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大军三路夹击,谢琏水路相继平复蓬莱诸岛,五月初七,叛军被迫退回登州水寨对屿。孙元化北路自出发起一路顺利,先是和平光复招远,又于七日与水军包围奇山所,叛军见势众,仓忙逃去黄县,孙元化率众一边追击一边宣传朝庭恩旨,只追究贼首责任,其余人等放下抵抗归顺便可免除责任官复原职,陈正涵又从中配合,拿出五万两银子一路振济流民。北路军大得民心,并没形成抵抗。而且陈正涵见一路无所事事,便将自己手下的骑兵八百余骑放出去四处剿匪,这些骑兵一部分为自己的班底,另外的则是俘获的伤兵经过治疗后便誓死追随陈正涵。孙元化得了陈正涵大便宜,心里觉得过不去,整编中又挑选五百骑兵给予陈正涵。
南路主军由于队伍混杂,兵油子多,在和平进入招远后对当地百姓及流民甚至地主富户进行掠夺,整个招远城又陷进一片火海之中。七日,徐从治整赖军纪后再次出发,按预定线路收复栖霞。但出城不足十里便遭到再次叛乱的辽东军民勾结本地富豪组成的流匪不断地袭扰,军队行进缓慢。高起潜得知水路北路军一路高歌猛进,而自己亲自监督的南路军陷入游击战的泥潭,心里很是不爽。八日帐议中高起潜便责怪徐从治督察不力,特别没有安抚好辽东流民导致辽东人反复叛变,而且行军中军纪败坏,造成当地人也参与动乱,高起潜一气之下修书回报上京,接着又以北路已到黄县城下,大战一触之发虽要自己亲自监督为由,带上千人队伍直奔黄县,把这南路烂摊子掉给了徐从治。
黄县叛军主将耿仲明四处收笼溃兵,很快便召集了八千余人,但面对孙元化北路三万人,耿仲明觉得难有胜算,而且南面也有二万余八的朝庭军收复招远,栖霞县也早已投降留下一座空城,黄县三面受敌,根本就没有守住的条件。耿仲明慌乱之际孔有德命令陈有时率三千人驰援。副帅李九成则亲率三千骑兵南下栖霞阻击南路之敌。
北曲山下,由于河流纵横,灌溉方便,这里的村庄还算富足,各村寨都养肥了许多地主富户。但迫于明末的土地兼并,村民们也只是过着比其它地方相对安定而已。富的还是极少数的地主乡绅。
“钟百户,这山下村庄的庄稼长势不错啊,那些地主们的钱财可不少呢,这票捞大了!”山坡的树林里埋伏着上百号匪徒装扮的人,领头的数十号精锐还穿着铁甲皮甲,背上还背着弓。此时领头的正在低声私语。
“别叫我百户,现在我是山贼头领,得叫我大当家,别把咱们身份暴露了!你们记住了,咱们劫财不劫人命,不能祸害村里的平民,但地主家的家丁该杀的杀,这黄家村大地主黄守财作恶已久,咱们已打探过了,等会攻下黄家大宅,便要其性命,他两个儿子也一个不留,但其子孙年幼便留点香火给他了,但他家的帐本地契能发现的都烧了。”
“是,大当家!”
“好,兄弟们杀呐!”
突然间山上洪水般涌出一群土匪直奔山脚村庄,他们边冲边叫:“平民回避,北曲山侠士劫富济贫,专抢土豪地主。”
村民们看见提着银光闪闪大刀的土匪蜂拥涌来,一个个吓得扔下手中农具,怪叫着四散逃去。土匪们涌入村庄直奔黄家大宅,但这黄家数近万亩良田,财大气粗,宅中刀客力士七十余人,很快他们便在巷子里截住这群土匪,这些家丁中还有七名弓箭手,他们开始开弓迎敌。
“休休……!”箭支不停落下,但七十步外距离咸力大减,那些箭支叮叮作响射在土匪身上的铁甲上便歪下去直接落地,并没造成伤忙。
“奶奶的,敢跟你爷爷玩真的,兄弟们列队!”钟文响被几支箭射中铁甲,心里怒火中烧。只见他一声令下,土匪们列好队伍,十名刀盾手于前列组成盾墙开始迫近。
“咚,咚……!”五十步距离,那边的弓箭手射了多箭,体力已不支,只是时不时地发出一两支冷箭。
“对面的,该你爷爷显威了,弓箭手给爷爷来个三箭连射!”钟文响得意地下命令!
“咻……!”一轮,二轮,三轮箭射出,五十把弓箭齐射出的箭支形成箭雨。
“啪,啪……!”无数沉闷声响起。对面家丁一排排地中箭倒下哀号。七十名家丁三轮箭雨便倒下了三十余人。如此大的伤亡,许多家丁嚎叫着四散逃去,许多没被射中要害的家丁也捂着带箭的伤口连滚带爬地逃走,但前面领头的十五名家丁人高胆大,他们怒吼着冲了上来。
“咻……!”三十步外,土匪们平举弓箭直射冲上来的家丁,这些家丁见箭射出纷纷举刀挥舞格挡“叮叮叮……!”箭支大部分被挡下,但仍有部分箭支射中家丁,运气差的当头三人身中数箭要害倒地断气。其余家丁有的身挂数箭仍怒吼地冲来。
“杀呀!”三十步距离不过数息时间,家丁们一下子便冲上来,当他们双手抡起大刀劈砍盾牌之际,空隙中突然刺出阴森森的枪丛。家丁们虽勇猛,但那能挡住刺猬般的长枪,随着一阵阵穿透身体的沉响,余下十二名家丁在第一轮齐刺便刺死五人,第二轮三人,第三轮刺死一人后余下四人怪叫着逃向后方。但又是一轮箭雨下去,家丁们便死伤绝了。土匪们在零伤亡的代价下歼灭家丁,开始围困黄家大宅。黄守财在绝望中命令家人献出财产保命,自己知道土匪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号自知自己死期已到,于是留下绝笔为子女求情后便携妻妾上吊自尽。钟文响顺利进入黄家大宅得知情况也觉得黄守财可怜,于是搜刮了财产又将其两儿子的腿打断并烧完帐薄地契后便去搜刮其它富户,而其他富户见黄守财如此,更是温顺,他们每家每户门前摆放好帐薄财产就连妻妾女儿都献了出来,钟文响烧帐没财,又将富户们疼打一顿便放人,这条数千人的大村集,钟文响搜刮了二万石的粮食,银子银票手饰珠宝更值七万两之巨。要运走这些东西可不是易事,但这个不用他们担心,当他们将财物清点放置好,村外一支牛壮率领的骑兵便赶到!
“官军杀到了,快逃啊!”土匪中开始有人惊呼!随即各土匪乱作一团,远远看见官军便一溜烟地逃走,牛壮赶至财货堆放处便命令数十骑不紧不慢地追土匪去,其余大部开始守住财物,挨家挨户找人来将这些财物运回军中。回途还四处报道这黄家庄的惨状,并四处向士绅富户收取保护费,一路收获还不少。
五月八日,北路军在黄县以西三里陈正涵才停止剿匪,全心全意地投入战事。并将牛壮骑兵在黄县城外不断侵扰,防止敌军偷袭后方辎重。接着安排数千随军民夫修筑营寨及功城器械。
“呔!城里耿仲明,你这缩头乌龟,有本事打开城门和你牛爷爷一战!”牛壮发现黄县守兵并没火炮于是集合骑兵于五百步外列阵骂城。
“耿仲明孙子,快出来见你牛爷爷,你们不是说杀山东兵如垛瓜切菜吗?牛爷爷我一个卫所兵在此,为什么还做缩头乌龟?城上的辽东将士们,你们怎么跟这乌龟一伙了?如今皇上已赦免你们罪状,只要重投朝庭大军,既往不咎,官复原职,皇上追究的是孔有德,耿仲明的罪,你们别为他们卖命了,不值得啊!”牛壮喊累了,后面部分辽东降兵又出来喊话。
“辽东兄弟们,咱们不能再为孔有德贼人卖命了,俺本来也你们中的一员,在奉命偷袭粮道时受伤被俘,但朝庭并没怪罪俺们,让俺们伤好后重新加入大明军队,现在待遇好着咧,每月三两军饷按时发,每顿饭都有肉,还有俺爹娘也得到安置每天都有饭吃,而孔有德老贼只知道收留俺们年轻的,年老的亲人们他们连理都不理!”
“辽东兄弟们,俺叫金泽兄,现在投靠明军了,俺的家人过得很好,俺弟金泽弟你如果在叛军里你可不要和朝庭大军作对,皇上对俺爹娘好得很,不能忘恩负义啊!”
……!
在一阵阵的喊话中,城上士兵引起了一阵阵轰动。紧接着,后方又来了一群老幼妇儒,他们在阵前呼嚎着亲人们的名字。许多叛变士兵见到亲人们都泪流满面,旁边许多士兵也受感染,心里酸酸的。
“你哭什么哭,是不是想死!”军官来到一名士兵跟前边责问边抽出大刀。城墙并不高只有五六米样子,那士兵见军官抽刀心里一横便喊道:“爹,娘俺就逃过去!”说完砰一声跳下地上便向人群走去。
“快,快射死逃兵!”军官连忙下令,但那些弓兵却反应迟钝,稀稀拉拉射了几箭没射中!“砰,砰……!”士兵们趁人不备纷纷跳下城墙朝人群跑去。见逃跑的人越来越多,各军官开始抬刀杀人,但架不住叛变士兵多,很快逃跑变成了内讧,双方打成一片。趁乱之际牛壮率数十骑射战好手支援,那些官军头目不时中冷战。耿仲明见无数士兵开始跑上城墙逃跑,赶忙加强城门守备,并派亲信上城墙镇压。城内一片混乱。突来的战机,让孙元化及陈正涵措手不及,二人赶忙调集军队增援。
耿仲明见情况危急,也点尽城中两千骑兵想一举歼灭牛壮。不过城上反正士兵见城内有变纷纷高喊:“骑兵出城应战了!”
说是迟那是快,牛壮听到叫喊赶忙率骑兵抵近城门百步外列阵,骑兵们下马列队,一具具火箭发射具瞄准城门,这就是牛壮敢孤军骂城的本钱!
“吱呀!”城门打开了,密密麻麻的骑兵肩并肩加速冲了出来。牛壮右手举起并大呼一声“开火!”同时手臂重重甩下!
“咻……!”第一排两百支火箭拖着尾焰射了过去!
“唏律律!啊……哦……!”声门处惨叫声四起,接着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烟雾笼罩了整个城门口,大伙只能听见人喊马嘶,不时地还有战马身中数箭有的还拖着骑兵尸体跑了出来。
“冲阿……!”城内骑兵怒吼着,踏着战友的尸体又冲了出来。牛壮再次下令射击。随着火箭的呼啸,城门内外又多了一层尸体,无主的马匹到处走散,待硝烟散开,城门处血流成河,一缕缕青烟升起,没过大腿的人和马匹尸体已堵塞了城门。牛壮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完了!”耿仲明淡淡地说了一句,两千骑兵不到一刻钟,而且还没接触到敌人便死伤三分一,这仗怎么打!
“有时,别再理会叛变者了,收笼亲信赶忙从东门撤退!”耿仲明冷冷道。
很快,城中占优势的亲信们直接放弃追剿,仓忙逃窜。
“吱呀!”东门开了,耿仲明率骑兵仓煌出城,那些步卒们惊恐地朝城门逃去,紧接着西门北门也打开,士兵四散逃窜,又有更多的士兵加入归顺士兵行列,不断攻击逃窜的士兵,城内此时已分不清敌我,城头的士兵则高喊:“耿仲明从东门逃跑了!”
牛壮听到,赶忙又率队奔向东门追击。后方,孙元化尽出手中一千五百骑兵赶到,由于同为辽东人,这部骑兵一路追喊叛兵投降并没大开杀戒,这些叛兵见大势已去,亦纷纷放下武器投降,那些顽固分子则一路枉奔追赶着自己方的骑兵,牛壮八百骑兵一路撞翻无数步卒,但因这些步卒阻拦,最终让耿仲明等主将带着不足两千人逃回了登州。黄县这个在陈正涵没穿越的历史终抵抗数月死伤无数的拉锯战中被草草收复了,登州孔有德的势力又大减了一步,历史彻底被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