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你就是‘下克上’的首领?”
“害怕的话,你一离开就可以告发我。 首发--无弹出广告”
“我有什么好怕?”
“等毁了你的前途,后悔就晚了。”
回营的路上,我正在回味着刚才的对话,老远见沈刚和一群军官瘟神般站在军营门口。
沈刚脸sèyīn冷,伸手便道:“拿来!”我道:“敢问统领要我拿什么?”刚才那个王师长气势汹汹地发难:“我看见你拿大帅临死前给你的黄包袱出去的,现在包袱哪去了?”我道:“哦,那个啊,我送人了。”
沈刚眼中寒光一闪:“我知道大帅有个包袱要你转交宫本雪子,但里面都是军事机秘,还是交我保管为好。”我两手一摊:“合适不合适,我都已经送出去了。”沈刚眉头一皱:“你找到宫本雪子了?她人在哪里?”我道:“东西我交出去了,宫本雪子现在已经离开大阪,我也找不到她。”
沈刚冷笑道:“你私自把东西交给外人,我可以定你泄露机密之罪。”我冷冷道:“东西是顾帅交给我的,把它交出去那也是顾帅吩咐的,我一切照顾帅的命令做,你也能定我罪?”
沈刚大怒:“你他妈少拿顾渊星来压我……咳,咳……”他忽然干咳了两声打住话头,周围的几个军官脸sè也很是尴尬,沈刚却换了脸sè,若无其事道:“小杜啊,你今天下午又没去cāo练,我可以暂不追究,不过这样下去,怕是连队长也做不成,自己好好想想吧。”
“妈的,大不了走人。”我回帐后骂一声倒床便睡,不顾孟准他们担心的眼神。
我闭上眼睛,忽然怀念起以前天武野战役的时候,虽然从不知道第二天是否还能活着,可心里是塌实的,那时候,我们后方有一个稳固的王朝做支撑,上有威龙大元帅一手遮天,人际关系更是单纯,单纯到让现在的我羡慕。
什么时候我才能再回到那样的生活?脑海里思绪翻涌,我沉入了梦乡。
以后的rì子我没有出去喝酒,都在cāo练与读书中度过,不知不觉过了改成山本六十,我细细观赏着,只觉有一股厚重的杀气从横幅中弥漫而出。
大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这字不错吧?”
我笑了笑:“象军人写的。”
大石摸着下巴,很羡慕似的评论着:“山本大将杀过的人,一定超过一百人以上,否则绝对写不出这么浓的杀意来。”
“呵呵,如果为了写出好字才去杀人,这练笔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吧。”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山本六十五从后面走了进来。他的腰板挺得笔直,目光凛然有神,不怒而自威,和前几天在酒宴上那个的满面愁容的山本判若两人。
“他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借这个机会重新出头了。”我心中暗自思量着。
权力真是个可以让人yù生yù死的魔鬼,可世界上偏就有那么多人,把自己一生幸福的赌注,都压在了这样的斗争上。
整个仪式都成了山本炫耀意志力的工具,每个细节都凸显出他的权威,他象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已经重新掌握了军权,没有任何人可以把它再次夺走,考虑到东条基因的在场,这简直是对近卫文魔的直接挑战。
也许,他也和我忍沈刚一样,忍了太久,这次他要牢牢握住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拜祭木村时,我心中暗暗道:“木村,你在天有灵,一定保佑我给你报仇雪恨!”
走出山本家大门时,大石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咱们去喝两杯!”
上杉很不高兴地道:“你可别把杜兄弟带坏了,那种地方少带他去!”
大石笑道:“那我带他回主公府上,总行了吧?哈哈!”
我心里一动,忽然感到血脉贲张,眼前亮了起来。
走进椎名家的大门,还是和上次一样脏乱,但我知道这都是椎名灵琴为了麻痹敌人而用的手段,环境越脏,我对她越是佩服。
远远传来一阵琴声,椎名灵琴的嗓音在稀薄的空气中象钢丝一样纤细,象钢刀一样锐利,象荒原上飘零的白雪一样孤寂:“忽然之间,你想要说绝对的誓言了,而我却无论什么时候都很讨厌这些,如果变了心的话,所有这些不都是谎言了吗?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就在这里,一直,一直,明天的事就不要去判断了,现在就抱紧我吧!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在你身边,更近,更近,昨天的事就全都忘记吧,现在就抱紧我!”
突然间一阵深沉的悲哀象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咽喉。
简朴的饭桌,家常的酒菜,我贪婪地呼吸着心仪已久的家庭气氛,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
椎名灵琴喝醉后一点都不象淑女,她点燃一支烟斗,放肆地吸了一口:“我从小就在父亲的房间里偷酒喝,为了不被他发现,每次喝完都把水灌到酒瓶里,结果水越来越多,酒越来越少,有次父亲请客,客人喝的全是水,可他们以为是父亲在作弄他们,都不敢声张,我在旁把肚子都笑破了。”
“够胆大,”我评论道,“后来呢?”“后来?给狠揍了一顿呗!”她又吸了一口,吞云吐雾地总结道:“真怀念呐,小时候的生活!”
大石醉得烂泥一样躺在地板上,我和椎名灵琴用尽了力气也没能把他拉起来,最后我们跑上了屋顶去看星星,因为椎名灵琴说,每个人都曾经是天上的一颗星星,死了就会飞回到自己原来的星星上去。
我问她是从哪颗星星上飞下来的,她很认真地指着一颗说:“我以前就住在那颗星星上!”我躺在屋顶上,看了看星空的形状,也随便用手指了一颗:“那我是从那里下来的。”“我们的星星隔得很远哦。”“是啊,如果我们不一起来到大地上,怎么可能认识呢?”
“这样啊?”椎名灵琴对这个说法非常佩服,“我以前都没想到过!我一直在想人为什么生到这个无聊的地球上,这样说来,应该是为了交更多的朋友才下来的吧。”她用另眼相待的眼神看着我:“杜君,你还能说些类似的话吗?”
“不知道。”我受宠若惊地回答,“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尽量试试吧。”挠着头想了想,我问:“你说为什么人喝了酒就会很开心?”“不知道呀……值得研究!”她很受启发。
“因为人喝了酒以后,脑子会变糊涂!”“这算什么白痴理论?难道变成傻子是件开心的事?”“你难道不觉得人越糊涂,就越开心吗?”我振振有词地为自己的新奇理论辩解,感到从未有过的雄辩。“小孩子正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最无聊的事情在他们眼里都变得有趣,给他一块泥巴都能玩得很痛快!”
椎名灵琴歪着头想了想,忽然笑了:“虽然是很无聊的理论,可还是讲得通的。”
“讲得通就对了嘛。”我笑着和她碰了一杯。“杜君,你有没有想过,等你老了后是什么样子?”“这种事情……想他做甚?”“每个人都会变老的,可是人生只有青chūn才值得拥有!”她突然兴奋起来,“杜君,你听说过‘天人五衰’吗?”“这个嘛,倒是没听过。”“衣垢’、‘花萎’、‘身臭’、‘腋汗’、‘厌座’,这是天人们临死前的征兆。连天人都会衰老,在大地上生活的人类就更加渺小了,相比之下,我们的生活简直是不值一提的。假如有人能活到18岁就投胎转世……没有人情的污染,没有世故的无奈,只有血一样鲜红沸腾的青chūn!多么幸福!”
我思考了片刻:“既然在天上生活的人也会死,那世界上就没有永恒的事。所以永恒只等于一瞬间,刹那的感动永生难忘,一生一次就已足够。人都是生活在回忆之中,而大部分回忆比真实更美好。”
夜风轻轻地吹起来了,风里带着说不出的清凉与洁净,仿佛是直接从天上的星星刮过来。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又完全地清醒,这样的心境,我觉得可以用“圣洁”来形容。
椎名灵琴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我站起来道:“我该回去了。”她轻轻地“恩”了一声,似乎不想说话,我飞身跳了屋顶,在空中的一刹那,我本来以为会很爽,很有快感,但事实上却没有感觉,我象个木头人一样落在地上,忽然觉得自己象个傻瓜。
走出十来步,我听到椎名灵琴在屋顶上叫我:“等等,我送你回去!”
她匆忙地回屋子里披了件长袍,拉着我的手一路小跑到了大街上,“我说,咱们找个小酒馆再喝他一次怎么样?”我吓了一跳:“不行,我得马上赶回军营,不然沈刚又要找我麻烦了。”“就喝一点点,几口喝完就走,行了吧?”她几乎是在哀求我,我叹了口气,强调道:“只是喝两口就走哦?”“当然当然,我也不想你回去挨骂,只是随便找一个小酒馆喝几口而已。”她兴奋地拉着我在街上飞奔,但路过的两个酒馆却都被她以“太干净了”为理由否决,直到一条小巷子里的破旧酒馆把她吸引住,我才得以坐在椅子上喘口气。
昏黄的灯光下,酒馆里只有两个客人,一个满脸烙腮胡的大汉正大口猛灌着酒,他穿着破旧,胳臂上鼓着一块块结实的肌肉,用空洞的目光望着街上的行人出神,一个瘦弱的老头捏着一个空杯子趴在桌上,似乎已经昏睡了很久。
我们端起发黄的酒杯,皱着眉头喝了起来,近乎麻木的嘴里却品尝不出味道。椎名灵琴聚jīng会神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椅子很脏,墙上到处是屋漏痕,老板是个看起来不怎么清醒的老头子,我有点疑惑他是否能算清楚帐。
在这个空旷的酒馆里喝酒,是我有生以来最奇妙的经历之一,看着门外匆忙走过的路人,我忽然觉得自己好象是个已经有家的人,已经有资格用另一种眼光去看那些在半夜里赶路和在酒馆里消磨时间的人。昏暗的灯光下,椎名灵琴在静静地散发着光芒,这光让我心里发暖。
她又抿了一口,悄声对我道:“这酒不好喝,咱们走吧。”走出酒馆外,她心满意足地说:“我从小就想到这样的地方来喝一回酒,老是找不到人陪呢。”她又转向我,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杜君,你还有时间吧?”我无可奈何地说:“你还想要玩什么?说吧。”她狡猾地笑了笑:“带我去爬树好么?”我又吓了一跳:“这个时候?爬树?拜托!你就不能稍微正常一点?”她很惊讶地看着我:“为什么不行啊?”我耸了耸肩:“你实在想去就去吧,先说清楚,我可不会奉陪的。”
我们在巷子里很容易就找到一颗大树,她脱下长袍让我拿着,兴致勃勃地围着这颗树打转,转了几圈,她神sè黯然从我手里取过长袍:“好了,我们回去吧。”“你还没爬哦?”“没意思,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走出小巷,她连送我回军营的兴致都没有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夜风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