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不开心？”顾昀昱牵着她的手，仰头问道。

沐夕颜低头看着他，扯出了一个笑容，道：“没有啊。昱儿，姑姑要去见一些人，今日把你留在宫中陪父皇好不好？”

顾昀昱小脸瞬间皱成一团，哭丧着脸，道：“姑姑不要我了吗？姑姑要去见什么人，我可以和你一起啊。”

沐夕颜心里一软，捏了捏他的脸，“好吧好吧，你同我一起吧。”

暗卫营的空地上，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孩子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梅花桩上，沐夕颜手腕一翻甩出一颗铁珠，男孩翻身躲过，稳稳地落在另一根桩上。

“念儿轻功长进不小。”沐夕颜对着躺在树下乘凉的秦爷喊道。

秦爷睁开眼，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

“念儿，下来。”沐夕颜对此见怪不怪，朝着苏念叫道。

苏念纵身一跃，在沐夕颜面前站定，俯身一拜，道：“夕颜姑姑。”

顾昀昱立刻瞪大了眼，这个人是谁，怎么也叫她姑姑。

沐夕颜松开牵着顾昀昱的手，把他推到苏念身边，道：“你俩上一边玩去，我和秦爷说些事儿。”

苏念应了一声，带着不情不愿的顾昀昱走到一边，沐夕颜走到树下，砸了秦爷一拳，道：“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哟，您还算客啊。”秦爷坐起身来看着她，“这地儿你比我熟吧。”

沐夕颜又给了他一拳，她虽不常来，但每次来，总是觉得无比安心。

“今日是来问你些事情的。”沐夕颜坐了下来，道，“老狐狸，你给我说说，这朝堂后宫中的人心，怎么就这般险恶。”

秦爷闭着眼睛摇摇头，道：“我是江湖中人，不懂你说的那些东西。只知道一点，当所有人都险恶的时候，你不险恶，你就得死。”

沐夕颜撑着头看着他，“可是就为了活，而变成自己厌恶的模样吗？”

“有人是为了活，有人不是。”秦爷看着她，“就像你师傅。你以为他若只是这朝堂上的清流砥柱，他能做到禁军右统领？可是他却不仅仅是为了活，否则，他就不是薛绍了。”

“她是我姑姑，不许你叫她姑姑。”顾昀昱霸道地说，“不然我叫我父皇杀了你。”

“哦。”苏念懒懒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顾昀昱委屈地撇了撇嘴，顾千琴虽不溺爱他，但好歹他身份在那儿，从小便过惯了众星捧月的日子，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忽视，他上前推了苏念一把，却被苏念反剪了双手按在地上，“小样儿，揍哭你信不信？”

一片树叶带着凛凛杀气飞过来，苏念拉着顾昀昱向旁边一滚，树叶直直地插进两人刚刚打斗的地上，沐夕颜的声音悠悠地飘了过来：“顾昀昱，好好玩儿，不许动手。”

南书房内，多数奏章顾承熙扫了一眼便扔在地上，不言捡起脚边几本，道：“陛下，当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拜夕颜为相吗？”

“你觉得朕仅仅是因为觉得亏欠她才要拜她为相吗？”顾承熙又扔了一本，“吴家是时候动一动了，她是最好的人选。”

不言沉默地退下，他是王，他看见的是江山万代，于是总是选择忽视他的所为会对那个小姑娘造成多大的伤害。

乌幽台与暗卫营离得不远，沐夕颜向秦爷告辞后又牵着顾昀昱晃晃悠悠地去了乌幽台。

“参见太子殿下。”

江奚晨是降臣，自然不被重用，所以平日里都闲在乌幽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