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建的叙述中,我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当时他的车开得好好的,突然有一股冷风吹进了他的车窗。冬天的时候,他一般为了保持清醒,都会把车窗打开一半。但是这阵风实在太冷了,所以他便伸手去关窗。
可是就在这时,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幕画面,无数的厉鬼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来。他的妻儿,正在厉鬼堆里被生生啃食。他悲愤大吼,伸着手四处乱抓,想要把扑到眼前的厉鬼赶走。
一只手忽然从后车座上伸过来,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觉得喉咙里霎时像被一团棉花堵住,无法呼吸。
因此,才有了大货车横冲直撞,最后酿成惨剧的那一幕。
张建说:“大妹子啊,这事儿透着邪乎,你们管不了的。”
我缓缓睁开了眼,将手从张建尸体上收回来。他的声音消失在我脑海里,白布之下,他的容颜依旧狰狞可怖,保留着最后的惊恐。
法医鉴定,排除一切意外伤害的可能,也没有器官衰竭,无任何致死因素。而按照张建的说法,他是意外窒息死亡的。死前有过幻觉出现,并且是严重的臆症。
我皱皱眉头,想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不过,这本来也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于是我走到门边,按了一下门铃。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帮我脱衣服。
“徐哥回办公室了。”
我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里,朝着办公室而去。
走到半路,耳畔突然响起了余怀归的声音:“左转。”
我愣了一下,朝左手边看去,是厕所。想了想,我还是走了进去。女厕之内没有人,我四处看了看,皱眉道:“你在哪里?”
“看镜子。”余怀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转头看向镜子,只见镜子里泛起了水波一样的纹路,里面凭空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形,宽衣广袖,眉似远山。镜中他的背后,就是养生馆的卫生间模样,看起来他应该就是在养生馆的卫生间里……和我“打视频电话”?
想到这里,我嘴角一抽,问道:“你有事儿吗?”
“张建的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谁知,余怀归竟是一脸严肃地跟我说。
我微微皱眉,本想扭头就走,懒得理他。但是转念一想,我就想起当日在高速上,他也是这么提醒我的。可是那时就因为我以为他在胡说八道,没有理他,导致了我险些死于车祸。
而现在……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他,皱眉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张建的死,不是意外。”余怀归说。
“我当然知道不是意外,他是窒息死的。”
余怀归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之色,他看着我,琥珀色的眸子晶莹透亮,却深沉的像是沉淀了年岁的海洋。良久之后,他才说道:“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窒息死吗?”
我垂眸,说道:“这就交给法医鉴定了。”
“他们鉴定不出来的。”
我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成型的想法,但是那个念头横亘在我心头,竟是令我那般恐惧。我觉得喉咙有些干燥,刚抬头想要问清楚,厕所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女警走了进来,看见我,连忙问道:“你没事吧?我看厕所门关着,还以为怎么了。”
“谢谢,我没事。”我转头再去看镜子,余怀归已经消失不见了,镜面光滑,纤尘不染。
女警去上厕所,我转身出了门。
余怀归的话,很轻易地就让我有了一个猜测——不是意外,不是人为,那么除了鬼怪作祟,我想不出别的解释。而且,我敢肯定余怀归一定知道什么,可是他神神秘秘地不肯讲出来。
这件事情,我该不该告诉徐山叔叔呢?
“诶,小沐啊,我刚去停尸房找你,小林说你早就走了。”徐山的声音在前面响起,“你去哪里了?”
我回过神,忙道:“我去上了个厕所,肚子有点不舒服。”
徐山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看得怎么样了?”
“去办公室说。”我实在对他的焦急有些无奈,要是没有听余怀归说什么还好,现在我满心都是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搞得自己都有些头大了。
走进办公室,徐山递给我一杯刚泡好没多久的咖啡,然后追问我事情调查的情况。
我喝了一口咖啡润润喉,然后先把张建的话复述了一遍。
徐山听罢,果然陷入了沉思:“既然是窒息而死,为什么法医鉴定的时候,气道并没有堵塞的情况?”
“额……徐叔叔啊,会不会他是沾染上些不干净的东西了?”我斟酌着语句问道,“毕竟他死前,看见了一些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