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平平来的时候，小七已经被搬到床上，她头发凌乱，表情痛苦。

“娘娘，您一定要坚持住。”平平上去就握住她的手，此刻她竟然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小七已经意识模糊，仿佛听到平平的声音，她撑着宫缩没有剧烈的时候，有气无力的问：“孩子能保住吗？”

“能！”平平还是没忍住，一滴泪从她的眼眶滑到鼻尖落在小七的手背上，可她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那就好……啊！”阵痛又开始了，小七脑子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事。

“呼吸！跟着我说的做，深呼吸！”平平紧握她的手，焦急的催促宫人，“快拿热水，剪子！快啊！”她的声音完全盖过小七的呐喊声。

“是！”小宫女奔出去，差点撞上墨卿东。

没见过世面的小宫女马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上饶命！”

“里面……里面情况怎么样？”帝王难得嘴绊一回。

“具体情况女婢也不知道，医女让女婢去拿热水和剪子。”

“快去！”万公公看到帝王一副山雨欲来的表情，马上对愚笨的宫女发号施令。看不出皇上担心皇后，还在这里耽误时间，不是找死吗？

宫女走后，万公公说：“皇上不用担心，皇后和小皇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墨卿东只说了两字，“但愿。”

都怪他惹小七生气，她才会早产。

他从天亮等到天黑，寝宫里的人来来去去。

里面的喊声越来越有气无力。墨卿东就像门神，始终站着不动，期初宫女看到他还会问安，后来大家都化繁为简，硬生生略过他。

万公公：“皇上，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明日还要早朝。”

其实墨卿东继位以来一直都勤政爱民，早朝也没有晚过，就连以前支持八王爷的人都说他努力。

“明天不上早朝。”

万公公以为自己听错了，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是！奴才这就通传下去。”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管之前怎样，皇上对皇后的感情始终如一。

没过多久，陈嬷嬷来了，她也劝墨卿东先回去。

墨卿东不听，站得笔直，“陈嬷嬷，朕想进去看看她。”

“皇上，这不合规矩。”陈嬷嬷想阻止他。

墨卿东看着门，听着她越来越微弱的喊声，心里早就千百般滋味倘过，“如果不是……”他鲜有难以启齿的时候。

陈嬷嬷：“现在也不算晚，他们会平安。”

墨卿东茅塞顿开。“谢谢。”

陈嬷嬷安抚道：“傻孩子，我们之间不必如此。”

一个人行色匆匆的赶来，连鞋子都穿错了。“孩子出来了吗？”太后慌慌张张的问。

陈嬷嬷摇头，“我该进去了。”

“我跟你一起进去。”太后金口一开，没人敢拦。

门外又只有墨卿东一个人，到底是谁规定男人不能进产房！一定要诛他九族。

“小七，用力啊！”平平喊得嗓子都哑了。

可是小七除了哼哼唧唧外，已经虚脱无力。

太后看得也着急，“怎么样了！”

平平看到是太后，只能耐着性子回答：“不行，她生不出来，也没有力气。再这样下去会有危险。”

太后拉着小七的另一只手，“不会的，皇后虽然年纪小，可是胎儿也小，她一定能生。”她不停拍小七的脸，“醒醒！醒醒！”可是小七始终闭着眼睛。

平平摇头，“她现在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太后看了平平一眼，“那就给她动力！”指着门外。

张平平不明白她的意思，跟着她的手指看去，门外一直站着一个人。

“这不合规矩。”她有些为难。

太后：“都这个份上，他们母子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墨卿东负手而立，门又打开了，出来的不是普通宫女，而是刚刚进去的太后。

她的眼眶布满血丝，“儿啊！你想进去看看她吗？”

墨卿东想都没想，点头。

“那就进去吧！”太后将门开到最大，让出一条道给他。

墨卿东有些意外，“为什么？”他问。

太后也站了有一会儿，加上年事已高，疲倦态全露。“她需要你。”

他进去的时候，小七已经没有声音，她痛得昏过去了，原本白里透红的脸蛋只剩下惨白，还有比大海还蓝的眸子紧闭，碎发贴在大汗淋漓的额头上。“小七？”他试探性的喊一声。

却得不到回应。

“她怎么了？”

宫女们跪成一片，一声不敢出。张平平硬着头皮说：“胎儿虽不足月，可皇后身子太小，已经开到十指，还是生不出来。”

“现在该怎么做。”他想帮她把碎发移开，手却抖得厉害，马上拿另一只手扶着。

就算他掩藏得再小心翼翼，太后也看到了这微小的细节。

当初她生墨卿东的时候，墨元彻不在身边，当时她有多希望他能在。

后来她生瑞瑞的时候，程启航就站在门外，大声的朗诵文章。

她不记得当时程启航念得是什么，只记得当时她快被烦死了，一直扯着嗓子喊，“程启航，你闭嘴。”瑞瑞就是在她最生气的时候生下来，所以脾气不太好。

回过头想，当时程启航也很害怕吧，所以后来他们没有生孩子。

时过境迁，她突然很想程启航。

谢谢你当时在门外念得诗句，给了我很大安全感。

她眼眶有些湿润。

平平如实回答：“现在要把皇后叫醒。”

墨卿东俯下身，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实在是没有脸面对她。“七七，醒醒。”苍白直接的四个字，却是他最想要的。

“朕什么都答应你。”小七服用过浩然草，怎么还会身处险境。是不是再找一棵浩然草过来就能治好她。

先前聂冬至昏迷的时候，他就派了总多人去雪山找神草。

真希望下一秒就有好消息传来。

“真的吗。”一个很细小的声音传来，如同春雨润无声，却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墨卿东，他感动的快流泪了。“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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