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看到他这样，除了对施梦梦更加好奇之外，还找到了一条能够对付卡萨所的方法。

“梦梦，你来问一问他，看看他刚才对我说的话有没有谎言。”李言道。

“是。”施梦梦一转头，向着卡萨所问道：“你刚才有没有对我言哥哥说谎话？”

卡萨所一咽口水，脸色发白，对着施梦梦恭恭敬敬地回道：“有。”

“果然有！”李言神色骤然一冷，哼了一声，说道：“问问他，哪些都是假的？让他重新说一遍。”

施梦梦点了点头，看向了卡萨所，还不等施梦梦说话，卡萨所就连忙道：“我说！我说！其实我知道你们人类被下的禁制是怎么回事，我察觉到你们地球上有四股奇异的力量波动，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也许……也许摧毁了那里，你们就可以消除……禁制。”

李言目光一亮，对施梦梦说道：“问问他还有没有别的？”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一见施梦梦看向他，卡萨所就慌忙地喊道。

李言见此，方才放心地对着施梦梦点点头。

施梦梦恬静一笑，小跑了过来，对着李言伸开了藕臂，娇声道：“言哥哥，抱抱！”

李言面色冷了下来，“去，拉琴去，我还有事情要问。”

施梦梦撇撇嘴，扯了扯雪白的裙角，才走到一旁，再次架起了小提琴。

李言看向了卡萨所，发现卡萨所也在看他，于是问道：“你们对于控力是怎么划分的？”

“控力。”卡萨所不假思索道：“十成至二十成可以说对应着一阶至二十阶；而二十成之后，三十成的力量对应半帝，四十成对应着帝阶强者；而五十成，也就是五倍的力量，已经是控力的极限，是圆满境界。”

“哦？”李言的眼中露出一丝感兴趣，问道：“那么你之前的控力在多少成？”

“三十成。”卡萨所有些骄傲地道。

“这么说，你之前已经是九百九十九倍的体质了？”李言笑问。

“没错。”卡萨所如实点头。

“那么对当初的你来说，是不是可以毁灭一个星球？”李言问道。

卡萨所想了想，回道：“如果说是现在你们的这个星球话，我想完全可以。”

李言沉默了，半帝强者果然有毁灭一个星球的能力。别说半帝，就算是一名二十阶的强者，都能够间接毁掉整个地球。

想想前世中的那些十五阶强者，他们每一个都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但对于半帝来说，还是不够看，中间差了无数个境界，难怪会被半帝轻易地屠杀，连一招都挡不住。

而且卡萨所综上所述，也终于让李言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那些十五阶至强者早早就突破到了十五阶，却无法再继续突破下去。

但李言记得曾经有不少强者飞往了宇宙，在星宇中游历，他们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没有突破吗？为什么很少有人回来？

这件事情倒还真是个谜题。

李言目光突然一闪，想起了一件事情，向卡萨所问道：“你的魔仆为什么能够提升到十四阶，而且数量还不少？它们不受地球禁制的压制吗？”

卡萨所眼神躲闪，似乎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说！”李言冷冷一喝。

卡萨所动了动嘴皮，不得不说道：“那些魔仆是我用大量人类的血肉堆积上来的，属于我们恶魔族的炼制秘术。”

李言眼眸一眯，道：“炼制秘术？我可以使用吗？”

“你不行，秘术需要和我们的神签订契约，取得沟通，除非你能够隐去人类的身份，变成恶魔。”卡萨所摇头道。

李言冷漠地观察着他，眼神半信半疑。

“我真的没有说谎，这件事情你以后可以查到的。”卡萨所正色道：“在次元空间就有记载我们恶魔族的历史以及炼制术，你可以查到，就叫做《魔仆契约》。”

李言听此，才收回了目光。

舔了舔嘴唇，李言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不是灵魂体，如果是的话，那按理说现在的死亡法则还不足以伤害到你的灵魂。”

“不！”卡萨所摇摇头道：“我并非灵魂体，我是有肉身的，早在灵魂苏醒时，我就用大量人类的尸骨炼制出了一具我曾经的身体，现在之所以看起来虚幻，是因为还没有完全炼制成功的缘故。”

“炼制？”李言眉头一挑，问道：“是不是那个血肉球？”

“是的。”卡萨所点头说道：“我还没有完全炼制成功，就被你……被你……”

李言挥手打断了他，淡漠道：“行了，去休息吧，这些房间你随意挑选一个，但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杀人！”

“明白吗？！”李言特意提醒了一下他。

卡萨所赤红的眸子一沉，无奈地说道：“明白。”

李言这才撤掉了卡萨所四周的死亡黑气，反正有着灵魂源印记，也不怕他再次逃跑。

除非他想死。

卡萨所走后，李言长呼了一口气，只觉得大脑有些胀痛，无法消化今天得到的这些知识。

至此，他与卡萨所的谈话终于结束。

以李言明白了一切告终。

李言抬头看了看天，第一次觉得这片天空很遥远，第一次觉得这天……太大了……

不知不觉已是入夜，天色暗黑，繁星出世。

李言转头看向了后方还在拉琴的施梦梦，挥了挥手道：“行了，休息吧。”

施梦梦典雅一笑，笑得永远都是那么轻松，那么纯净，不带任何污浊。

即便是太平盛世，这样的笑容，也不多……

“来啦！”

施梦梦白衣胜雪，明眸皓齿，小跑着扑了过来。

一轮皎洁的白月挂上枝头，微风带着夜晚特属的凉意吹过。

两个影子重合。

……

深夜。

李言独自坐在房外的台阶上抽烟，今晚的月亮虽然皎洁纯白，但并不显得柔和，而是有几分凄零零的孤寂。

烟头忽明忽暗，就跟人生一样，大起大落，说不定哪天就燃烧到了尽头，然后被无情地丢弃。

为什么？

因为抽完了，已经没有价值了。

但换一个意思，也许不是尽头，也许不是丢弃，而是安静地休息。

李言眼神深沉，好似两弯幽潭，半眯着一动不动地看向前方，只有手上时而将烟拿下，弹一弹烟灰。

今日所知之事，到了现在李言还没有缓过心神来。

并非是不能接受，也跟所得的震撼无关，而是让李言再一次陷入了迷茫。

那些大是大非，那些生死存亡，那些七大种族，那些战乱纪元，其实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是整个人族都被灭了，那又能怎样？！

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知道了这些又能如何？

要去改变？要去拯救？

为什么？！

二十五年的苟延残喘，十几年活得跟一条狗一样狼狈，他要的无非是尊严，无非是活着。

可到了现在，他所要的都已经有了！

尊严！现在整个地球上只有李言能够践踏别人的尊严，任何人都不得践踏他的尊严。

活着！现在他就能够好好地活着。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实现了。

最开始，李言觉得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而活，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吃的、喝的、穿的，所以才不知道。

但后来他有了，所以他就觉得自己是因为没有尊严。

后来也有了，他就又找了一个理由，觉得是因为没有实力。

到了现在，什么都有了。

但……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李言抽了一口烟，将烟头吸得猩红，一口沉重的烟雾吐出。

李言的眼底微微泛红，眼睛里已经爬出了血丝，一丝丝阴郁与孤寂的色彩在他周围徘徊。

在末世里，打倒人的往往不是丧尸，而是孤独。可怕的也不是异兽，而是寂寞。

在那无人的废墟堆里，星空璀璨，月光华丽，自己则钻进封闭的墙角里，在黑暗中嚼着发霉干硬的臭面包，听着外面丧尸的怒吼声，担惊受怕，凄落落的好似地球只剩下一个人一样。

而怒吼声听得久了，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人，最怕的就是孤独，虽然它杀不死你的肉身，却能够杀死你的灵魂。

在生活中往往有那么一些人，你时常会看到他们会在人群中欢笑，也看到他们与人友善，但当他们转过身时，你就能够看见那张落寞的脸，对着天空发呆，对着墙壁说话。

走在繁华喧闹的大街上，明明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但他们的影子却总是那么孤单。

放个假，总是待在家里，不是不想出去，而是看了看手机，却发现不知道该打给谁。所以，就跑到公园中，听一听老人们唱唱戏，下下棋，抽着烟坐在石凳上看着平静的湖面以及远处的小孩们玩耍。

他们总喜欢在雨中走动，或者戴上耳机淋着小雨无目的地散步。别人在某个建筑前等着雨停下，他们却在某个建筑前等着下雨。

有人说他们孤僻，有人说他们不合群，其实，只是没人懂得罢了。

在生活中都是如此，那么在末世里，“孤独”的可怕可想而知。

有多少人就是死在它的手里。

李言抽完最后一口烟，扔掉了烟蒂，虚空领域一扫，发现卡萨所躲在住宅最偏僻、最角落的一间房子里，盘腿修炼着什么。

当李言的虚空领域扫描到他时，他也睁开了眼睛，耳边传来李言的凝声传音：“过来一趟。”

卡萨所无奈，虽然不知道李言现在找他什么事情，但还是不得不去一趟。

几秒钟后，就看到卡萨所出现在李言身前。

“什么事？”卡萨所问道，声音不咸不淡。

李言吸了口气，沉沉吐出，叹声道：“说些什么东西，说什么都行。”

卡萨所目光一闪，似乎是明白了李言心中所想，他猜测应该是听到了今天的事情，消化不了，对他的打击很大。

是的，一个普通的人类，接受了这样的知识，一定很难过吧。

卡萨所心底暗笑，但不知道的是，他猜错了。

卡萨所以为猜对了，于是有了算计，说道：“人族在外面十分的强盛，已经将其他几大种族渐渐地压制住了，就连神族现在都很难抗衡人族，百万种族有不少都打算依附人族。我看要不了多久，人族就能够直接统一了整个宇宙。就算不能统一，也能够成为第一种族，而……”

“够了！”卡萨所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言不耐烦地打断。

他以为李言是想听这些话，实则是大错特错。

打个比方，这就跟“有些”记者的嘴一样，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黄的。

为什么是黄的？

因为“有些”人们就爱看黄的。

“有些”观众们就喜欢看黄色新闻。

所以，随便放上一点璜色图片，把清白之人写成浪荡娼妇，把高雅之人写成庸俗不堪，全在“有些”记者的一张嘴里。

今天谁谁谁出轨，明天谁谁谁养小三。

所以，坏人倒是被说成了好人，好人却被说成了坏人，受到谩骂，侮辱，人身攻击。

卡萨所的心理就跟“有些”记者一样，因为“有些”读者们爱看，因为猜测李言爱听这样的事情，因此，他才会说人族多么的好。

不把黑的写白，哪来的钱花？

不把白的写黄，哪来的人看？

没事，也要弄出点事来。所以，“有些”记者们不容易啊。

不把人族说得好一些，李言会高兴？

不把人族说得昌盛些，李言会放过他？

不好，也要说点好的。所以，卡萨所也不容易。

“自作聪明！”李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怒喝道：“滚！”

卡萨所一愣，没有多言，直接离开了。

李言又重新点上了一支烟，觉得烦躁，微眯着眼睛，一丝丝惆怅的情绪流转，良久，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现在很想一刀了结了自己，也许死去，他心中的污浊才会被洗去。

或许，他早该死了？又或者，其实已经死了。

但脑海里出现这种想法时，李言心中就会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现在如果真的死去的话，就会错过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这种感觉在前世没有，在今世也没有，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开始慢慢地有了。

“有什么呢？”李言疑惑地喃喃自语。

“言哥哥！”就在这时，突然传来施梦梦的清脆声，打断了李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