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内
周毅带着柳诗妍、叶刑、李清罗嘉良四人来到了天牢里,柳诗妍双手提着衣摆,因为这天牢的地上实在是太脏了,她可不想弄脏了自己的衣服。不仅如此,地砖上积满了水,空气中充满了恶臭味、血腥味、尸臭味、腐臭味……还有各种难以形容的味道。总之都是令人作呕的味道,牢房里的犯人都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有些人受了酷刑的人,任由腐烂的伤口上爬满了蛆,这一类的人都是不怕死的硬骨头,往往打完一顿便让他自生自灭了。而有一类人受了酷刑之后,小心翼翼地裹着湿淋淋的被子,将身下的稻草堆了又堆,想让自己感觉到一点温暖,这样的人就是怕死的人,也是最容易招供的人,当然也是办案的官员最喜欢的人。可还有一种人,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关着的人,这种人每天吃的很好,睡的很好,没人打,没人骂,就像是天皇老子一样被人供着。周毅一行人找的就是这样的人。在狱卒一脸谄媚地笑着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天牢里最暗的地方,在这间牢房里关着的就是他们来此要找的人。
“喂!醒醒,醒醒。”
狱卒打开了牢门走了进去,大声地喊着。可是那人就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周毅示意狱卒退下,狱卒点头哈腰地走去了牢房外。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罗嘉良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此人蓬头垢面,头发已经不止长得有几米长了,恐怕这四年他都未曾剪过头发。他的手指甲、脚指甲也是长的不成样子,身上更是掣襟露肘、衣不蔽体。
“不错,他就是秋水。”
此人就是叶刑苦苦追捕了一年的秋水,就算化成灰叶刑也能够认得出来。可是如今的他真是惨不忍睹,竟让叶刑产生了一丝怜悯。秋水的手脚都被镣铐锁着,不仅如此,他的手筋脚筋被挑断,他的眼睛被刺瞎,他的舌头被割掉,他的耳朵也已经聋了。四年前意气风发的杀人恶魔如今却是这副惨状,不免让人有些唏嘘。
“如今他这般惨状,恐怕我们也问不出什么了吧。”
罗嘉良也是怜悯地看着他,太惨了。据说秋水也是个翩翩少年,只不过误入歧途,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过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狱卒何在?”
“王爷,您叫我。”
狱卒刚听到周毅的召见,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来,一副谄媚的嘴脸。
也许这就是官场,也许这就是人吧。
“这人是什么情况?”
“王爷,此人是四年前抓到的奸细,名叫千雷。”
“我是问你他的伤是怎么弄的?”
“是王大人审讯时候弄的。”
“说详细点。”
“是……是……是。四年前王大人刚抓住这人的时候,也是和和气气、轻言细语地审讯,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他三个月。可是这人却软硬不吃,像茅房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审讯无果之下,彻底激怒了王大人,这才命令小的严刑逼供。”
狱卒颤颤巍巍地回忆着曾今发生的事情,周毅回过头看了看秋水,拔出了狱卒腰上的刀,刺死了秋水。秋水没有叫,也没有挣扎,但是在他脸上却挂着笑容。这是解脱的笑容,人不人鬼不鬼地暗无天日的活了四年,痛苦地活了四年,而且他还不能自己了结了自己,如今周毅帮了他这一把,恐怕他的心里会特别感谢这个好心人吧。
狱卒早已吓破了胆,手颤抖地从周毅手中接过刀。
“找人把他厚葬了。”
“是。”
狱卒毕恭毕敬地目送着几位大人离开,周毅走远之后,他便将秋水的镣铐解开,将他的尸体扛出了天牢。
出了天牢的周毅四人很快便分道扬镳了,罗嘉良去暗自转移三军了,而叶刑和李清二人继续去调查越王城中藏匿的叛逆分子。
金州府,牙帐内
周谦看着摆在桌上的布告和他们一行人的海捕文书,面无表情,不喜不悲。而下方坐着的李昌义众人也是不敢啃声,不知周谦的心中作何感想。
“柳诗妍的毒解开了?”
“城中来报,她的毒解了。”
“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怎么进入密室的方法了?”
“看的清清楚楚。”
“可有遗漏?”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那本王给他一场东风。”
众人听着周谦和严林的对谈,心里也是小小的激动着,因为如今的情形正在往周谦预想的一步步实现。
“赵将军听令!”
“夺下开平府、东昌府、大名府、怀庆府四府。”
“得令!”
塞上秋风鼓角,城头落日旌旗。
四府的刺史看着城外不知从何地突然出现的大批军马,早已吓破了胆。安逸舒适了这么多年,他们怎会见过如此阵仗。围困四府的将领就这样被这些懦夫放了进来,没有损耗一兵一卒,便不战而屈人之兵。四位将领便驻扎进了四府之中,而四府内只是引起了小小的骚乱,他们还是和往常一般作息,只是他们并没有想到,管理这城池的人已经易主。不过他们也是幸运的,没有经历战争的残酷。不过四府沦陷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了,其余的州府也是人人自危,百姓人心惶惶。周毅眼神阴翳地看着前线传来的塘报。
好快的动作啊!没想到周谦步步为营,计划的滴水不漏。
周毅开始调兵遣将,将驻扎中的军队即可驰援没有沦陷的城池。而罗嘉良也被他调往了前线抗敌,至于他的三军还未进入邙山就被命令赶往前线了,只留下了虎贲军在越王城中潜伏。统领这虎贲军的首领便是万夫长顾不同,这顾不同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高手,只不过后来厌倦江湖,投身军营之中,沙场上披荆斩棘,浴血奋战,终于到了现在的地位。
“顾统领,最近越王城中可有异样?”
“回王爷,暂时还未发现异常。”
“我已经告诉叶邢了,他那边一有发现,你便协助他。”
“是,王爷!”
“下去吧!”
顾不同行礼之后便离开了王府,又只剩周毅一个人在大殿上来回踱步,他在想周谦的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为何他会奇袭开平四府?
这是有何用意?
难道他真的只是想和我争夺这北越的天下?
他的目的真的就这么单纯?
不,他绝不会单单只想得到这北越,他想得到的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九弟你可真是太能绕圈子了。”
周毅笑了笑,想通此节之后,他的心豁然开朗了起来。
多少次败给以为,多少次赢过曾经。梦想和现实总有差距,一步步的前进,一次次的蜕变。到头来才发现,多少假面能被看穿。真实的变得虚假,伪善的变得高尚。一点点的忘记,一声声的回忆。多少过往能被遗弃,一颗心想依靠的时候却看不到前方,一只手想抓住的时候却寻不到方向。
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有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他的身上有着七八种不同的皮外伤,他的体内流窜着两三道真气。他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他已经不再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伤痕累累,满脸疲惫的模样。
只有人在快死的时候,他才会想到曾经最爱的人,每个人都有心爱的人,李卓俊也有,只不过他爱的人是个青楼女子,从小到大尝尽人间冷暖,只有那个女子真正走进了他的心中,但他却没有好好珍惜,可惜的是他却为了名利抛弃了她,第二天那个女子便自杀了,没有留下东西,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留给李卓俊,只留下一滴伤心欲绝的眼泪。那一天李卓俊没有去表示,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去看,为了地位,他就是如此的薄情寡义。世人都以为是李卓俊抛弃了她,却不知道是这名女子为了李卓俊的前途甘愿去死。
有人说张开的手会有缝隙,是因为需要另外一个人去填满。
爱能看见,犹如天上星,远的遥不可及。
爱能听见,犹如耳边语,近的触手可及。
当闭上双眼的时候,你不再为这个世界拼搏。呼吸渐渐孱弱,思维渐渐模糊,知觉渐渐迟钝。等待着大自然对你的回收,也许真的会有灵魂,也会真的会有天堂,在那里会和自己的爱人重聚。世界的繁华不及离别的最后一眼,是淡然,是不舍,还是哀伤。从出生到死亡,从相聚到分离。生命是何其短暂,死亡是永恒不变的话题,克服死亡的恐惧,笑着面对眼前的命运,可能在他死后并不会有人为之缅怀。
“我说过,天涯海角你都逃不掉。”
“那天没有杀了你,我就知道我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从小到大我就喜欢你这自知之明的性格。”
“如果没有自知之明,恐怕我早被你们杀了。”
“可是你还是没有逃过你的宿命。”
“呵呵……”
李卓俊无奈地笑着,他知道今日便是他的死期,李卓信拔出了他的刀,他引以为豪的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李卓俊。而瘫坐在地上的李卓俊就这样看着死神慢慢向他走来,他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
死亡不过在一刀之间,很快他便可以脱离这纷扰的人间。这样的人生,下辈子他不想再来一次了。
李卓信缓缓举起了刀,斩向了李卓俊,可是李卓俊的血并没有溅到李卓信的身上。
一柄飞刀从窗外飞了进来,李卓信很烦躁,因为有人救了他。
飞刀,又见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