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要是生了儿子，她是如何都不肯要自己这个女儿的，说是看着赌气……

季小甜坐在水边，看着水里的鱼儿成群结队的游着，一点负担和忧虑都没有，哪像自己，待在哪里，好像都是多余的。

童谣去了菜园回来，觉得身子乏力，下身沉沉的，听村子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说，刚怀孕的前面三个月，如果不小心，是很容易流产的，她扔下手里的活，感激找了干净的地方待着，没有想到，一眼就看见小甜坐在那里。

“小甜，你在干什么？”

她缓缓走过去，季小甜低了低头，像是在擦眼泪的样子，擦完了方才抬眼，笑看童谣，装出一抹苦笑：“嫂子，大哥不是不让你出来乱走动吗？你肚子里的宝宝，可是他的宝贝，万一有个好歹，他肯定心疼死了。”

童谣看着小甜哭过的模样，皱起眉头，开门见山：“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哭过？”

季小甜摇摇头，抿唇不语。

童谣看着奇怪，眼神犀利起来，季小甜好像很害怕被她发现什么，才和她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打算起身离开。

就在那个时候，童谣看见季小甜身下藏着的那一把刀，上面残留着血，像是刚刚干了不久的样子，季小甜手腕上的那一抹红色的痕迹，更是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季小甜，你这是在干什么？”

“嫂子，我我没有干什么，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季小甜慌张解释道。

“你没有干什么？那你手上的刀，还有手腕的伤口，是怎么回事？你想割腕自杀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蠢事？”

季小甜被童谣突然的怒骂，自己乱了阵脚，可怜兮兮的求饶：“嫂子，我，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娘，不然，她一定会骂死我的，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娘，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童谣从来没有见过季小甜这样低声下气的模样，从她认识她以来，季小甜一直是无法无天的，她皱眉，露出个严肃的神情：“小甜，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以考虑告不告诉你爹娘，人的生命就只有一次，不能让你这样乱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割腕？你告诉我！”

“嫂子……我……我……”季小甜还没有说出口，心里的委屈全部跑了出来，无人诉说的压抑全部转化为泪水，晶莹的泪光溢满了眼眸：“嫂子，我娘说……我娘说……如果，如果当初第一个生的是孩子是男孩，她肯定不会要我，肯定不会要我，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个多余的人，我季小甜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挡住了她儿子的路，挡了他们母子相聚，我就是个祸害。”

季小甜擦着眼泪，声音因为哭泣变得沉沉的，好几次因为抽泣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嫂子，你说……我…..我是不是多余的，我就是个多余的，我死了，那个女人一定很开心的，她开心死了。”

童谣望着季小甜青涩稚嫩的模样，仿佛看到以前的自己，因为爸爸妈妈的离婚，而企图通过极端的方式报复他们，让他们痛苦，让他们后悔，可最后回想起来发现，大人的世界，小孩子根本不懂，只有长大了，才会慢慢懂得。

童谣伸出手，季小甜不情不愿坐到童谣的身边，童谣握住她的手：“傻孩子，你娘说的那些话，都是一时的气话而已，你何必要跟她较真呢？你要是真的没了，你有想过你爹和你娘会有多么的伤心吗？”

“可是…..可是，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通通是从我娘的嘴里说出来，我亲耳听到的，我亲耳听到的。”

季小甜闷闷说道。

“小甜，你听我说，你娘说的是气话，是。她伤到你的心了，这是她的不对，但是，你也不能拿你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人的生命就只有一次，你没了，就真的没了。”

季小甜依旧蹦着个脸，不为所动，童谣望着她，耐心说道：“你爹娘已经老了，等过几年，你就会发现，你爹的头发上的白头发会越来越多，直到满头花白。再过几年，你娘也老了，说不动你了，你想怎么样，她都奈何不了你，到那个时候，你就会发现，你有多么的怀念现在的时光，一家人待在一起，总会有一些磕磕碰碰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不如意的时候，但是，一家人只有每个人都在，团团圆圆，和和睦睦的，这才像一个家，这个家，少一个人都不行的，你知不知道？”

“我死了，她们会很开心的。”

季小甜捏紧拳头，眼睛都是恨意。

童谣道：“你死了，你爹娘非但不会开心，还会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得更快。”

白发人送黑发人？

季小甜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了一点动摇，但不足以撼动她的坚持。季小甜盯着童谣的肚子，沉默几秒，幽幽道：“嫂子，如果你肚子里的小娃娃是个女孩儿，你会待她会像待儿子那样好吗？”

“会。”

童谣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露出温和的微笑，笑道：“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无论是男是女，我都会好好的爱他们，用通风的爱，呵护他们成长。父母亲的爱，是无价的，是没道理，没原则的。”

“你对她这么好，你就不怕这个女娃娃长大了，以后嫁出去，就不认这个娘家了吗？这么一对比，还是养个男孩好的多，毕竟以后老了，有个儿子可以依靠，有个儿子可以送终。”

“不，你错了。”童谣看着季小甜固执的神情，“养儿子，养女儿，都不是为了养老，不是为了送终，而是为了传承。将来，等我和你大哥老了，我们不会强求孩子跟我们住在一起，不会强求他们照顾我们。一切都看他们的意愿。”

季小甜单纯道：“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你这个孩子不是白养了，就跟养了白眼狼一样？”

“嗯……”童谣想了想，忽而笑道：“我觉得，我不至于养出个白眼狼的孩子来，这个信心你嫂子还是有的，再者，我要是真的成了溺爱的母亲，那不是还有你大哥吗？他可心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