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杜兄,醒醒。 ”我被木村剑心熟悉的声音唤醒,看到他含笑站在床前,不由得大喜过望,叫道:“木村兄,多rì不见,来,咱们去喝几杯!”跳起来就要拉他的手。
他看着我道:“杜兄,死人是不需要喝酒的。”
我这才想起他已经被人杀掉,喝道:“木村兄,你是来告诉我凶手的身份么?杜天宇虽然武功低微,拼了命也要为你报仇!”
木村静静道:“杀我者,自有樱花双煞之一,也是椎名灵琴座下的金牌杀手,宫本无藏亲手训练出来得意门生,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而我们似乎是这里惟一存在的人,这真是个奇异的早上。我放开了握刀的手——至少为了椎名灵琴,他应该不会对我有敌意。
“起来这么早,是想赶回军营参加早cāo?”他的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我有些诧异,答道:“这倒不必,请问椎名小姐和大石君都到哪里去了?”
松本虹用他尖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冷冷道:“我真看不出小姐到底看上你哪点。”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已经接着说:“你知道你现在应该在哪吗?”
我楞住了,反问道:“我‘应该’在哪?”松本虹道:“现在的你,本来应该是个死人,已经被埋在黄土之中。”我倒吸一口冷气,道:“松本兄,恕我不解……”松本虹道:“你知道你昨天下午离死亡有多近吗?只有十分钟不到。”
他说的话太玄了,我脑子顿时有点乱,但他实在不象个喜欢乱开玩笑的人。他说话的声音平静而没有任何语气,整个人就象是用玉石雕刻出来的石像,从外到里都冷透。
他慢慢道:“昨天下午你一个人在帐篷里醒来,忽然决定来这里吃饭,你知不知道,你走了十分钟不到,沈刚的亲兵队就来找你了?”李非的话立刻在心里响起:“沈刚已经决定在这两天对你下手,他是决心非置你于死地不可。”我忽然明白过来:“那么说,孟准他们也是被沈刚支走的了?”松本虹道:“昨晚沈刚要杀你,还必须叫走你的兄弟,趁别人都在打饭时派他的亲兵来悄悄地动手,因为他没有办法给你加罪名。”
我点点头,心已经寒透,沈刚竟然可以在无罪的情况下,去暗杀一个小队长!
松本虹悠然接道:“可是今天已经不一样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摇头表示不知。
他却话题一转道:“你不是问我小姐和大石去哪了吗?他们昨晚在你睡后,就去找了明智进二,你应该知道,他们是去做什么?”我颓然道:“我早就猜到,大石装出那副样子就为了让别人都以为他放弃了复仇。近来山本六十,我陡然眼前一黑。
松本虹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通知四大组,立刻潜伏,等待我的命令,不准私自行动!”他虽然强做冷静,声音里依然有一丝颤抖。
那人领命而去,松本虹带着我登上马车,问我:“你要去哪?”我想了想道:“我要去太平国。”此时此刻,高尔已经是我唯一的朋友了。想到他信中所说他嫂子势利眼,连旅长的军衔都嫌小了,这次我以亡命之身前去投奔,心中有些惴然。松本虹道:“好!那我们走南门。”一声令下,车夫立刻扬鞭而行。
我和松本虹在车里相对而坐,他有些得意地看着我:“杜兄,你看我训练出的这些忍者怎么样?”我道:“刚才那几位朋友身手都很敏捷。”
松本虹傲然道:“大石先生祖上流传下来一套秘术,练习后让人有上天入地之能,宫本先生和大石先生用了数年整理出来,称之为忍术,那些人已经被训练了大半年,共分‘地、水、火、风’四大组,被称做忍者,可惜只是初通侦察探测,尚不能参与暗杀格斗。他们才是‘下克上’真正的实力!”
说话间马车的速度忽然一慢,一个樱花军士喝问道:“车上是什么人?”车夫骂道:“大胆!也不看清楚这是谁家的车就敢拦吗?”问话的军士惊道:“啊,对不起,请过去吧!”马车又恢复了刚才的速度。
松本虹冷冷地看着我,似乎有些得意,我心头也惊异不定,想道:“椎名一家已经身败名裂,这马车到底是谁家的,有如此派头?”
短短一段路程,已经三次被樱花军拦截下,但他们都不敢上车检查,眼看就要到南门,我脑中电光石火般一闪,陡然明白过来:“是友坂有理!”
以前掌握的种种线索都被一条线穿到一起:上杉和野说,友坂有理是因为被近卫文魔指为与‘下克上’有染才引咎而退;椎名灵琴说,她和友坂惠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下克上’一直以近卫文魔和明智进二为夙敌,但自从椎名纯身死,宫本无藏又仙踪难觅,光凭椎名灵琴和大石两个年轻人竟能和近卫文魔这等老jiān巨滑的人物打成旗鼓相当,我早就觉得他们背后应该还有人!
也只有身为樱花重臣之一的友坂家的势力,才能让樱花军不敢登车检查。
“已经到南门了,”松本虹淡淡地道,“等你出去后,就和我们再无任何瓜葛,小姐的命令,我已经全部做到了。”“然后你就回去向友坂大臣领功了,是吗?”我到底有点年轻气盛,忍不住要对他炫耀一下。
他脸上明显露出吃惊的神sè,但是旋即平静下来,冷冷道:“看来你还有几分小聪明,难怪小姐看得上你。”话中带有几分酸气。我忽然明白他为何对我冷淡了,心中各种味道一齐窜上来,说不出什么味道。
“车上什么人?”外面又传来喝声,我陡地一惊:这是威龙军!
“放肆,这是我们友坂大臣的家眷出城游玩,你敢阻拦!”车夫见是威龙军,立刻抬出自己的主子。
“我管你什么大臣,沈统领有令,一切出城车辆都必须接受检查!要是友坂有理不服,你叫他来军营找我们统领理论!”这声音竟如此熟悉!
在车夫的争执声中,车门被呼地拉开一半,一个人的上半身钻了进来,江寒浪冷漠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
车里寂静无声,三人六目相对,松本虹的手已经握住了……
“果然是友坂大臣的家眷,我们是奉命行事,得罪了!”江寒浪面无表情地退了回去,关上了车门。
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车又开始移动,松本虹松开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看来你还有几个朋友,不是那么人见人厌啊。”我哭笑不得,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马车已经穿过守门的威龙士兵,走进了城门的yīn影里。只要片刻的工夫,我就zì yóu了!
“江寒浪,谁叫你来守城门的?沈统领有令,前军和中军今rì不得出营!你马上带你的人回去,这交给我了!等等,那辆马车是谁的?”这声音也很熟悉,正是那个向沈刚告密的王师长。
江寒浪怒道:“怎么?咱弟兄在这守了一早上,估计那杜天宇也该出去了,你们后军就来拣现成便宜?谁不知道现在威龙军里只有你们后军是亲娘生的,前军和中军都是后娘养的?”话音刚落,周围应时响起一片鼓噪之声。王师长见犯了众怒,急急向江寒浪分辩,车轮辘辘中,他们的说话声越来越小,终至渺不可闻。
我终于逃出了大坂城!
马车停下,我和松本虹走出车外,只见道路两旁松柏森森,宽阔的大路上静悄悄地没有人踪。
“我就把你送到这了,以后的路自己走吧。这些是小姐给你备下的,拿着用吧。”松本虹把一个包裹交给我,拱拱手便要上车。“松本兄,拜托你给我那几个弟兄带个话,叫他们放宽心,可方便么?”“我尽力而为吧。”松本虹半个身子已经上了车,又回过头来对我道:“杜兄,前途风险,保重!”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件武士服和一叠银票,我眼眶有点湿润了。马车声越去越远,大道上只剩我一人,铺天盖地的寂寥忽然如cháo水般将我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