦擦就拍着刘伟的肩膀,“干不动就和你组长说点好话,让他帮帮你,省得完不成任务挨打。脸皮厚点不吃亏,总比挨打强。”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差点把刘伟感动的哭了,幸好有卷烟的掩护,刘伟假装咳嗽了两声,说:“知道啦,顾好你们自己吧,你们不也和我一样,都是受苦倒尿的命。”
老孟拍拍刘伟的后背:“刚来两天就病了?咋咳嗽起来了呢?不要紧吧?”
刘伟受不了了,从老孟兜里摸了两支卷烟赶紧提着桶就跑了,这两人,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今天的水渠好像要比昨天长,地球变的比铁球还硬,挖起来特别特别费劲。刘伟挖一锹就得喘口气,挖两锹就得站直了腰休息半天,挖第三锹的时候就说什么也抬不起胳膊了。范皖的口哨吹的是有滋有味,随着挖渠的节奏还不时变着音调。刘伟羡幕的不得了,心想什么时候能像他那样舞铁锹跟舞勺子似的呢,然后由羡幕马上转变为佩服,就把早上摸老孟的烟孝敬给了范皖,这老范,还真不客气的抽了起来,说:“你小子挺上道,第二天就懂的上货了,行,你先慢慢挖着,一会儿我帮你。”
范皖挖完的时候,刘伟才刚把地皮挖起一层土,老范说:“哟!你还真听话,让你慢慢挖你你可真就慢呀,刚来这几天我能帮帮你,以后还得靠你自己,你以为我能帮你一辈子呀!行了,起来起来,到那边挖苦菜去。”然后吆喝贾耀:“过来,帮这新来的挖挖。”
贾耀装没听见,慢悠悠的扬着土玩,刘伟赶紧过去给他点了支烟,这王八蛋二话没说,马上跟在范皖屁股后没帮刘伟挖渠,***,太现实了。
范皖说:“你也别闲着,假装忙起来,别让干部看着你不干活,要不然谁也帮不了你,你就跟着我们后面挖挖苦菜,小心点儿,别让干部发现了。你认识苦菜吗?”
刘伟忙说:“认识认识,我小时候常吃那东西。”
其实刘伟哪认识呀,他宁愿挖回去一堆草也不愿意再挖渠了,这哪是人干的活呀。
收工回去后,刘伟把藏在肚子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嘿!果然是一堆草,范皖看着他:“这是啥东西?”
刘伟很怀疑自己说出来的话:“苦……苦菜!”
范皖说:“你小时候经常吃这个?”
刘伟已经完全怀疑自己说的话:“嗯。嗯?”
饭后,范皖和刘伟要烟,但刘伟连点烟沫子也掏不出了,于是洗饭盆的工作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身上,对此,刘伟没有半点怨言,洗碗这工作对于刘伟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