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将至，分外冷清。
屋子里，碳火烧的正旺，童谣洗完澡，坐在窗下，埋首认真画着画，季岩从门外走进来，拿了一件披肩放在她身上。
“我不冷。”
“披着，不许拿下。”
“是。我听相公的。”童谣看着他，无法，只好披着，不敢造次。
“季岩，你觉得，我画的这一张规划图，你们这里的师傅，能做的出来吗？”
童谣心想，她要的可不是普通的房子，她要的是有浴室，有厕所，有厨房，有卧室的房间，这里的人一定觉得她的想法很奇葩。
季岩拿起纸张，仔细看了看，微微点点头。
童谣撑着脑袋，盯着他，“哎，你别光是点头啊，你倒是给我回答我的问题，你都还没有回答呢，你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快点，别墨迹。”
“我没有墨迹。你要我回答什么？”季岩放下来，摸着她柔顺的头发，靠在床边，静静看着她。
童谣瞪他一眼，继续自己的创作，可是，某人坐在床边看着她，她就怎么也下不了笔。
某人还道：“怎么了！你怎么不画了？”
“嗯，一时没有头绪，待会儿再慢慢画。”童谣望着窗外，自言自语。
季岩抿唇一笑，打趣道：“干嘛？我就坐在这里看着，又没有把你怎么样，你怎么就这么紧张，我们都相处这么久，你什么我没见过？继续。”
“不要。凭什么你要我继续，我就得继续呢？”童谣放下笔，照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么些天，天天被各色各样的菜给养着，感觉脸都圆了白了一些。
她越来越像猪了。
“哎，你干嘛，你放我下来，你把我放下来。”
童谣在季岩的怀里挣扎，季岩把她放到床上，童谣瞪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把蜡烛吹灭，纱缦放下，他方才慢慢躺下，童谣缩到床角里，捂着被子。
季岩纳闷，笑她：“你干嘛？我又没有要吃你。”
“没……我……我想自己睡里头，你块头大，把你孩子给压着了，就不好了，我这也是为你们老季家着想的，对不对？”童谣紧张兮兮地盯着季岩，季岩反倒没有退后。更加往墙角逼来。
童谣面向他，他注视着她的脸蛋，揉了揉。她微怒：“你离我远点。”
“小样儿，想什么呢？”季岩弹了弹她的脑袋，闷笑道，眼睛亮如星眸。
童谣推着他炽热的胸膛，红着脸，喃喃道：“我……我怕你一时控制不住，所以，所以就那个……”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禽兽？”季岩搂过她的腰肢儿，抱进怀里，童谣胆战心惊，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感觉季岩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她能不多想吗？
童谣知道他是故意要逗她，故意捶了捶他的胸口：“你就是一个混蛋！”
“你不也喜欢混蛋？”季岩的笑声在童谣的头顶响起，童谣闷在他的怀里，暖和和的，很快让她凌乱的心神安定下来。
只是，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娃娃，身子骨比以前重了一些，没有以往那么方便，那么利落了。
童谣动了动，难受道：
“季岩，你知不知道生孩子，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嗯？我知道，辛苦你了。”季岩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眼神幽深。
童谣摇摇头，又不舒服地动了动，道：“我觉得，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生孩子，真的是作出了很大的努力，所以，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我这辈子可能都离不开你了。”
“那就不离开，我们一家人一辈子，都在一起，不分开。”
“瞧你说的，一家人总会有分开的时候，你想想，如果将来孩子是女儿，女儿长大了会嫁人吧？如果是儿子，儿子将来也会娶媳妇，也会独立门户吧？”
童谣戳戳季岩的胸口，闷哼一声，季岩皱眉，探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哪儿不舒服？”
童谣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没，刚才，刚才肚子里的这个小玩意，踢了一下我的肚子，我一时没有注意。”
踢了一下肚子？
季岩皱了皱眉，伏下身子，把脑袋放在童谣的肚子上，果然，那个顽皮的小东西在动。
童谣又忍不住，难受地哼了声，这种哼声又兴奋，又激动，第一次作为一个母亲，迎接新生命的到来，象征着她人生的另一个开始。
季岩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浅声道：“嘿，小东西，现在还没到深夜，你乱动，可以，但是，等会儿睡下了，就给我安分一点，知道吗？”
童谣苦笑不得，本来这孩子还没那么闹腾，听到季岩的声音，这下子嗨的更欢了：“你们爷俩是不是跟我有仇啊？唱双簧呢？”
“她真的动了吗？”季岩嘴角不自觉扬起，掌心还停留着孩子的动的痕迹，“这孩子将来长大了，一定很不让人省心，爹的话都不听。”
“她还那么小，怎么知道你说什么？”童谣无奈笑道，“季岩，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傻？”
“……”
童谣笑了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孩子闹腾了一会儿，又消停了下来。
“季岩，还有多久，要过年了？”
“嗯……约莫还有一个月。”
“快到过年了，我们可得把东西给备好，我要陪你过一个团团圆圆的年，好不好？”童谣抱着男人的胸膛，想着新年的新气象，嘴角不禁上扬。
季岩嗯了一声，“我知道，你不用担心这个，我心里自有定数，一定会好好的。”
“童谣。”
“嗯？”
“你说，我们孩子的名字，你觉得叫什么好？”
“嗯………你前几日不是起了好多个名字吗？你来取吧，你比较聪明，你要是给我来取，孩子以后就没有脸面出去见人了。”童谣笑了笑，季岩望着她，浅笑：“我后来想了想，这孩子还不知道是男的，女的，我们就起名字，等出生那一天，再取比较好。”
“我不管，反正取名字的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童谣耍无赖的赖在他怀里，慢慢入睡，静夜渐深，季岩抱着怀里的人儿，眼眸睁着看着她缓缓睡去，他睁着眼，看着黑不见底的夜，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