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施紧挨在关志云身后,见他身形甫动,忙伸手阻拦,已然晚了一步。
她心思慎密,自然不会好勇斗狠,她要的是连根拨起,而非关志云一样不计后果,几句刺耳的谈话,就激得他怒气勃发
关志云想的是,岂岂两个毛人,定当是手到擒来。他出手便想来个一石二鸟,轻轻松松地抓住他们,便能找到溶洞暗口,追查到青青的下落。
轻敌,往往会付出代价的。
关志云双手刚刚触及二人后脖颈,入指冰凉柔滑,似无着力之处,关志云暗叫一声“不好”,收手已然来不及了,却见那个被称作吉夫的人,猛然回身,关志云猝不及防,一拳正中他的腹部,身子有如断线的风筝,直往身后岩上惯去,清施早跃出身来,一道暗力施出托住关志云的后背,身形才让他稳了下来,他感觉喉咙发甜,努了努嘴,硬生生把涌到口中的血咽了回去。
关志云吃了这一亏,心中大急,见清施立在身侧,更是又羞又怒,自他出道以来,一路顺风顺水,很少遇到劲敌,今日明显的是偷袭别人,万想不到,险些反着了别人的道儿,对方只是仓促间发力,就能把自己一拳震飞出去,其功力着实是惊世骇俗。
他生性顽皮,脾气自然与众不同,又受不得丝毫委屈,遭此挫折,叫了声:“姐姐”泪花便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咦,这小子功力不错,能承受住我的一拳,是棵好苗子,武田先生,没想到,出来散散步,也能有所收获。”两人完全无视清施和关志云的存在,却象是发现一件久寻不见的器物一般,一口流利的汉语,不夹丝毫的东洋韵味,面露微笑,让人难以相信,面前的人,是两个野心勃勃的倭鬼。
“看他眼神掘强,你能够收服得了他么。”武田笑道。
“不为我用,必为我杀。”吉夫神色一变,眼中精光暴射,腾身便向二人扑来。
“寒冰毒体,这种邪恶功法不是早就已经失传了么。”吉夫身在半空,听得清施说话,突然收势,身形扭转,返身回到原来的地点。
清施见他收放得体、运用自如的功法,心下骇然。
“小姑娘,当今世上,知道这套功法的,除了我师傅,就是武田先生和我,你是什么来路。”吉夫一脸的惊诧。
清施笑道:“我不但知道这套功法,还知道功法的来历去处。”
清施说得轻描淡写,看吉夫和武田的神色可是被惊住了,转而神色一变道:“尽在这里胡说八道,这套功法,出自东洋,就是在我东洋,也无人知道,你怎么可能会认识。”
清施道:“非也,这功法出自东土,尔后传入东洋,万变不离其宗,我怎么可能会不识得。”
吉夫和武田神色大变,转而大笑起来道:“你仅是识得,可别胡邹乱说来蒙我。”
“你既不信,我演两招你看看。”清施言毕,向吉夫迎面一掌拍来,吉夫听她轻喝一声“看招”,掌风已然扫到,脸暇微感寒凉,挥掌欲迎,又突然闪身避了开去,口中叫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清施见他闪避,也不跟进,咯咯笑道:“这招`寒冰破茧'使得怎样,还要本姑娘证明给你看么。”
吉夫脸色铁青:“会使又怎样,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不用怕,不用怕,我只知道,我们的祖先每创一套功法,必然也要创出另一套克制它的功法来,你这套功法虽然厉害,却因太过阴毒,一旦受到克制它的功法破解,练功人必遭自身功力反噬,筋断骨裂而死,我便用的恰恰是你功法的克星,是与不是,自己掂量。”
武田脸色大变,叫声:“吉夫,快走。”转身几个起落,直奔山下石林。
清施拉着关志云,跃起身形,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拐入石林,突见一根石柱移动,吉夫和武田闪身钻了进去,两人赶到石柱旁,石柱已然复位,清施运起掌力,奋力击去,石硝飞溅,石柱纹丝不动。
“姐姐,你既有破解之法,为何让他跑了。”关志云叫道。
“既找到洞口,还怕他飞了不成,我们出去再说。”言毕,也不管关志云愿不愿意,拖上他便往外走。
二人折回山洞,清施对夏鱼儿吩咐道:“我们赶快离开这儿,待武田反应过来,我们就走不了啦。”
关志云心下大奇,刚才分明是姐姐亮了一招,贼人就被吓退了,现在怎么反而要逃了,话到口边,见清施俯身背上依晖坎,夏鱼儿背上另一个女孩,急往洞外走去,便不在多问,他紧跟在后,出了山洞直奔下山。
五人奔出十余里地,地势渐趋平缓,面前闪出一片缓坡坝子来,但见层层叠叠的梯田绕坡直抵山腰上,油菜花吐出了鹅黄色的波浪,放眼望去,整个坝子洒下一片金黄,几道炊烟袅袅娜娜地升了起来,象是画师的墨笔,撕破了鹅黄色的画布,牵引人们的视线,去与刺破蓝天的秀峰比肩。
阵阵菜花香味扑鼻而来,阳光暖暖的抚在身上,一时忘了奔波的疲倦、下山的惊恐。
让依晖坎和女孩靠在田埂的草地上,清施和夏鱼儿理了理汗湿的刘海,长长地舒了口气。
“姐姐,我真不明白,以你这样的功力,今天怎么会如此惊恐,我们明明是追查敌踪,现在却是逃得如此狼狈不堪,这倭人到底能有多大能耐。”
清施顾左右而言他,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银洋递给夏鱼儿道:“依晖坎俩人饿了这么多天,妹妹辛苦一下,进村去找老乡,买些吃的回来。”
“好的,姐姐。”夏鱼儿答应一声,接过银元,顺田埂往村中去了。
看着夏鱼儿的背影,清施悠悠的说道:“听说过《灵竭经》吗?”
“《灵竭经》…?没……灵…竭…灵…竭……灵竭帝尊,你是说…灵竭帝尊,我有次梦到过,那是很多年前了,我误入一个山村,无故昏睡几了天,梦中听到过灵竭帝尊。”关志云吃了一惊。
清施并没有回头,眼晴怔怔地看着村子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说道:“地球宛如环宇中的一粒尘埃,环宇之外另有许多空间,存有若干灵类,各自管控一个空间。万事万物,不存在绝对,灵类也一样,有正有邪,有欲望,就象人类世界一样,欲望滋生了争斗和杀伐,又演绎出了统治,统治阶级为了维护统治秩序和社会稳定,于是,有了监狱。”
“地球,就是灵类世界设下的监狱,人类世界的监狱里,有狱头有监霸,灵类世界的监狱也是这道理,欲望无处不在,争斗永无休止,这是规律。”
“姐,你讲的,与我梦中出现过一些片断极相似,但是,这与今天的事有何关联呢,现实是我的青青一直没有音信,我才不管它什么灵界和人界,我只想找到青青,如果姐姐怕了,我一人回去,找到这些贼人,杀了他们,找到青青。”
清施回过头来,漂亮的脸上,无比严肃,眼神也是十分的凌厉。
“弟弟,你以为我是怕他们吗,你错了,真正的战斗,是避其锋芒,击其要害。若呈匹夫之勇,将于事无补,反受其害。今天遇到的这二人,哪怕是无极公主和白公子两人在,都不敢说胜券在握,何况是你我,我们不逃出来想对策,难道要在哪里等死么。”
清施的话,只叫关志云目瞪口呆。
“也许你不明白,为何我仅使出一招`寒冰破蛮',二人当即反身逃走,因为你不知道`寒冰毒体'的厉害,更不知道它的克星是什么。是人都有短处,他们的功法,在当今之世,真的无人能识,我使的那一招,正是他俩的克星,又被我说中要害,因此使他俩深信不疑,在没弄清情况之下,便不愿再露出招式,我猜想,他俩在这个组织里的地位一定很高,因而不愿冒险尝试,假如让我破了他们的功法,他们的使命不但难以完成,更会影响到他们的地位,我就是利用这一点,阻止他施展功法,我们追他,目地是声东击西,制造假象而已,所以,他们不是被吓退的,只是暂时不愿与我交手而已。他们回去后,一定会驱使手下前来试探虚实,因此,我们的对手,是两个颇负心机的人,也是两个危险的对手。”
“其实,我并无破解之法,那一招,也是无意中得到的,歪打正着,刚刚好用上,刚才险情,只有我知道,能够逃脱出来,实乃万幸,一旦他俩探出虚实,我们就完了。”
“难道没有对付的法子了么?”经清施这么一说,关志云心下难免焦躁起来。
“只有见到郡主,也许她有对付之法。另外,你中了寒冰拳,再过一两个时辰,便会发作起来,若无救治之法,恐怕会废了功力。”
“姐,你可别再说这些耸人听闻的事吓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关志云嘴上如是说,心中难免开始发毛起来,试着运气,一股寒气从丹田处升了起来,他脸色一变,青青还没救回来,如若真的失去功力,简直是要了自己的性命,。
清施见关志云神态变异,转而安慰道:“你也不要害怕,郡主必有解救之法,有利必有弊,冰毒一旦驱除,你的功力将会更上一层楼的。”
关志云见如是说,悬着的心便放下些来,又听清施接着说道:
”我讲这些灵类空间的事,便是因为与这寒冰毒体有关,要想破解它,必须知道它的来历。”
“地球曾经经历过八次毁灭性灾难,若干宇宙纪年前,灵类看着地球第九次灾难即将至,为阻止事件重演,灵类发生了争夺控制月球权的战斗…”
“姐姐,这一节我知道,那次梦中,似是魂游圣殿,听得太元真人讲经,经文中说过的…难道这事是真事?月球被雌雄两奢比霸占,鸿均尊者、道德元君、灵宝元君,混鲲元君、接引元君、准提元君和陆压道君,七位灵君与两奢比争斗,灵君战败,灵宝元君和准提元君被困冰柱,后来,还是戴德大帝和竭灵帝尊收伏了二奢比,灵宝元君和准提元君却一直被困冰柱中,无法脱身。你说的是这事吗?”
清施点点头道:“是的,这是《灵竭经》讲的内容,要想让被困的两位元君还灵,必须等待机缘,让他们打入轮回。”
“在地球纪年的数千年前,天地洪荒时代结束,人类开始步入文明时代,但是不知礼法,无道德约束,各地诸侯争霸,峰烟四起,杀戮不断,弄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聚结的厌气直冲汉宵,值守月球的陆牙道君感觉到异样,他手持的玄铁斧突然振动起来,接着,一道道闪电击在斧身上,斧子被烧得通红,陆牙道君正自惊诧,斧头突然跃起,直劈冰柱,两根柱冰柱轰然爆裂开来,灵宝元君和准提元君的魂魄从冰柱跌将出来,化作两道瑞光落入地球东土,轮回成凡体肉身,到中土宣道布法。”
“争月战时,寒气浸入灵宝元灵的心脉,这冰寒之气十分厉害,被灵宝元灵和准提元灵的精血滋养了千百年,已经自成精气,破冰后,寒冰精气便随元灵坠入到凡尘,依附在元灵的肉身上,每当无月时,已是凡身的元灵便承受着阴寒精气的吞噬,令他们痛苦万分,后来,他们为抵御自身寒气,创出了一套独特的功法来,灵宝本意只是为抵御病痛而创的功法,叫寒冰御功法,这套功法威巨大,成了武者梦寐以求的秘功,本来,元灵劫难将满时,便要毁去,之前,为防功法泄露出去,元灵又创了一套破解之法。”
“千防万防,小人难防,最终,这套秘籍还是被人偷走,泄露了出去。没有寒冰精气的凡胎,是不能传承的,因而,偷学者没有落到好的下场。元灵满劫归位后,学到这套功法的人,遭到寒冲精气的反噬,大都筋断骨裂而死。但是练者还是前仆后继,为的就是一举成名,“寒冰毒体”的名称也由此而生,终于,古人找到了补救的法子,它需要昆仑山的雪菊和千年龟的胎衣以及天山银鱼的血,共同熬制成龟胶,常年服用方可无事。秦时,始皇帝为确保统治政权能够千秋万代,便下令全国禁练此功,下令搜查功法秘籍,在哪时,凡是留有隐患的技法书籍、秘籍都未能幸免,这就是历史上震惊后人的焚书坑儒事件。”
“始皇帝为求长生不老药,派了一个叫徐福的太监带领三千童男童女,东渡扶桑去寻药,其中有一名随行的侍卫,偷偷夹带了寒冰毒体的秘籍一同去了,宫中有人举报,始皇帝便派人追缴,官兵追到現在的秦皇岛,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侍卫已经随船远去了,始皇十分震怒,下令全民禁止熬制鱼血龟胶,以断绝那个侍卫偷学秘籍的念头。这功法在中土就此失传了。”
”
“寒冰毒体流传到东洋,只是单本,破解之法在中土也没有人敢留下,一样的失传了,虽然寻不到昆仑雪菊和天山银鱼,侍卫还是偷偷练习了,并且保留得十分隐秘,他找到一种代替昆仑雪菊和天山银鱼之物,吸食童男童女的血液,才能抵御寒冰毒体的阴寒精气,因为太过残忍,因此更不敢示人,功法不用则己,出手必毙人命,被击者如若当场没死,回去后也熬不过十天,因此,千年来,除了习练者和他们的师徒,外人更不知道有这样一套功法。这也是今天我能喝止他们的原因。”
夏鱼儿静静地递上一只粗瓷碗,碗里盛有稀饭,清施怔怔地出神,她还沉侵在叙述的故事当中。
关志云回过神来,面前多了个竹蓝,一锅稀饭,一盘火腿,一盘麂子肉,几个小碟子里盛的是豆食,酸辣萝卜丝和腌制的油菜花,难为夏鱼儿,竟然弄来如此丰盛的乡村美食,他心神不定,自己中了一掌,若按清施所说,如若找不到救治方法,自己岂不还难以活过十天。
清施默默的接过碗来,淡淡地说道:“志云,你不必担心,吃罢饭,我们还得赶回城里,寻郡主求破解之法,”
关志云只知道无极和清施功法高深,却不知道二人不是凡胎,对清施的话也就将信将疑,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夏鱼儿盛了两个半碗稀饭,一份递给依晖坎,又递一份给了同行的女孩,女孩接在手中,道了声“谢谢姐姐。”便低头吃了起来,聚力丹的作用下,两人精神好多了。
夏鱼儿柔声问道:“姑娘,这两天,一直都绷紧神经度过的,没顾得请教你的名字呢。”。
“姐姐,我叫索娜卓玛。”
“咦,是藏族。”
索娜卓玛点了点头:“是在腾冲被抓来的,我会药灸,所以还没受到伤害。”卓玛的声音极富磁性,说完一笑,笑出了两个好看酒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