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隆冬时节,河里的水有多冷可想而知。我和肖晴两个弱女子,一旦被鬼怪拖下了水,恐怕就再没有存活之理了。
眼看着我们就要被一块儿拖下河岸,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旁边花坛的护栏,拖行的力量不停地加大,肖晴快要被我和那个鬼影撕扯开来了。她痛得一边哭一边骂,一边拿脚狠狠地踹那个黑影。
可是影子终究是影子,肖晴怎么踹都像是在踹自己,她无奈之下渐渐力竭。我也快抓不住护栏了,手掌火辣辣地疼,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和护栏一点一点地分离。
另外的黑影已经朝我们扑了过来,黑暗中依稀还能看见他们青面獠牙的森森鬼脸。一只鬼扑到了我身边,张口就咬住了我的手背。
我痛得大喊一声,终于脱力,松开了护栏。影子的力量骤然加大,我和肖晴甚至来不及喊救命,就一块儿被拖进了护城河之中。
河水果然是冰寒刺骨的,最可怕的是拖着肖晴的那股力量还没有消失,拉着我们两个不停地往下坠。肖晴很快就没有力气了,我睁开眼睛,水里一片漆黑,看不见下面的情况。可是肖晴抓着我的那只手渐渐松软了下来。我知道绝对不能让她松开手,于是主动地扎了下去,反手握住她的。
肖晴的身体就在我旁边,我紧紧抱住她,她的喉咙里发出了沉闷的呜呜声,是呛入了太多水的后果。
我咬了咬牙,心头担忧地不行。
没时间了,如果不立刻出去的话,恐怕我们真的要交待在这里了。
鬼影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河面,已经离我们很远了。可是护城河明明顶多三米深,不应该有这种深度。
肺内的空气越来越少,我知道自己也快要坚持不住了。可是如果连我也坚持不住的话,恐怕就真的完蛋了。我咬了咬牙,立刻握住了脖子上的玉观音吊坠,心中念头一动,玉坠之内立刻亮起了金光。
金光一闪,那把古意盎然的剑就出现在了我的手中。我也不会什么剑法,只是简简单单地将剑往身下一挥。水底的鬼影发出凄厉的惨叫,那股力量骤然松了开来。
我心头一定,知道那货应该是解决了。不敢耽搁,我立刻抓着肖晴往上面游去。然而我的游泳技能略有些垃圾,水下阻力又大,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没力气了。
要么一块儿死在这里,要么放弃肖晴?
我咬了咬牙,看向了手中的古剑。那天它可以在我生死关头将我救下,我希望今天它也不要让我失望。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我的想法,这古剑突然抖动了一下,金光四射。一股向上的力量立刻托着我和肖晴从水底升了起来,很快就破水而出,将我们托到了河岸边。
肖晴软倒在地上,我不停地按压她的胸口,帮她做心肺复苏。肖晴起初没有反应,慢慢地开始有了呼吸,最后咳出了一大口水,靠在我的手臂上不停地喘气。
看见她终于醒过来,我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浑身的力量好像一下子被抽光了一样。我们两个全都倒在地上,浑身冷得像冰块,不停地发抖,却像神经病一样地又哭又笑。
鬼影依旧朝着我们扑过来,可是我们全都没有力气动弹了,只盼着余怀归和韩路远不要来得太迟,等我们被鬼吃完了再来,那恐怕就不大美妙了。
般若的面孔出现在鬼影中间,她头顶的那个角更加狰狞了几分,好像淬毒的匕首一样,时刻就要扎进我们的胸口。
一个小女孩的笑声出现在我的耳边,依稀是那天骑在我身上掐我脖子的小女孩。后来余怀归告诉过我,她是河童,溺水而死、专门吸取女子精气的河童,让贞洁妇女可以变成赢荡妖女的河童。
我想起那天我的反应,确实像是中了春药一般。幸好被救下地及时,才没有做出什么羞人的事情来。
我对肖晴说道:“闭上眼睛。”
“干嘛?共赴寻死的美梦吗?”肖晴还有力气吐槽。
“不闭眼睛,就得做春梦了。”我回了她一句。
肖晴依言闭上了眼睛,说道:“好了……你说,真要是被鬼咬死了,咱们是不是就和他们两个一样了?”
“我都已经快冻死了……”我叹了口气,“就算变成鬼,我们也是最蠢最弱的两只鬼,还是得成为别的鬼的盘中餐。”
肖晴啧了一声,说道:“我还是觉着,咱们应该努力一把。”
“我没力气了。”
“啊——”肖晴喊着给自己打气,想坐起身来,最后只是双肩离地后,就躺回了地上。
我说:“得了,别折腾了。”
“就这么死了?那也太窝囊了吧?”肖晴嘟囔。
一旁,有一道声音忍无可忍地响了起来:“都睁开眼睛吧,没事了。靠,你们两个真能聊天啊,我真是服了你们了。”
我和肖晴猛地睁开眼睛,她当即就哭了出来:“老公……”
韩路远走上前来,将她抱在怀里,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轻声安慰:“好了好了,没事了啊。”
我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繁星,长舒了口气。好歹算是安全了,可是这并不是战争的结束,而是战争的开始啊——韩致凉已经下了战书,可是我敢接吗?
一件衣服披到了我的身上,余怀归将我打横抱起,对着韩路远说道:“我们先回去了。”
韩路远点了点头:“小心点,有事就叫我。”
“嗯。”余怀归淡淡应声,然后抱着我一转身,便回到了我的房间里。他将我放在床上,伸手拨了拨我湿漉漉的头发,问道:“去洗澡吗?”
我点头,又摇头:“会把妈妈吵醒的。”
“我施了术法,已经隔绝声音了。”余怀归笑了笑,然后将我扶去了浴室,替我放好了热水。
我转头看他:“你还不走?”
他抿了抿唇,望着我,突然走上前来。我倒入他的怀中,他低下头认真而又拼命地吻我,一边吻,一边解开了我的衣服。我顿时脸红,可是推又推不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消失。
最后,他将被剥了个精光的我带进了淋浴房中。
花洒打开,热度适中的水放了出来,他将我压在他的胸口,花洒淋出来的水中,他的吻像是火柴一样,划过一处便点燃一处的火苗。我很快就觉得自己有些飘然云端,又有些莫名的空虚欲望。
他的手游移着向下,我伸手按住。
洒下来的水让我有些睁不开眼睛,我眯着眼看他,又害怕又委屈地摇了摇头。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最后将我紧紧抱住。
水声之中,他说:“还好你没事。”
我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浓浓的后怕。原来他的担心丝毫不弱于韩路远,可是他更加隐忍,更加晦暗,一朝爆发,却是犹如火山。
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他的怀抱却是那样伟岸宁静,像是避风港。
我环抱住了他的腰,说道:“嗯,我没事。”
他的手始终停留在我的腰间,冰冰凉凉的,在热水的冲刷下也暖不起来。他埋首在我的脖子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先洗澡吧,我出去了。”他说罢,转身离开。
我很快就冲了个澡,过着厚实的睡衣走了出去。他不由分说地将我抱起来,抱回了二楼的次卧里。我的卧室后窗正对着漆黑一片的大山,山中寂静,寒风从山顶上吹过来,在玻璃窗上敲打着拐了个弯。
不远处的路上响起了爸爸的咳嗽声,他打牌回来了。
我连忙关掉了房中的灯,路上的路灯还在发出光芒,爸爸裹着厚重的棉袄缓缓出现在了视线之中,怀里似乎还揣着什么东西。他开了铁门,走进院子,然后上了楼。
我的房门突然被敲响,爸爸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婷婷,婷婷。”
过了一会儿,我才假装被叫醒的样子去开了门:“爸爸,你回来了啊?”
“我买了烟花,要不要一起来放烟花?”爸爸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烟花,“下面还有些烟火棒,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玩的吗?”
我看着爸爸已经发白的鬓角,和眼角皱起的纹路,心中有些酸痛,也有些无奈。我点了点头,说道:“好啊,我穿个衣服。”
爸爸下楼去等我了,我换好了衣服,余怀归牵着我的手,跟我一起走了下去。爸爸刚好点起了一支烟,然后把烟头凑向烟花的引线。我站在屋檐下,捂着耳朵看他。
滋滋声后,烟花发出了“啾”的一声,旋即一道淡淡的光亮飞快地窜上了半空。烟花不大,质量也不高,只是在空中闪了一下就灭了,没有多少花里胡哨的形状,但却是我从小放的最多的烟花。
小时候家里就没有什么钱,买不起好的烟花,为了显示年节的气氛,爸爸每次大年夜打牌回来,都会带来这样一个烟花让我开心开心。十几年过去了,烟花还是那样的烟花,可是我长大了,而爸爸却老了。
余怀归站在我身后,说道:“很好看。”
“明明很丑。”
“你说什么丑?”
“烟花啊。”
“我说你好看。”(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