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0万啊……”韦秉中迟疑了一下，这是他原本的心理最高价位，原本计划100万、100万的慢慢拉锯式砍，没想到李阳这么快就自己掉到这个价了。

江枫慢条斯理的替韦秉中回答了：“韦主任已经委托我了，今天的洽谈由我全权代表。我以咨询顾问的身份评估之后，觉得800其实已经比较公道了……”

李阳刚才已经觉得韦秉中是故意找人来拒绝他，听到800万也准备放弃了，会再还价也就是气不过江枫而已。可看到韦秉中的犹豫，又让他看到了希望。

‘看来不是韦秉中找人来拒绝我，而是这个江枫忽悠怂恿了韦秉中。可韦秉中不是傻子，是有头脑的人，只要价钱合适，还是能让他亲自拍板的！’李阳暗暗冷笑了一声：‘江枫！就你这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小子，还想要戏弄我们？搅和我们的生意是吧？看我不当众扇你的耳光！’

“1400万！”

只是这么一会儿，价格又自动掉了100万，让韦秉中忍不住露出了讶异之色，他已经难以保持淡定了。

这更坚定了李阳和江枫博弈的心，此刻他已经不觉得是来谈电视剧买卖的生意了，而是和江枫这个同行的打仗！

“我们要就买最优质的资源，你以为……”江枫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讽刺。

‘哼哼！心虚了么？紧张了么？’李阳暗暗冷笑，直接打断了江枫的话：“1300万！”

韦秉中的心猛的跳一下，谈判还能这样谈？砍价还能这样砍？他发现自己以前的经验根本成了摆设，江枫果然不拘一格啊！

江枫此刻做出有点紧张的样子，对韦秉中紧急说道：“韦主任，这事儿你已经委托我了，我希望可以由我做主……”

“1200万！”李阳再次打断了江枫的话，连续几次下来，让他有一种“砸钱砸到你服”的爽快感。他的女秘书王玥发现他已经有点失去理智了，忙伸手拉了拉他，但他却毫不在意。‘小子！跟我斗！你还嫩着呢！就算施洛晴来了又如何？我今天势在必得！就算这里少赚一点，我也不能让你好过！’

韦秉中原先预计能谈到1300万到1500万之间就算成功。现在1200万，已经是超出他预期的结果了。不过人都是这样，多了又想要更多。这大的价格降下来，他在台里面的成绩就更光鲜，而且节省的价格越高，他能得到的回扣也越多。

韦秉中是老浆湖了，几乎不用对台本，就能接上江枫的戏了。在李阳砸出1200万时，他当即向江枫露出了为难之色：“江先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能让我这手头有限的资金发挥出更好的效果，年终有个漂亮的账面。不过我觉得李总也是非常有诚意的……”

“韦主任，你要相信我的眼光，这800万就不错了，现在广告也难拉。如果广告商不愿意投放的话，您这半个月就要烧掉800万啊……”

‘韦秉中果然心动了！这江枫实在太过分了，明知道800万我是不可能卖的。咬定这个价格，他就是不想我们生意做成！唔……说不定就是盛世皇朝有剧想要卖给他们吧？老子就再给你烧一把火！’李阳激昂了起来，虽然1200万是他预期的底线了，但还是再喊了出来：“韦主任，你也知道800万是不可能的，那距离我们成本差太远了。我刚才一直在说，贵台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再降100万，整部戏1100万打包卖给贵台，单集才30多万，这还包括你们本地子频道的播放权！”

韦秉中还在迟疑，‘已经到1100万了，那就是1000万也有希望，只要我再坚持一下……’

“成交！”江枫忽然大声的做出决定，以至于韦秉中和李阳都望向了他。这不是要韦秉中来决定么？

“李总，大家都是这个圈子里混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刚刚也反思过了，是我年少气盛不懂事，刚刚说话有点不好听，别介意啊。您能这么有诚意，我也是非常的敬佩，不能辜负了韦主任的委托。既然你降了400万，我就添个300万，1100万成交了！”

江枫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伸手过去要和李阳握手。

李阳和韦秉中都还是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江枫态度会突然来一个大转弯，简直就像是一样。反思？鬼才相信！几秒钟的反思能有那么大的改变吗？

反而是那个女秘书王玥有点看出了苗头，但这也只能回去再说，而且得说得很委婉。刚刚自己老板已经被激得情绪失控了，若是现在指出他被江枫耍了，让他怎么下台？被耍被坑是吃点闷亏，直接说出来丢的面子才大！

‘这江枫玩的又是哪一出？前一刻还在紧咬800万，突然就提升了300万，难道他眼光洗礼犀利，就看出1100万是我的底线？’

‘江枫啊江枫，虽然我也同意见好就收，不过对方自我掉价掉得那么狠，分明还有更好的机会，起码1000万应该问题不大，你这是……’

江枫做出有点尴尬的把手收了回来，叹道：“也是，我一后辈小青年，刚刚实在太失礼了。这样吧！这会儿我们签约完了之后，有我做东请李总一行吃饭赔罪！韦主任，虽然我全权代表你，但李总不大高兴，这合约还是您来负责吧！”

“这……”韦秉中还有点想要继续谈1000万，看江枫已经决定了，稍微有点无奈。

“1100万绝对要给的！韦主任，我知道您手头资金也是有限的，毕竟上面还有集团领导约束。但咱们大家都是厚道人，也将会是长久的合作伙伴，不能让李总太亏了！”江枫非常热情的样子，一副韦秉中要是不愿意，便要跟他急的模样。

这前后的反差，让李阳更是摸不着头脑。‘这小子简直像个两面派！刚才猛贬我，现在又帮我说话，有那么好心？’

‘我明白了，江枫这是自己唱完白脸唱红脸啊！’韦秉中却是很快醒悟过来了，要说做人他最擅长了，岂能让江枫一个独占便宜？不管是到了最低限还是不想谈了，江枫都已经答应了1100万这数字，无法改变结果他可不想落个不是。

“呵呵，我们大家当然都是厚道人啊。我是厚道人，你也是，李总更是。这价格是你全权代表谈的，我不评价、不参与，当然更不会还想再压价。我刚刚是想要说，这顿饭应该我来请！”

韦秉中笑着向李阳伸出了手。

这次李阳不便再拒绝，他可以不怕得罪江枫这么一个新人，却不敢得罪一个卫视有购剧实权的人。这样的人在全国其他主要卫视的人脉也是不得了的，别看现在好像各大卫视竞争激烈，根本上都是属于政府的电视台，是不会有敌对的。

两人这么一握手，李阳即便还没亲口答应，这事儿也就算是定下来了，剩下的就是正儿八经的签约等细节。

“韦主任，今天这价格，其实我们还是亏很大的，但没关系，就当是为我们以后长期合作送上的诚意！不过亏的方面，我们需要从卖给其他台的第二轮、第三轮播映，以及网络版权等补回来，希望咱们的合作一定要价格保密。”李阳有点强颜欢笑的提出一个要求。

他刚才会那样的杀价，是被江枫刺激了，以为盛世皇朝想要捣乱，便在底线范围内，不惜代价也要打动韦秉中卖了。现在发现江枫跟盛世皇朝关系不大，江枫态度更是大变，他的冲动也便降温下来。这个价格已经给后面带来压力，二轮能卖到首播三分之二、三轮能卖到三分之一就很难得了。

其实越是红剧才更容易卖出二、三轮播映权，第二轮是趁着风潮未退抓那些后知后觉的观众，第三轮就要过个一年半载，或者在过年之类的特殊时段白天多集连播，价格自然不会给多。除非像《潜伏》、《蜗居》那样，播前影响不大，首播后口碑大爆、引发话题热度，才会有更多电视台追着买、连着放。但那样的很少，李阳这部剧显然难有这样的奇迹出现，所以首播价格很重要。

看他的反应，韦秉中更确定地底了，高兴的表态。“那是一定的！我会约束绝对不外传，若有宣传需要，李总对媒体说1500万、2000万甚至更多，我们都会配合默许的！”

李阳很郁闷，这是他原本期待的价格，现在变成要吹嘘了。“不是破纪录的天价，媒体没多少兴趣的。我也就想要模糊借势，让后面价格能卖得不那么低。”

江枫被晾在一边，他发现那王玥比李阳似乎看明白更多，这会儿正敌视他。他也只是笑笑，商场如战场！就算双赢，也有一方多赚一方少赚。他帮电视台是三赢，若只考虑李阳他们，就没他什么事了。

接下来韦秉中的部门有专人来负责合约等问题，他只要最后的签字就行了。客场作战的李阳和秘书，则两个人更加用心的详细核对合同细则。

“1100万就是他的底线了？你怎么看出来的？我看他降得那么快，好像还有机会啊！”在韦秉中的办公室，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要能看出来，还要请我干吗？’江枫暗笑，但这嚣张的话不便直说，会伤人面子，他还是婉转了一点：“您应该也看出来了，他的反常是被我战术引导后的结果，冷静之下他是不可能这样的。这就要把握好时机和度，您配合得很好，所以才让他迅速降到了底线。除了这方面的分析，其他就是我通过他表情的观察揣摩他的心理，加上我来之前，也跟施总做了功课的。”

这番话看似说得很有道理、挺那么一回事，但其实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韦秉中已经满意了，他不会觉得是他不行，隔行如隔山嘛，这不还有他的配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