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古井大队的整党建党学习班利用学校放暑假的时间在学校举办。 公社来的干部都住在教师的办公室,大小队干部和党员、群众代表住在教室里,为了防止党员们暗里互相串联,做小动作,党员干部都不许回家,大队起伙,吃住在大队里,动员还是老套数,第一步,调查、落实、组织和处理。
伟大领袖**和他的同志们浴血奋战几十年,创建了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引导中国人民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使劳动人民翻身解放,当了国家的主人。他的著作,讲话始终站在劳动者的一边,替劳动人民说话。他在**以来。尤其“九大”以来zhōng yāng每次重大会议上,坐在他身后的总是农民代表陈永贵,工人代表吴贵贤。他向世人表明,他永远依靠工人和农民。劳动人民利益的真正代表,是工农的真正领袖。**在延安时和黄炎培的谈话中就表明,要使******跳出历代兴亡的周期率,使******的红sè江山永不变sè,就必须让群众把******的干部管起来。在这个社会主义国家里,劳动者是国家的主人,干部应是为人民服务的勤务员,干部干得好,群众满意他就干下去。干得不好群众不满意,他就下台。建国十几年来,**发动着各种各样的群众运动来惩办党内那些**分子,变质分子,群众不满意的人,让群众把干部管起来,以达到长治久安,江山永固。
古井村大队的党支部书记黄疙瘩长得胖胖的。年纪五十开外。一脸菩萨相。他为人忠厚,办事公道,不善言辞。**初期,他的侄儿黄狗蛋想当支书领人造他的反,把他打成走资派。但是多数人认为他是好人,对他恨不起来。黄狗蛋闹腾了些时候,夺了黄疙瘩的权当上了大队第一把手,便把他放到了一边。运动一反复,黄狗蛋便歪倒了一边,黄疙瘩还是第一把手。这次大队办整党学习班,他又第一个带头在群众上做检查,无非是那一次批评了那一个社员时态度不好,发了脾气。社员们一听都笑了,很快过了关。
副支书黄铁锤、黑脸、瘦高,办事认真,整天黑丧着脸,小孩子见了都害怕。他还兼名兵队长,治安委员,得罪人不少,有些人对他有意见,但那些意见又摆不到桌面上,因此他检查了两次也过了关。
大队副支书,革委主任黄狗蛋,相貌堂堂手下有一把子人。黄狗蛋很强悍,有能力是黄疙瘩的对立面。主要是作风不正,和村里几个女人有男女关系嫌疑。社员们对这最反感,尽管有人保,但检查了几次,社员会上就是通不过。
屈龙坐在窗下的桌子边只是默默做记录,从不随便发言。
在古井大队,支书黄疙瘩老实,缺乏斗争xìng,但群众威信高。黄狗蛋有本事,心眼不正群众威信低。一个群众不想叫干,却有本事。这样闹来闹去,什么工作也搞不好,成了银河湾公社的老大难队。工分值降到了一个劳动rì一毛多钱。群众反映一到收获季节,社员有人偷。有天晚上大队干部轮到黄狗蛋值班查夜。黄狗蛋半夜到麦场查看,见看场的人睡着了背起一袋麦就回了家。塬上平平整整的地,就是不打粮食。
整党还没结束,县里来了通知,全体教师,干部要到县里集中搞“一打三反”.屈龙连家也没回就到县里了。运动一开始就很紧。教师们被集中在县一中,住在教室里,大门有人看守,白rì上镇,严禁和外人接触。时间一个月。前十天人人背靠背自我写检查,县里来了通知,全体教师、干部要到县里集中搞“一打三反”。屈龙连家也没回就到县里去了。运动一开始就很紧。教师们被集中在县一中,住在教室里,大门有人看守,白rì上镇,严禁和外人接触。时间一个月。前十天人人背靠背自我写检查,中十天揭发批判,后十天内查外调落实取证,组织做结论。屈龙被安排在运动办公室任秘书,兼银河湾教师副组长。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屈龙已有两个月没回家了,孩子长得啥样也不知道。他有时闲下来,便不由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崔姑,想起了孩子。
崔姑生孩子那天,屈龙过星期天在家。那天下午,崔姑阵痛。晚饭后,婶母便叫屈龙和崔姑上chuang,叫屈龙坐在崔姑背后搂住崔姑的肚子往下压。郑凤煮了十来个鸡蛋叫崔姑吃了。晚上九点左右,崔姑要生产了。郑凤去把村子里德接生婆八老nǎi叫来,崔姑疼得直哼。八老nǎi叫崔姑脱了裤子坐在地上的一块土披上用劲,黄豆大的汗珠从崔姑脸上滚下。八老nǎi叫崔姑把一缕头发咬在嘴里**。孩子的黑头发已露出来了,仍生不下来。屈龙看崔姑太受症,便提出到卫生院叫医生,八老nǎi也有点存不住气,便点头同意。屈龙便一阵风似地向卫生院跑去。当屈龙摸黑跑了二里多路把已下班回家的妇科李医生叫来时,崔姑已经生了。郑凤用当时最好的饭食鸡蛋面叶款待那晚的帮忙人。
第二天一早,屈龙就到学校去了。
运动一步挨一步紧张的进行着,谁也不能请假。随着运动的深入,有的对象变成了揭发他人的动力,有的由动力变成了对象。检查揭发材料、证明材料堆满了办公室的桌子,屈龙几个人整天爬在桌子上审材料写报告。忙得昏天暗地。
一天,屈龙正在办公室审查老师们写的检查。这些材料多数写的是1959—1961年三年自然灾害时为了填饱肚子偷吃偷喝,占了小便宜的事。有的写的是某年某月在路上偷吃了集体地里的红白萝卜;有的是到食堂偷吃了一个馍。屈龙看着老师们写检讨的认真劲,心里不由肃然起敬,他有点被老师们严于做剖自己,要求自己的jīng神感动。
负责“一打三反”的领导张主任走进办公室对正在看材料的屈龙说:“屈龙,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屈龙站起来:“什么任务?”
“一个外调任务。”张主任说:“王老师历史上有个问题要落实一下,叫别人去我不放心。你去落实一下,叫证明人写个验证材料。”
屈龙这次出差要经过银河湾,他在完成任务后,回家住了一晚。这一晚崔姑拒绝了他。生育的痛苦和心灵的隔膜,使崔姑对房事产生了畏惧。第二天早上屈龙便匆匆离家回了县城。
屈龙从此便更少回家了。
在县一中的大cāo场召开了宣判大会之后,“一打三反”运动便结束了。
运动结束后,屈龙到县文教局管人事的汪副局长哪儿玩。汪副局长是屈龙在一中时的老熟人。他和屈龙有点远亲关系,他对屈龙很好。这天是星期rì,汪副局长没上班。
汪副局长对来访的屈龙很热情,亲热地握了手后,让屈龙坐在桌边椅子上,给屈龙倒了一杯热茶,问屈龙回乡后的情况,屈龙向汪局长谈自己回乡后的经历和代课的情况,问汪局长自己有转正机会没有。汪局长沉吟了一会说:“民师有指标,县里有档案。这些人都有转正机会。乡里找的临时代课教师是临时代替请假人的,县里没有档案,没有转正机会。”屈龙一听,心里一沉,眼前一片黑暗。
能够转为正式国家教师是每一个民师和代课教师的最后归宿。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出现的以志三界(66、67、68)为骨干的庞大民师队伍是历史的产物。这批人在中国农村教育最困难的时候献出了青chūn,为农村教育起了承前启后的伟大作用。而他们内心的潜在希望,他们所期盼的前途,也就是能有朝一rì转为公办教师。
经济的整顿和恢复,急需大量的二人和干部。招干和提干也成了农村青年的进阶之路。公社里不断来招工的干部和申干的领导。百废待兴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才。国家在实行一条任人唯贤的组织路线,要求各级、尤其基层---公社和大队要把做优秀的农村青年推荐到工人阶级(领导阶级)及各级各类国家单位。文化革命(1966年)前县一中高中部每年只招两班高中生,每班40人,共80人,毕业时仅剩70余人有50%的升入各类大学,剩下仅30来个高中毕业生。县里那个单位需要人就到一中查档案,剩下的高中毕业生供不应求。一个青年,只要能县第一高中毕业就等于有了工作。70年代后,解放初期参加工作的那些农村干部结婚生子,子女都赶上了上山下乡,当了上山下乡或回乡知青。给子女安排工作便成了他们cāo心的事情。在干部队伍中有两类人。一种人坚持了******的好传统,在用人上大公无私,任人唯贤。那些优秀的农村青年遇到这些干部便前程无量。另一类人,私心较重。在处理问题上便参杂私心杂念,表面上口头上拥护党的路线,在办具体事时却以私利为重。尤其在招来题干问题最为明显。他们先自己、后亲朋,不沾亲带故,投靠山的靠边站,农村那些优秀青年遇上了这些人便该倒霉了。这类干部开始在党和群众之间制造隔膜,在不知不觉中给党和zhèng fǔ的脸上抹黑。
全县老三届的200多个高中毕业生那些没有靠山的,遇到第一类干部的人在上学招工招工、提干很快被安排了工作或推荐上大学遇到第二类干部的人便倒了打霉,有的甚至连个民师也干不上。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些学识不如自己,品德不如自己,能力不如自己的干部子女一个个被招了工,提了干,推荐上了大学,自己却什么也沾不上,心里难道能没有怨气吗?
屈龙听了汪副局长的话后,心里十分窝火,他又一次感到了世道的不平。不平则鸣他写了一篇名为《推荐》的短篇小说,在县里获了奖。他心里对某些领导的做法产生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