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与曾文孺的谈话确实提醒了苏易妍,在当下这种情况下,她并非什么都做不了,恰恰相反,她能做得有很多。
古往今来,农人种田并不总是风调雨顺,总会有干旱情况出现,就是特大的旱灾也都时有发生,而这些都会被记录在历史的滚滚长流中。
历史的长河中不仅有璀璨的明珠,也有这些如泥沙般丑陋的事物,一并沉淀在河底。可是,泥沙并不永远都是泥沙,经过河蚌的洗礼和浸润,也会变成夺目的珍珠,熠熠生辉。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像河蚌一样,从历史的长河中挑选出她的沙子,将其变成珍珠。
从那天回来开始,她每日都没日没夜地翻看史书、资料,从中挑选出与旱灾相关的事情,想从中找出好的对抗的办法。
以前她也常看史书,然而却甚少关注这些民生的事情,其实不止她是这样,大部分的文人也对此关注不多,不然为什么这些史书里写满了帝王将相,关于这些关乎民间疾苦的大事也不过是拿来作为某位重要任务的主要功绩来提及呢?
苏易妍这些日子才突然感觉到,这一部部的史书,看起来是写满这些帝王将相的赫赫功绩,其实这其中满满地都是黎民百姓的血和泪啊。
自古以来,人们就不停地在和旱灾作斗争,虽然失败居多,但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的经验,苏易妍这些日子的查找也算是小有收获,只是这些方法都太过常规,也都是治标不治本,想来现在朝廷所做的事情与这些应该都是大同小异。
这样的话,她所收集到的这些也就没有了意义。
到底有没有一个方法,可以更大程度上解决旱灾呢?
苏易妍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旱灾,旱灾,就是因为缺水。水去哪里找呢?天不下雨,就只能在地上找,可是地上的水又从哪里来呢?
她翻着书,突然发现,旱涝灾害出现的频率总是差不多的。
涝灾?对啊,她突然想到,涝灾不就是水多吗?那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把涝灾多的水保存起来,等到旱灾的时候再放出来!
对了!水利!
这个想法让她极为兴奋,她像打了鸡血一般,浑身又充满了斗劲,又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书海中去,她感觉自己快要找到那个答案了。
她这般废寝忘食的忙活着,都没发现自己在几天之内迅速地消瘦下去。
某天早上,当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曾文孺面前时,直把曾文孺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这么憔悴。”曾文孺皱着眉头,疑惑地问她,语气中还包含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心和心疼。
“啊?”苏易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反问道,“有吗?可能没有休息好吧。”
曾文孺的眉头皱地更深了,苏易妍其实是因为忙着查资料才没休息好,然而再曾文孺听来,却觉得是自己这么早强迫她出来练功,才导致她变得这么憔悴,愧疚和自责的情绪爬上心头。
他开口道:“既然没有休息好,你就回去好好休息,今天就先不练了。”
“啊?”还有这样的好事,苏易妍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曾文孺想了一下,又放缓了语气道:“以后不用这么早起来了,你再多睡一个时辰吧。”
苏易妍目瞪口呆地看着某人说完了这句,就转身离开了,有些茫然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她不会还没睡醒吧,这不会是梦里吧。
某人居然良心发现,不再摧残她了,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热泪盈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