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正营,除值守士兵外,其余各人均已睡去。而此时一骑传令兵快速从后方奔来!值守士兵们一个激灵,赶快阻拦,那传灵兵赶忙高呼:“十万火急,十万火急,后方粮道遇袭!后方粮道遇袭!”
王宇烈正在大帐中安睡,隐约觉得有些吵杂,于是起床披上大衣查看。刚出营帐,那报信骑兵已赶到,并下马上前跪下道:“督师,大事不好了,我军后方粮草辎重惨遭敌骑夜袭,营地里火光冲天啊!”
“啊……!”刘宇烈觉得一股血气冲上,顿时头晕耳鸣差点晕了过去!身傍的下人们赶紧扶住。王玘,牟文绶等人亦相继赶来。总兵王玘亦开口问:“发生何事?”
“总兵大人,后方……后方粮草遭夜袭!”
“什么……?”众人心头猛震,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轰……轰……!”巨大的炮声震耳欲聋。牟文绶大呼:“不好,敌人红衣大怕攻营了!”
“砰……砰……!”无数实心铁弹砸下,然后乘着巨大的动能向前滚动,正在熟睡的士兵没来得及醒来便身首异处,有的帐篷被铁弹砸下,里面溅起血雾染红了帐篷,而那*的铁弹又引燃了帐篷,里面士兵身上带着火冲出来在地上打滚!整个大营一片混乱!
“轰……轰……!”又是震天般的炮声响起,炮弹再一次袭来!大营里哭喊惨叫声不绝于耳。
“王总兵,这如何是好?”牟文绶心急问道。
“顾不上这么多了,咱们带领骑兵精锐杀出去,先稳住大营不溃散。否则一切都完了!”
“尊命!”
“所有人听令,集结骑兵,随本总兵杀向敌阵!其余诸将集结步卒结阵,保护营寨。扰乱大营者斩!”王玘发号施令,很快便集结三千骑兵!将士们杀贼啊!
“希律律……!”黑夜中,密密麻麻的骑兵冲出营寨,组成一支箭头冲向敌阵。
吼有德在营寨五百步外结了阵,前营为两千鸟铳手压阵,并有百辆盾车护阵,车上载着虎蹲炮,弗朗机炮。左右为刀兵护卫,中营则为一千弓兵及长枪兵压阵,身后三十门红衣大炮一字排开,战阵两侧另有一千骑兵护住!
“报,元帅。袭粮先锋遭遇反击,只烧掉一半粮草。现今只剩七百骑回来!”传令兵急忙回报!
此时孔有德已自封元帅,听见传令兵回报顿时大发雷霆:“什么,对付区区辎重军户竟死伤过半,无用的废物!……。”
“报,敌营骑兵出营冲阵!”又有传令兵火急回报。
“该死的,随本帅参战去!”孔有德火急败坏,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让人暗算!
“都给本帅稳住,放敌进两百步再打!所有火炮准备点火!……二百步点火!”
“轰……!”密集的炮火打了过去,冲在前面的骑兵,一下子便倒下数十骑!但后面骑兵继续补上。一百步,弗朗机炮又开了一轮火。十数骑兵人昂马番。“叛贼就在前面杀啊!”军官们挥舞着武器指挥骑兵冲上去。七十步,二千支鸟铳密集开火。前面近百骑兵倒了下去。但孔有德使用一次齐射战法,鸟铳手放完一次铳便退去,没有火力接上。在这空档期,骑兵借着速度冲破车阵。那刀兵补上那是对手!战马借着速度越过车阵并撞飞抵来的士兵,无数士兵像石子般被撞出数米远,但由于车阵抵挡,许多士兵躲过一劫,接着他们抡起大刀砍上马匹及其身上的人。刚冲进来的骑兵一个个成为刀下忙魂。后面骑兵接着冲过来!
“呀!嗤!嗤……!”牟文绶冲入车阵,手中长枪不断地挥舞,傍边的四五名敌兵被刺死。杀了那几名士兵牟文绶左突右忽,车阵上开始出现缺口!其身边的家丁们率先冲进缺口,拼命撕杀。
“将士们,敌军被突破啦,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杀啊!”这边朝庭大军越战越勇,双方已混杀在一起。
“元帅,前方已抵挡不住,现在趁他们混咱们应开炮功击他们!”李九成回禀道。
“杨参将,将士们正和敌人撕杀,若开炮岂不伤了自己人?!不行,这种事本帅做不出来!”孔有德气愤道。
“元帅,慈不掌兵啊!若敌骑敌进咱们后营,一切都完了。难道你忘记了黄总兵被割耳鼻之事了么,这开弓没有回头箭啊元帅!”李九成劝道。
“这个……!”孔有德一时无语,杨九成见孔有德犹豫便跪下凛然道:“元帅,这命令有辱你威望,属下愿为元帅担这骂命,恳请元帅让末将指挥!”
孔有德扶起杨九成,感动地道:“咱们从辽东一路共患难于此,已情同兄弟,如今本帅就将阵前指挥交予你。但本不能让将士们的血白流。毛有烦,毛承福听令,将汝等精锐骑兵聚集。本帅要亲自带领骑兵突袭敌营,活捉刘宇烈!”
“末将听令!”
李九成此人在孔有德叛乱的幕后推手,就因为他将孙元化给的买马钱花光了回去又怕挨罚,刚好又碰上有士兵偷了士绅鸡要穿箭游街,所以杨九成便趁风点火,煽动叛乱。自此大明刚成军的新式火器军队便投靠建奴。战争的转折点就此改变!李九成接过指挥权,随即下令:“陈有时,耿仲明。命你二人将火铳兵列阵,若有人冲阵,无论谁,杀无赦!”
“末将尊命!”二人抱拳领命。
李九成转致炮营,随即下令:“开火!”
“轰……!”红衣大炮调低射角,数十颗炮弹落入混战双方。只见炮弹砸入人群溅起残肢泥土,接着余力末退,炮弹一路直撞,无数士兵马匹齐齐断脚哀号!
“快撒回去,咱们的红衣大炮开火了!”混乱中,无数士兵放弃抵挡,纷纷向回逃去。
“他娘的,想跑!将士们杀过去,别让贼兵们跑了!”牟文绶举起长枪,命令士兵们冲锋。而红衣大炮虽威力大,但杀伤力确实有限,而且射速慢,开了这一炮要等几分钟才装填完成。趁这空档,牟文绶指挥骑兵驱赶溃兵们冲向自己的后营。
“后退都杀,冲阵者死!”后阵将官们对退回的溃兵们大吼道。然而大部分溃兵此刻已忘记一切,只顾着大乎救命朝自家后阵冲去!耿仲明看着惊恐的溃兵们,冰冷地下令:“开火!”
“砰!”上千支鸟铳一起开火,火焰照亮了溃兵们惊恐的面容。“嗷……!”二百余走在前面的溃兵及十余骑兵倒在地上哀嚎!
“放箭……放箭!”火铳队后面的弓手们接到命令。“咻……咻……!”一阵阵箭雨射了出来!阵前又有无数骑兵及溃兵倒下。
“杀啊!”后续的骑兵们踏着敌人或己方战友的尸体冲了上来!
“砰,”一阵巨响,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冲人敌人长枪阵。那如林般的枪丛刺入马匹,刺中骑兵!但马匹巨大的冲击力形成惯性,将人马一道砸向敌阵,阵内出现一个个缺口,但后面的枪兵们又补上!
“砰!砰砰……!”火铳兵们进行零散射击,不时有敌方骑兵中枪倒下!但是越来越多的骑兵冲了过来,双方又混战在一起。“兄弟们咱们已没回头路,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杀出去!”李九成领着数十骑家丁冲了出去。双方再次胶看!
朝庭剿军大营,数万人混乱着,将官们四处收笼各自步属,开始结阵。“督师,将士们已开始集结。洪总兵及牟副总兵已率骑军杀向敌阵!”刘同柱回禀道。
刘宇烈,气急败坏心里又焦急又惊恐。因为议抚是他提出的,如今出了这档事,责任是他最大。当听到粮道被袭之时,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这数万大军败在这儿,自己的仕途性命,乃忘家人都要玩完。好在现今大营尚保,还有一丝希望。刘宇烈啍了一声,怒道:“好个王玘,牟文绶,如今大营尚未平稳便尽出精锐轻敌冒进,若是敌人有诈他们可担当得起,本督定奏他们一本,说他们不顾全军安危,轻敌冒进抢军功!刘总兵,令你安排王记,牟文绶所属步卒扼守前阵。你蓟门官兵守内营,安排你门下骑兵精锐守卫本督大营,切不可轻敌冒进!”
“末将尊命!”
王玘四川兵及牟文绶步卒一万余人被安排在营外列阵,由于不服,倒引起小小混乱,引起了不少争执。就在此时,如潮水般的马蹄声传来,接着便是箭雨!“咻咻咻……!”密集的箭支从天而降!不及防备的士兵们倒了一片!
“敌骑来袭!……!”惊恐中,阵内再次炸营,士兵们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孔有德则一马当先领着骑兵如入无人之境!“活捉刘宇烈……活捉刘宇烈……!”这喊声越来越大!
“督师……督师敌骑又袭营了,前营已炸营了!”刘同柱忽忙回报。
刘宇烈再次惊恐起来:“王玘等辈误我也!刘同柱,令你蓟门兵且战且退,随本督退回青州重整兵马,待来日再战!”保命要紧,刘宇烈不再执着而是决绝地下了命令!
刘同柱亦无心恋战,保存实力要紧,不然没兵了自己屁也不是,得到刘宇烈退兵命令,刘同柱精神一振,赶忙回命出了去!
李九成防线摇摇欲坠。“兄弟们,顶住啊!”他剌死与自己缠斗的骑兵,拼命地撕吼着!接着又冲上前面缠斗!
王玘领着亲卫身后督战,眼看胜利就在眼前,自己三千余骑伤亡过半也值了!但突然后方传来急报,大营遇袭,危在旦夕。王玘一阵玄晕,觉得自己此会请命玩大了,这回如何向皇上交待。只见王玘捶了两下胸口心痛地道:“罢了,下命。鸣金收兵,保护督师及大营要紧!”
“叮叮……!”随着鸣金响起,后面骑兵改为前锋急援大营。
“牟副总兵,刘总兵有令退兵回援大营,我大营受敌骑袭击死伤无数!”传令年向牟文绶急报!
“什么?大营又遇袭!嗨,都说议抚不行了,如今……如令……撤退!”牟文绶痛恨无比,但如今已无力回天,只好怀恨退兵!
王玘星驰回援,但孔有德并不恋战,冲散敌阵后便向西追击王宇烈数里便绕回己方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