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身体残缺不全,而那部分就在咫尺眼前。
与愫拿起盒子,沉甸甸的实木,还散发着木质的清香。
几乎没用什么动作,盒子便自行打开了。非金非银,也不是什么家书细语。
而是,一只虫子,却也不像是虫子,它通体雪白,脊背之上似乎绘着火纹,诡异极了。
仿佛是被打扰了睡眠,它不安地动了动,随后一滞,抬起胖乎乎的头。
与愫几乎能听见它轻轻“咦?”了一声。并不觉得有什么畏惧或者讨厌,甚是亲近。
“你,是她送来与我的嘛?”
声音轻柔,却不奸细。
胖虫子扭了一扭。背上的火纹像是烧起来的火,跳跃着,缭绕着。它,听得懂?与愫感觉本就该是这样的。于是继续问。
“你是虫子嘛?”
腾地一下,它整个身体都红了起来,前半截身体从盒子里支起来,对着他,狠狠摇摆着,看着都累。但是莫名好笑。像是被那句“虫子”激怒了一样。
“好好好,不是虫子,那你是什么什么呢?”
它向着盒子边缘蠕动过来,胖乎乎的,行动艰难。
与愫怕它掉在地上,于是伸出手指,挡在它的前面。
嘿,正好,不用爬过去了!它攀住与愫的指尖,脑袋上伸出了一只尖尖的触角,噗呲一下就钻了进去。
“啊!”
它怎么进去了?!疼是不疼的,但是视觉上,一只虫子钻进了身体来,怎么都感觉很可怕。但是同时,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词,凤凰蛊。
“是你的名字吗?”
嗯。
凤凰蛊,以命而饲,浴火涅盘,刹那生灭。
……
安都石记粮铺。
“刘掌柜,不是我们不宽限啊。谁家生意也不容易。今年粮价又高,你这已经拖了半个多月了,我们也等着钱周转不是?”
“贺七爷,我们主家已经在想办法了,一定尽快把这次的粮款给您送过去!”
“这话听了多少次,您还是给个准话吧,到底什么时候能拿到银子?!”
刘掌柜想起来那少女,也不由迷茫,“这……”
贺七爷看他这脸色,也猜到几分,这事情怕是没戏了。
“刘掌柜,我们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一再等待。您现在如此敷衍我们,这生意还怎么做?!就今天,一次性结了吧,也省得以后算不清这糊涂账!”
这话一出,就是生意做不成了。
刘掌柜一张脸涨得通红,做生意做到这份上,他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以后在这圈子里也不好混了。
于是连连陪着不是,腰已经弯得不能再弯了。额头上也都是冷汗。
“刘掌柜这是不合作?那就别怪我们了,我们也是要怕做生意的。”
贺七爷已经没了耐性,招呼了一声,在外面守着的一众伙计,立即就冲了进来,“搬!他们欠了多少,就搬多少!不够的,用那些个摆设抵上!”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然而,任凭他怎么拦也拦不住,反而被贺家的一个伙计推搡到地上,跌了个跟头。
这造的是什么孽啊!小姐行善可是把家底都陪出去了!年轻人,不知疾苦,太冲动,这家大业大的,定是要全砸在她手里了。
夫人,刘狄对不住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