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解除后的隔天,我并没有立刻返回暗影部队,而是留在疏林市帮助处理善后工作。
月神教和纵气武馆弟子全都抓捕归案,并且大部分已经招供,但为了验证他们的供词,我必须把这些事情、牵涉到其他人的情况全部调查清楚才行。
调查这些并不是很难,只是那工作量意外的多,即使有房梓璐和尾虎留下帮我,把它们全部验证完也已经是三天后了。
把工作做完,准备离开疏林市的那天,我又去了一趟已经贴满封条的纵气武馆,在门口见到了一个人。
“相师姐。”我轻呼道。
背着背包的相霞文听到我的呼唤转身看来,脸色有些落寞:“是你…我可能当不成你的师姐了,武馆…武馆都没了,师父也不在了。”
我看着那古朴大门,昔日济济一堂的的纵气武馆落了个如此下场,我也感到有些悲凉;叹了口气道:“澹台师傅若是见你如此悲伤,想必他也不会开心的。要知道他最后向我嘱托的事情,就是你们呢。”
相霞文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更不知道就是我这个‘师弟’亲手逮捕的他,只从新闻中听到他就是在疏林市制造恐怖袭击的人;这两天一直在疏林市各个看守所找他。
但这种级别的罪犯自然不能随意让人探访,听到我见上澹台花州的面,顿时一脸惊讶地道:“你见到师父了?在哪!快带我去看他。”
“他已经去了你不能去的地方,你见不到他的。”我直言不讳地道,因为根本没有瞒她的必要。
相霞文似乎明白了什么,怔怔地看着我:“你…”
我微微点了下头,慢条斯理地道:“澹台师傅,是我亲手逮捕的。”
相霞文惊愕到无以复加:“你是谁…为什么?”
她并没有把话说清楚,但我却明白她的意思,淡淡地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么做,但那就是我的职责。”
相霞文顿时泫然欲泣,用手背拭去眼泪,但马上流下了更多,哽咽着问:“师父…师父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说他想拯救这个城市,却偏偏采用最不该的行为,明明有更好的办法…”说到这,我忽然浮起一个念头,登时一僵,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我真的不能见他吗?”相霞文露出近乎哀求的眼神。
看着那个眼神,我几乎心软想答应下来。但,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整个事件影响过深,在彻彻底底查清之前,为防止串供或传递重要讯息,一切与外界的联系都是禁止的;何况暗礁监狱也不是我自家后花园,想去就能去的。
因此,我只好狠心拒绝:“至少半年内,都没办法,但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带给他,也许我可以办到。”
相霞文泣然念道:“师父,霞文一日是你弟子,一生是您弟子,也不悔做您的弟子,今后会谨记您的教诲,过好我的人生。”
我默然片刻后淡淡笑道:“我会转告他的,他如果知道你能这么想,应该会感到欣慰吧。”
正在此时,我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看到来电是房梓璐,知道应该还有其他工作,于是道了声歉,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听到房梓璐告诉我的内容,我脑中轰然一响,久久没回过神来。
…
从房梓璐口中得知某个关键信息,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暗礁监狱,并在地下那间独特的审讯室见到了澹台花州。
由于他身怀内气绝技,很难说有什么破开寻常手铐脚链的东西,监狱伙计不敢轻视,特地给他用上了最高级别的囚具——手臂粗的银环手铐戒锁,中间连着一根粗实的万向轴。
脚镣是同样规格的东西,只不过连接的轴体更长;脖子上戴了一个可以释放三十万伏高压电的项圈,看得我一阵心酸。
不过澹台花州本人却不在乎这些,一进来就饶有兴致地打量这间贴满了海报、新闻报纸、旅游宣传图的房间,叹道:“这是审讯室?我还以为审讯室都是像电视里那样,全是一片白,还有一片单向玻璃的呢。其实这监狱也和我想象的有点差别…”
我心中满怀心事,根本无意和他聊这些无关痛痒的细枝末节,直接打断道:“这些都不重要,我来,是有问题要问你。”
澹台花州也变得正经起来道:“在你问我之前,我先问几个问题,我那些弟子都怎么样了?他们全部被抓吗?现在还好吗?”
我沉默了一会才答道:“那晚抓捕行动,他们反抗激烈,情况紧急,出现伤亡。”
我把话说得尽量简练一笔带过,澹台花州还是瞬间抓住了关键信息,握紧了拳头道:“谁走了?”
我低声念出几个被当场击毙弟子的名字,澹台花州越听越是阴沉,最后慢慢闭上眼睛,身子微微抖动,显然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审讯室沉默了将近十分钟,澹台花州才开口道:“这些,都是我的错啊,我应该及早交代他们的。”
“假如你先把一切都告诉我!这根本不会发生!”我有些失态地大吼,“那些什么狗屁云雾弹,根本就是一堆喷雾机器,你就没有把什么易燃物添加进去,全是一堆压缩雾气和粉尘!”
澹台花州面色白得难看,声音不无懊悔地道:“我只是为了能让疏林市得到重视和注意,没必要用上真的炸弹。”
“所以那时我不是和你说过我能解决疏林市问题了吗!你个冥顽不化的臭老头,我真的很想再揍你一遍!”
一般来说,除非特殊需求或必要情况,我对骂人这事真没什么兴趣。对澹台花州则是真的曾信任过他,把他当作可以敬重的长者,最后却发现他的行为如此不堪,激动之余才会口出恶语。
澹台花州自觉错误默默忏悔不敢答话,我冷静下来也没再提这事,岔开了话题道:“我看到那张武器的设计图了,那的确是真的,可以做出威力很强的云雾弹。而且它属于新实验的型号,有着好几项从未面世的技术。你不该有这种东西,它到底是哪儿来的?”
澹台花州压下思绪,反问道:“你听说过南部州‘冷仓’吗?世界上最大的武器交易黑市。
卖方把物品放在第三者处挂牌售卖,买方看中货品则留下钱财取货;而这个‘第三者’从来不过问卖方买方身份,只看钱财数目和货品的质量。
正常情况下,要知道把货物卖给我的人是不可能的,因为连第三者都未必清楚卖家的身份,就算知道也不会向任何人透露。
只不过我那张设计图并不是通过正常渠道购来的,那张设计图虽然没经过正式估价,但是按照这一级别武器设计图的市场价来看,它的价值不会低于四千万,以我的财力是绝对无法购买它的。”
冷仓,至少在南部州待过的人很难没听过它的大名。据说那里最初是为了处理冷战时期被疯狂制造出来武器库存,而临时开设的市场。
因为售卖的都是些国家军工厂产出的良品,又是私人售卖,价格非常实惠,吸引了不少懂行的军火商前往。
传闻某些小国家为节省军费,甚至匿名在冷仓买了大批便宜好用的枪支列装部队。因为是秘密,反而闹了个人尽皆知,使得这个地方名气大增。
后来有些军火界的大牛听到这个商机,也把自己收下的大部分存货搬到南部州,定下主打‘实惠’‘可靠’‘安全’‘高质量’为方针的营销策略,薄利多销,狠狠赚了一笔。
其他听闻这个消息的军火商又陆陆续续赶来,有的一夜就把自己的武器倾销一空,身价翻了数倍;又吸引了一大批怀抱幻想的军火贩入驻冷仓。
而且冷仓所处位置,恰好属于三不管地带,因此从未有人加以限制;短短数年发展,冷仓竟然从一个临时市集,逐渐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武器黑市,甚至南部州的特色地点。
罗晨最后送我的纳米防弹衣,便是从冷仓里买来;那上面使用的纳米结构,就连徐白易这位中科院新星都赞叹不已。
据说在那里面,你甚至能买到航母的基础船体设计图,连材料都给你注好在哪家公司能够买到,只是这种设计图的价格就连寻常亿万富豪都难以负担。
冷仓出好货,这话可不是假的。
“冷仓我算是略有耳闻,继续说吧。”我对他能够弄到这种设计图感到奇怪。
“大概是两年前的四月,我有事去了一趟南部州。在冷仓附近救下一个被追杀的人,那人姓魏,是我们国家的人。
他对我很是感激,热情款待了我。早在那时,我就已经在思考如何给疏林市一次重生的机会。
我无意中和他谈起此事,而他给我的建议就是:给疏林市带来一次足够大的震动,大到让所有人忽略不了它带来的影响,疏林市的状况自然就会得到改变。
为帮助我实现心愿,他把本来打算售卖的设计图送给了我,当作抵我那救命之恩,之后他就消失了,到最后我连他全名都不知道。”澹台花州缓缓道。
我皱眉道:“你就这么接受他的建议?”
澹台花州微微颔首:“我独立思考了很久,这是我作为一个普通人唯一能做到的办法。”
我想出言辩驳,一腔说辞却都哽在在喉中,怎么都说不出口。
沉吟半天,我还是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最后叹了口气,把相霞文要我转告的话告诉澹台花州以后,离开了审讯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超级反恐尖兵》,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