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正堂后面的练武厅。
地上盘腿坐着二十多人,我和相霞文都在其中。至于佘灰弦,今晚练的只是基础通气法,而他已经炼气十几年,已经到了高阶的通气阶段,因此不用参加这种新手式的练习。
不过他说得还真没错,纵气之路很长,这顺气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畅通的,即便天赋再高,你也得把内气炼到一定程度才能运行;因此我们整个晚上都在澹台师傅的指导下扩容内气。
这次我并没有取得什么惊人成就,比如说一步登天,练习一次抵别人练好几年之类的,看来还是我想太多了么。
在这期间,我突发奇想问了一句纵气法能否传功,结果招到了在场众人鄙夷的白眼。不过在训练结束后,澹台师傅还是对我额外关注,检查起我练习的成果,增长虽然不多,却是别人的两三倍,又引来了一阵感叹。
“如果你每天练三小时,照这个速度一直练下去;如果我估计没错,那么你练五年效果等同我苦修十年。加上你炼气省了很多时间,我相信大概七年左右你就能达到我现在的水平。当然,前提是你不会在瓶颈上卡得太久,不过以你的悟性和天赋,我想一般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澹台花州计算过后说道。
我犹不满足地说:“还是太慢了,七年;我很难有这样的时间坚持练下去。”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样的能力和际遇却要白白浪费。”澹台花州沉着脸道。
他还以为我是懒惰坚持不了,我又不能向他解释暗影部队的事情,只好道:“唉,要是能选择我也想练下去,只不过有时候实在是身不由己。”
“你是干什么的?”澹台花州看似不经意地问。
我迟疑了一秒,真实身份的自然不能透露。正想着怎么编话应对的时候,澹台花州突道:“你要是不好说就算了,只要不是通缉犯就行。”
“那是当然,多谢理解。”我松了一口气说。
澹台花州把我所有反应收进眼底,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没有说出口,转移话题道:“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夜巡?”
我考虑了一会,心里更想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搜一搜武馆,看看能发现什么。只不过我一个初来乍到又来历不明的家伙,他们对我信任度肯定有限,指不定怎么防着我呢;要是在我鬼鬼祟祟的时候被当场抓获那就尴尬了,还不如跟他们出去,调查的事再想办法吧!
我答应下来,澹台花州怕我第一次不熟悉弄出什么乱子,特地喊了个弟子陪我一起行动;相霞文却主动提出替代那人同我一组。澹台花州见我们矛盾化解,爽快地答应下来。
众人换了一身黑衣聚在门口,我也穿上那身黑色防火衣,面巾也是同色的折叠口罩,看上去还真和他们差不多。
澹台花州在武馆门口叮嘱了我们几句后,众人往不同的地方散开。我跟上疾行的相霞文,带着点警惕地道:“你怎么忽然想跟我一起?不会是想趁机暗算我吧?”
相霞文知道我在说笑,轻啐了一口:“我是怕你偷偷摸摸又去占哪个姑娘便宜,跟在你身边好盯着你。”
我好笑地道:“那你就不怕我占你的便宜?”
“你敢?”相霞文转身示威式地向我比了比拳头,“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把你那玩意儿打折!”
我顿觉胯下似乎刮过一阵凉风,连忙看向前方说:“注意脚下,有垃圾...哎哟你踩上了。”
正在快速前进的相霞文还没反应过来,就那么一脚踏进了路边的小垃圾堆。
我看着她嘴里啧啧出声,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目不忍睹快速超过了她,她的怒吼随即从身后响起:“混蛋!你给我站住!”
在某个区域夜巡至凌晨一点,街上已经没有行人出现,这代表我们可以打道回府了。今晚的疏林非常平静,这座城市的治安虽然不怎么样,但也不会差到天天都发生案件。据相霞文介绍,小偷出现的频率大概是一个星期两个,抢劫犯十来天一个,三五十天才会有一个级别较高的罪犯。
我问起了疏林市是否有什么地头恶势力,相霞文告诉我说,比较成规模的团体都已经被澹台师傅送进了监狱,要么就是被整得树倒猴孙散,逃往别的城市去了。
“你们为这个城市付出了那么多,那疏林人对你们是什么看法?”我和相霞文缓步走在回去的路上,我问出这个问题。
“是我们。”相霞文纠正了一句,看来她已经把我当成武馆的一员了。谈到疏林人的问题时,她的脸上浮出一丝厌恶,“还能有什么看法?他们觉得都是应该的。报道一开始还夸奖了几次,后来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没反应了,整天盯着一些名人绯闻。”
我露出惊容:“不会吧?武馆帮了这个城市这么多忙,竟然连感谢的人都没有?”
相霞文自嘲地笑了一声:“疏林人要是有感恩之心,这座城市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世界上是有好人,但不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的人只有坏的程度不同。”
我沉默了一会说:“我还以为你不是本地人。”
“你怎么知道?”相霞文样子有些惊奇,看来我猜对了。
我胡乱在脸上比划几下:“你的样子...我觉得有点像合诗卡斯坦和鄂路耶那边的人。”
“好眼力,我确实不是在本地出生的,我老家在边疆,是鄂路耶族。”相霞文夸了我一句,神情忽然变得有点低落,“我父亲是边疆人,他和我妈感情不好,很早就离婚了。十多年前我跟我妈到了疏林,可她很少管我,除了定时给我生活费。几年前我考上大学,在外地上学的时候,她开车超速闯灯,出了车祸...离开了。
后来我大学毕业回到疏林,无意在车站搭到黑车,差点被人贩子拐卖;幸好被一蒙面人相救。为了答谢恩人,我循着线索找到了纵气武馆,得知那日救我的人正是澹台师父。
师父一生无欲无求,唯一的志向就是让疏林市重获新生;于是我成为武馆一员,决意帮他完成这一愿望。只是我接触这个城市的黑暗面越深,我就越觉得这个梦想遥不可及。
澹台师傅说疏林市已经病入膏盲,除非有一记足够响的警钟惊醒所有人,否则永远都不可能达成目标,但我们门单户薄孤掌难鸣,根本无力做到这些...”
足够响的警钟?这不是某些恐怖组织最想做的事情吗?
我沉吟不语,心下暗暗思考;澹台师傅的用意是不错,但如果使用手段和方法不好,那好意也会做成坏事。
到底,他疯狂资助华迹工厂的行为是被人利用,还是知晓了他们身份之后,仍然决定助纣为虐去帮助月神教呢?毕竟这类邪教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妖言惑众。
看来这事还需要深入调查,得找个机会探探澹台花州的想法。
“看来这座城市带给你不是很好的回忆,放心吧,事情会好起来的。”我笃定地说,心里暗自决定无论这次任务结果如何,我都会请求零号把疏林市的问题直接往上申报。只要获取到上层的注意,那么整治疏林市不过是一封文件的事。
回到武馆的时候已是两点出头,所有人都在十分钟内陆陆续续到齐,澹台花州也端出些糕点,让众人吃完洗浴休息了。
要散去时,我看到佘灰弦一直在旁冷冷地盯着我,还伸起左手轻轻点了点手腕,提醒我别忘了两点半的约斗。
对此我予以回应,右手举拳用手背对着他,一脸严肃用左手在拳头上摩挲,假装变魔术般忽然抽开,中指猛地竖了起来。
佘灰弦气得火冒三丈,碍于澹台花州在场他又拿我没办法,只能站那干瞪眼。
我大乐,得意地吹着口哨转身回到澹台花州为我安排的客房。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我才从没装防盗网的窗户跳了出去;分辨了下自己的位置,右转来到堂后助跑了一会,翻过围墙来到荒废已久的建筑工地。
周围环境很是昏暗,灯光根本照不到这里,天上又被大片乌云遮盖;即便我视力绝佳,也只能看清六七米内的东西。
佘灰弦似乎还没到,建筑工地一片寂静,于是我站在那里等了起来。
过了大概十分钟,在我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几米外的柱子边一声低语传来:“哼,这胆小鬼该不会不敢来了吧。等明日上堂我好好笑他一番。”正是佘灰弦的声音。
原来这货比我早到,刚刚我是用静步走来,因而他没发现我,于是轻轻咳了两声。
“什么人!”佘灰弦一惊,下意识喊道。随即记起是我的声音,怒不可遏地骂道,“是你!卑鄙小人!鬼头鬼脑的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谁知道你在那儿啊!来了也不出声!还靠着柱子耍什么酷?害我看不到你,一通好等,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自知理亏,先发制人把锅一甩。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超级反恐尖兵》,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