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情形不妙。”追月把一纸信笺交给了半躺在床榻上的白辛言“世子,这是追云发过来的加急密信。”
白辛言正待伸手去接,一只雪白纤长的手从旁边伸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信夺了过去,下一刻一只盛满药汁的粗瓷大碗出现在白辛言的眼前,一种又苦又涩的奇怪味道让站在一边的追月都忍不住差点干呕出声。苏公子一代名医,以前给王府的人开的药味道都是不错的,不过只要一给世子开药,煎出来的一定是一碗又一碗媲美刷锅水的奇妙味道。
白辛言抬手看到苏轩清澈沉静仿佛空中明星的双眸,怔了一怔就哭丧了脸,捂着嘴巴带着哭腔说道:“轩哥哥······言儿不想········”
“呦,还学会撒娇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明知自己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出门也不知道带着侍卫,这不是自找苦吃?”苏轩似笑非笑地把大碗递到了白辛言唇边。
“轩哥哥。”白辛言难得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抱住了苏轩的一条胳膊轻轻的晃了晃。
苏轩无奈地摇头笑道:“真拿你没办法。”说罢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雪白描着墨绿色兰草的小瓷瓶,把里面的药粉往碗里倒了一些,不一会儿原本刷锅水一般的味道就渐渐消散,甚至从碗里还传出了几分清甜气味。
“早说有这种好东西不就结了。”白辛言这才眉开眼笑的接过了碗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喝得碗底朝天“味道不错。”
“我花了千金才炼出来的百花粉,你以为这是面粉吗?”苏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看这白辛言喝完了方才把放在背后的信笺丢到了白辛言面前拿着碗拂袖飘然而去。
白辛言赶紧把信笺打开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看完以后她忍不住咬住了下唇,面色变得有些苍白,追月赶紧问道:“世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白辛言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说道:“京中情形十分不妙,平安王和太后意欲里应外合,拿下京城······”
“只有这些?”追月小心地问。
白辛言轻轻耸了耸肩,说道:“自然只有这些,怎么了?”
追月赶紧说:“没······没什么······”
白辛言把手里的信笺不轻不重地往桌子上一拍,用难得的严肃脸说道:“你和追雪这两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追月禁不住小小的哆嗦了一下,赶紧矢口否认:“没有,真的没有,世子殿下您饿了吧?我去给您做饭。”说罢回身就快步推开半掩的门快步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白辛言看着追月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更加奇怪,可是头疼得很,自己也懒得想,她们两个自小就跟着自己一起长大,总不至于要害了自己吧?
看着慌忙逃出来的追月,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抚琴的苏轩头也不回地带着笑意说:“怎么?被你家世子赶出来了?”
追月叹了口气,走到苏轩身边不顾仪态地蹲了下来拨弄着地上的杂草忧心忡忡的说:“苏公子,你说这可怎么办,世子殿下好像完全不记得有公主殿下这个人了,回头回了京城可怎么办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言儿身上的伤养好,她现在别说上阵杀敌了,拿起剑来舞一套像样的剑法都是难上加难,回京城的事暂时就不要想了。”苏轩手指轻抹,指下流出了潺潺的乐声,仿佛完全不担心这一切。
“只能如此了······”追月叹了口气然后用手背擦了擦眼底的薄泪“我去做饭。”
楚清州自从回京以来就秘密的住进了镇国王府,只有陆家,谢家和周家之人知晓此事。好在镇国王府与这三家的关系原本就十分亲密所以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怀疑,楚清州也为了避人耳目而“女扮男装”,换上了十多年不曾穿的男装。
陆少华、谢长安和周林看着坐在桌后一身男装的楚清州,心里都直犯嘀咕,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穿上女装是天下第一美人,“女扮男装”后竟然也是这样的俊美,果然衣裳装扮不重要,还是长相是最重要的,长相好看的人穿什么都是这么合适。
楚清州正在看着追风刚送来的密信,这封密信正是远在房州的追雪发来的,上面详细的写着找到白辛言之后的事情,最后一行写着碧血玉贞草的副作用和白辛言最可能忘记的人。
“这是怎么了?”谢长安看着楚清州越来越阴沉吓人的脸色,心里感觉不妙“是不是辛言出事了?”
楚清州沉着脸没说话,伸手把手里的密信递给了坐在身侧的谢长安。
三个人把这封信看了一遍,心里皆是五味杂陈。白辛言被苏轩所救自然是好事,可是既然上面提到白辛言吃了碧血玉贞草,那就说明她一定受了重伤,一时半会也回不了京城。虽说碧血玉贞草的副作用让人头疼,可是上面说白辛言忘记的应该是楚清州,这就不算坏事,本来就是不可能的,早忘了也好。
“辛言没事就好。”陆少华淡淡点头“她被苏公子所救,定然就没有了性命之忧,在房州呆着自然有平阳王照应,那咱们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就怕平安王到处宣扬辛言已遭不测,若是这样天策军和黑影骑必然军心大乱,到时候就麻烦了。”
楚清州一挑长眉,说:“他并没有证据证明此事。”
“殿下莫忘了,辛言的睚眦剑还在平安王手里。”谢长安把密信整整齐齐的折成一个小方块放到手边“睚眦剑是白家祖传的,更是方海叔叔上战场时的佩剑,若是平安王拿出了睚眦剑,不就说明了辛言已经被他······”
“而且,虽然京城附近还有不少天策军和黑影骑,可这些都是镇国王府私下里养的兵,不能拿到明面上。”周林轻轻敲打着光滑的楠木桌面缓缓说道“就算王妃姨姨大义,愿意不顾世人的看法和陛下的猜忌打压出兵救急,可辛言不在谁能指挥他们?咱们总不能让王妃姨姨上战场吧?”
“无妨,若是需要,本妃上阵领兵平乱便是。”赵氏温和的声音传了进来。
四人抬起头来往门外看去,只见一身蓝色衣裳的赵氏由青鸾和青莲扶着走进了房间,面色虽有些苍白可比前几日多了十分的精神,看来是追雪追月送来的信暂时瞒住了她。
“本妃虽是女流之辈,可却受封镇国王妃,镇国保君是镇国王府的使命,如今辛言不在,这些事自然要由本妃来做。”赵氏微笑着说“当年嫁给方海时,本妃就想好了,绝不能让天下人看轻了我们镇国王府,哪怕付出本妃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