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热热闹闹的过个年
牧晨夹了块牛肉到我碗里，说：“我自己一个人过。”
“你不去你爸或者你妈那儿吗？”
“他们都各自有家庭，我去就显得多余了。”
“你可以去你爸那儿，毕竟还有纪安杰也在。”一想到别人过年的时候都在家团圆，牧晨却要一个人守着一个大房子，胸口就好像被什么鲠住了。
“他们出国旅游过年，我就算了吧。”
牧晨低头吃饭，不停地扒拉碗里的米饭。
我忽而觉得气氛有些凝重。
我妈看了看汪教授，放下手中的筷子问牧晨，“要不然这样，小晨，你除夕那天来我们家吧，我们一起过年。刚好汪教授也在这儿，他受了伤，没人照顾。往年都是我们母女，也没什么亲戚，今年你们跟我们一起，热热闹闹的过个年。”
我妈是好意，可我觉得以牧晨的性格多半会拒绝。
我原本认为他是不喜欢热闹的。
没想到，我妈的提议一出口，牧晨就痛快地答应了。
而且，他竟然露出真挚的、开心的笑容，“谢谢阿姨，就这么定了。”
那种表情，在牧晨身上还是很少见的。
我不由看入了神。
直到牧晨笑望过来，我才匆忙收回视线。
第二天，牧晨早早就来到我们家，拿了几种很昂贵的水果跟海鲜。
我妈怪他：“你一个学生，买这么贵的东西干什么？”
“过年总要吃点儿好的。”
牧晨不以为意，他父母有钱我是知道的。因为对一个人生活的他感到愧疚，金钱方面的弥补肯定不会少。
我特意将买好的漂亮果盘拿出来，盛放牧晨买来的水果跟零食。汪教授在客厅坐着，不肯闲着的他在帮忙剁肉陷。
我妈每年都要提前炸好藕合。她炸的藕合特别好吃，是我的心头好。
牧晨走过去帮忙，他跟汪教授聊起来。汪教授很喜欢牧晨，只要是老师，都喜欢求知若渴，学习态度好的学生。
我妈在厨房收拾藕，不时回头看看两人。
她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有甜蜜，更多的是幸福。
我妈刚好油锅架上，安兴竟然来了。
他搬着一箱车厘子，一路走到我家，流了不少汗。
“阿姨，这是我妈让我给冉冉送来的。”
车厘子不便宜，尤其还是在零七年的时候。
安兴的妈妈特意送给我的，不用想都知道，除了表达歉意以外，她也是想讨好我。
我妈热情地招呼安兴一起吃午饭。
安兴脱鞋进门，从玄关走到客厅，看到牧晨的时候，还有些吃惊。
“你怎么也在？”
牧晨没抬头，正跟汪教授研究怎么有效率的剁肉馅儿。
“我今年跟阿姨他们一起过年。”
安兴好像有些吃味，笑容僵在脸上，“你跟冉冉一起过啊？”
“是阿姨邀请我来的。”牧晨很得意，一手一把菜刀，动作麻利。
就算做这种事情，牧晨的侧影都帅气的让人神往。
安兴悻悻地垂下头，有意无意地往我这边瞄。
他的小动作让我欣喜。
心想，我的小老公是吃醋了不成？
为了安慰他，我特意约他去逛庙会，安兴脸上这才重新挂上笑容。
除夕夜。
厨房里飘出一阵阵香气。
汪教授在客厅磨刀——这几天准备下来，家里的刀都钝了。
牧晨跟我负责摆盘儿。
茶几上摆满了水果，糖跟干果，丰年的景象让我心情大好，不时哼唱大街小巷都在放的《恭喜你发财》。
“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oh，礼多人不怪……”
牧晨看着我笑了，轻轻地说了一句：“真希望每年都能这样……”
他看着我，眼睛里透出的神往让我觉得很慌张。
我慌张道：“以后你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孩，过年都会很热闹的，说不定到时候你就觉得麻烦了。孩子在屋里跑着喊饿，还要压岁钱，一个不注意就跑去外面跟小伙伴们放鞭炮，你因为担心还要跟出去看着，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牧晨很安静地听我说，他若有所思，“这就是别人说的，甜蜜的负担吧？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扛起一个家庭。”
我沉默，那一瞬间，竟觉得心酸。
窗外，鞭炮声震耳欲聋，小孩子的欢闹响成一片。
即便还没到晚上，阳台上的灯笼都亮起来了。红彤彤的一片，映到人的心坎儿里。
所有人眼睛里溢出来的笑都是幸福跟愉悦的。
饭桌上，我们举起酒杯，彼此间说着祝福的话
酒杯碰在一起，杯中的酒轻轻滉漾，波纹荡到我们的脸上。
厨房里热气腾腾，还未上桌的菜肴散发着阵阵香气。
电视节目里，到处是合家团圆，一派喜庆。
牧晨喝多了酒，汪教授也喝多了。
我扶牧晨去另一间客房，这里已经给他准备好了被褥。
给他盖好被子，我刚要离开，牧晨忽然握住我的手。
我呆住。
牧晨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细碎美好的光芒让人迷醉。酒香从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散发出来，被这股气息迷惑，我愣了许久。
牧晨笑着，用被酒精熏染过的干哑嗓音说：“冉冉，能给我开下电视吗？”
客房也有电视，只是从来没开过。
“开电视干什么？”
“我喜欢热闹，即便是睡觉，也喜欢听听声音。”
我的心又微微地疼了一下。
“好。”
我找到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牧晨这才又闭上眼睛，睡过去。
我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客房。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将房门关上。
既然牧晨不喜欢一个人，我觉得开着门，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或许才会觉得有安全感，有融入感。
我妈也将汪教授安顿好，我们母女把餐桌收拾整齐，依偎在客厅的沙发上。
“妈，你觉得幸福吗？”
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到处都亮堂堂的。
我妈歪着头，看着精致豪华的吊顶，眼泪差儿掉下来。“从来没想过，我这一辈子，还会有这么幸福的时刻。”
我紧紧抱着我妈，许久都没分开。
叮铃铃！
家里的座机忽然响了，我走过去接电话。
这个时间，应该是来拜年的。
“喂，你好。”
电话那头却一直沉默。
“请问是哪位啊？”
对方还是不说话。
“不说话的话我就把电话挂了啊。”
“冉冉……”
一个干涩的老男人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的心脏好像过电一样，在这一刹那，人整个都被掏空了。
这个声音……
我以为我忘了，可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事实证明，我还记得。
而且，某些情感，早已经深入骨髓。
我握着听筒的手在发抖，抖得很厉害。
“冉冉……”
那人又重复了一句，声音很压抑。
我咬牙说：“我不知道你是谁，我警告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啪的一声，我将听筒狠狠摔下去。
“冉冉，谁啊？”
我妈注意到我不对劲，赶紧过来询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