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才看不出谢容璟的态度，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阿璟，你……还怪我吗？”

谢容璟紧抿着唇，眸子闭上又张开。

如此往复几次，她方道：“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所以，她不再怪她，也不再深究已经过去的事。

不才心里多少有些难过，可谢容璟又何尝不是。

世间因果循环，不才当年种下恶果，是谢容璟顶替她受了天罚。

这一切，不才一无所知。

她只当谢容璟是在怪她，却丝毫不知谢容璟暗里为她付出了多少。

这不谙世事的性子，也只有傻的可以的谢容璟才会毫无底线的去包容。

谢容璟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离不才几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她不断变化的神色。

她没有再向前。

终究是——

没能有勇气跨过这区区几步的距离去拥抱她。

心累了，从前张扬似火的性子沉淀成冰冷。

她改变了。

为了不才，为了自己，也为了……当初无辜死去的——少年。

“我还在介怀。”谢容璟继续说道，目光中的柔和已经收敛，“当年……陆云天本不该死的，但他还是走了。”

“这一切，是你推波助澜的。然而归根结底，还是我谢容璟害了陆云天性命。”

“不才，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谢容璟眸中失望一闪而逝，“你可知……自己到底犯下了怎样的罪孽？！”

这是头一次，谢容璟在人前一次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不才眸中溢出泪光：“阿璟……对不起……对不起……”

“呵——”谢容璟冷笑一声，别过脸不再看不才，“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知悔改——”

“对不起？”

“你该对不起的人——是死去的陆云天才对！”

听出谢容璟语气中的冷怒，不才小声抽噎起来：“我没想过……会……会害的他丢了性命……”

“也罢。”谢容璟一摆袖，“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这债，我帮你还清。你我二人还是不要再有过多牵扯才是。”

言罢，谢容璟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不——”不才急匆匆的翻身下床，想要追上谢容璟。

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就跌在地上。

还好简离及时接住了她。

不才眼中清泪滑落，哽咽道：“这都是……我的错……”

是她硬生生的毁掉了自己和谢容璟的情分。

这一切……只能怪她自己咎由自取……

……

繁花谷。

此时已经日暮西沉，繁花谷仍然美的令人炫目。

深谷处。

女子一袭银红暗纹软烟罗裙，背对着斜阳。

她的神情隐在暗处，让人根本看不分明。

良久，她伸出手，缓慢的抚向身前的墓碑。

墓碑上只刻了几个深深的字：陆云天之墓。

她沉默地拭去墓碑上落的一层灰，甚至顾不上自己的洁癖。

记忆中，似乎还有一青衫飘忽的少年无忧无虑的笑着，不染尘埃般美好。

只是，旧人不在。

一切都回不来了。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