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可是,事隔一周,他却突然驾着车,大老远跑到她的城市来等她下班。 舒萋鴀鴀
“你每天几点钟上班?”
“八点……”
“中午有没有休息时间?”
“没有……滟”
“当护士辛不辛苦?”
“不辛苦……”
车厢的一问一答更是彻底扰乱了水轻原本就慌乱的内心,只听外面有风声呼的一下,车子突然飞了出去,差点撞上旁边的防护栏,她惊出一身冷汗才发觉自己踩了油门,而被车子甩在后头的是信号灯,该踩的是刹车…塔…
一阵电话铃声蓦然狂鸣,把沉浸在往事中的水轻惊得一愣神,心儿狂跳,转过头对着书墨澹那张冰冷的脸,才终于从遥远的回忆中走了出来。
书墨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触摸在屏幕上,轻轻滑动了一下接听键。
不知是此时两人相距太近,还是车厢空间太窄,抑或,他手机传音功能太强,水轻竟能清清楚楚听到电话那端,表妹娇滴滴的嗓音:“是我墨澹!你不是说要来接我的吗?怎么还不见你人呀?我已经等了你好久好久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我还要等多久啊?”
“再等一下……事情办完了就去,乖。”简短的几句,他很快就挂了电话。把手机往口袋里一藏,然后侧过头望着车窗外,默然不语。他默然的时候身上自然就散发出一股寒冷的气息。
水轻一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垂在膝上,坐得很端正,却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也如他一样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于是,这车既没有向前走,也没有向后退,就那么一直停在那儿和坐在车里的一男一女,一模一样,呈水平状态一动不动,以一种高深莫测的静态存在于这个五光十色的花花世界中。
过了许久,还是水轻打破了这看似永远不变的沉默。
“表妹怎么了?还在医院里吗?她身体还好吗?严不严重?”她关心的问。
表妹昨晚半夜是因腹泻而被送入医院,也不知有多严重,她现在关心表妹的同时,也有点疑惑不解,像书墨澹这么关心表妹的人,怎么溜回来了?怎么不是呆在医院守候在表妹的身边?
她连昨晚他什么时候溜回来的都不知道。
“没怎么,不用管她……”他冷冷的岔开这个话题,“再过两天就是周末,你把礼物准备一下……记得爸是吸烟的。”
“那是以前……他一年前就想戒烟了,在大姐的劝告下,应该戒了不少吧。”在家中,也只有大姐有那个能耐,帮助爸爸戒烟,也只有大姐敢指出爸爸的缺点,也只有大姐才真正得到过爸爸完整的关心与爱。
她玩着手指,也不知从何时起,她有了这个恶习。
这不该是她,不该是这个郁郁寡欢,心事重重,愁容满面的水轻……可是,她又该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像小时候一样打群架?上树掏鸟蛋?钻防空洞捉迷藏?无忧无虑,淘气顽皮?不,不,不,那更不是她!
那些只是小时候幼稚可笑的行为,为了能够让父亲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她学会了许多自己根本不愿意去做的,违心的事。有些事,从小就开始学,长大了还在学,可她拼命地学,拼命地学,却怎么也学不会,也学不来父亲最想要的,父亲最欣赏的那种类型。
她不是大姐,也不是二姐,他们都曾得到过父亲的夸奖,拥有过父亲的关爱……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如果不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她是不是就会得到父亲全部的爱?
她是家中最小的,在寻常人家就算不是个掌中宝,也会得到格外的疼爱。可父亲总是忽视她的存在,无论她做了什么事总是批评她吹毛求疵挑她的毛病,不管她做得是对是错;无论她要做什么事总是教育她要像姐姐们多多学习,特别是大姐。
大姐是她学习的榜样,她的理想就是父亲的希望,做一名军人,一辈子为祖国服务……
书墨澹见她垂着头默默玩着手指,突然一声不吭的将手伸去,搭在她的手背上。
她被他冷不丁的举动惊得全身都跳了一下,抬眸望了望他,他还是那个自己所熟悉又陌生的表情,冷漠而疏离。把她隔绝在外,也把这整个红尘世界阻隔在外,但他手指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温暖她的手,蔓延她的皮肤,进而侵蚀皮肉。
她的内心禁不住一阵颤抖,使劲地抽出手来。
几乎是用撞的力气推开车门就要逃出去,却还是没他快,书墨澹从副驾扑过来,一把捏住她的手臂,“去哪?”
“回家……”她侧身低着头,几乎不敢看他。她此刻害怕极了再和他一起坐在车里想心事,夫妻咫尺之近,心却相隔天涯,再这样坐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你不想再坐一会,我们谈谈回门的细节?”他拉着她手说,也许这个时候回门才是她的弱点。她偏过头,对着他墨汁般的瞳仁,那里闪动着她看不懂的光泽。
她很想回门,可是书家……似乎并不想办回门宴。今天清早,婆婆的到来那意思已很明显。
“墨澹,”水轻转过身去,默默望他几眼,“我们是不是该听妈的,缓一缓再作决定?我不想因为回门使你们母子闹得不愉快……”
她的话让书墨澹皱眉:“有我,你怕什么?”
水轻淡淡的笑了:“没有你,我也什么都不怕。”
看见书墨澹怔忡着,失神地望着她,她侧过头望着天空一笑,然后挣脱他的手,离开这辆车,向那豪华的房子走去。才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大门外有人猛按门铃——
“墨澹,我回来了。”保安将门一打开,夏诗莲就像只鸟似的兴奋地飞奔进来。
“墨澹,我好想你,等不及你去接了——”
她迫不及待地一头仆入了刚刚下车的书墨澹怀里,踮起脚尖,用手抱紧了他的脖子,几乎将整个人挂在他胸前。
“墨澹,我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想我?”
才离开……几个小时,就想他想成这样?
他们多像分开已久的恋人啊!
水轻看见他丈夫的双手搂住表妹的同时,唇也抵在她头顶上的秀发间摩挲着,似在亲吻。而夏诗莲更是发出甜蜜的笑声,张扬得连旁边一排大树的树叶都在发抖。
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从来不曾这般亲过自己……
“哎,水轻,等等我们嘛,别走那么快呀!”夏诗莲见她逃也似的走了心中一乐,故意挥手欢快的叫着,然后拉着书墨澹也紧紧跟上去。
穿过大道,弧形花坛,前面就是台阶了。
拾级而上的水轻置若罔闻,脚步飞快,只不想被他们撵上,甩在后面,几乎是一口气进了屋里。
穿过大厅,正要往房间走,不料夏诗莲已进到大厅,笑容灿烂的问:“水轻,你还好吗?怎么脸色看起来那么差呀?是不是我错过了什么精彩大戏?”
她仍然是拉着书墨澹的手,亲密的不像话。
书墨澹有点不自在地轻咳了下,许是在示意什么,可夏诗莲却将他的手拉得更紧了,两人一齐到了水轻面前。
水轻停下脚步为对方刚才那句话而失神,回想昨晚她故意透露的讯息:明天有好戏看了……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就是指婆婆今天来兴师问罪一事!
可是,她又怎么能知道婆婆要来?
她困惑地看着表妹,只见她气色好得很,完全不似半夜腹泻严重到住院的病人。
难道……她半夜腹泻也是与这有关?她好像在躲着………沈佳仪?
这样想着她心儿忽地一阵大跳,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她为什么要躲着沈佳仪?那是她的大舅妈呀……两人有仇吗?还是两家曾经有仇?
她无意识的摇摇头,不,不一定是有仇的原因。
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住在表哥这里,如果给沈佳仪知道了她,一定会劝说她回去,而像她这样死死赖在表哥家里不走的的人会同意吗?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才是躲着沈佳仪的真正目的?
她良久没吱声,眼睛里却闪着思考性的光芒,夏诗莲也不知她在想什么,望了眼四周,而后歪着脑袋,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状似关心地问,“听说,你动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