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宴席
作者:卿歌      更新:2019-08-09 23:58      字数:3218

正门只有皇帝皇后才能行走,比如妃子,或是皇亲贵族,只能从偏门进入,但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同,具体从哪个门进入也有要求,所以一路走来,她们并没有看到太多的人,只有了了一些小宫女和小太监,行色匆匆的经过,轻施一礼。

不多时,她们已经走到了太和殿,正是此次举行宫宴的地方。

太和殿,平日宫里有家宴都会在此处举行,从前年语嫱太小,并没有来过几次,今日再过来时,终于看到了全貌。

太和殿是先皇时期开始建造的,耗时整整五年才竣工,比之皇帝的寝宫还要大上一些,金碧辉煌,大气恢宏,才一走进去,扑面而来的威严窒息感让年语嫱紧了紧心神。

大殿里已经来了不少的人,皇上皇后还未至,找到自己的位置,年语嫱落座,低下头,一言不发。

古沧月不知在哪,她不敢抬头四处张望,以免落人闲话,才刚进来,不少妇人便看到了她们,嘘寒问暖的寒暄了一阵,和祁莲话家常。

只剩下年语嫱一人无所事事,抬起头,左右看了一圈,正想着古沧月在哪,身上晃过一个人影。

同时,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妹妹来的好早,姐姐迟了一步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年语嫱忙转过头,就见年语姌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正笑意吟吟的看着他,红唇微勾,眼眸弯弯,甚是可亲。

若是不了解年语姌,定会被她这副温柔可人的模样骗了去,以为她是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礼,落落大方,可年语嫱,她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轻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人,她实在不知该怎样迎合,与其在这虚与委蛇,不如和古沧月说几句话,心里也舒坦些。

可寻了好一会,也不见古沧月的身影,反倒是一旁的年语姌又打开了话匣子。

她顺着年语嫱的目光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不禁疑惑道:“妹妹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她就像一只聒噪的苍蝇,年语嫱的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

转过头来,虽然仍是笑意吟吟,却已然有些僵硬,只道:“姐姐既然来了,先吃一点东西吧,时间尚早,皇上也还未过来,家宴不知何时才能开始呢。”

她话里的讽刺之意虽不明显,可但凡是个有心人便能听出来,年语姌却仿佛浑然不觉,靠着年语嫱坐下,身姿婀娜,腰肢更是柔软的像是刚抽出嫩芽的柳枝,让人咋舌。

今日的她,穿的是一件月牙白的广袖菱纱裙,肌肤晶莹如雪,像一朵圣洁的广玉兰,唯美盛开,又像是飘然而去的瑶池仙子,冰肌玉骨,美丽不可方物,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年语姌很会打扮自己,也知道忍气吞声,即便她恨不得置年语嫱于死地,面上仍然可以坦然相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这个道理。

年语姌拉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年语嫱明显心不在焉,手里只晃着茶杯,时不时的抿上一口。

正说着话,年语姌突然啧啧出声,在年语嫱身上打量一会,故作惋惜道:“妹妹,不是姐姐说你,今日宫廷家宴,多少公子都会来。妹妹岂不趁机为自己选个好郎君?”

这话本不是闺阁女子该说的,唯恐旁人听了会耻笑,年语姌自然知道,所以她压低声音,凑近年语嫱,那副模样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还以为她们姐妹多么情深呢。

闻言,年语嫱回过头,冲年语姌清浅一笑,并未答话,却突然感觉到一道炽热恶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悠闲的表情忍不住一窒,抬头四处寻找。

不巧,她看到了年语姌身后的锦竹,微微一怔。

她可以确定,方才那道恶毒的目光正是来自于锦竹,可才一接触到她的眼睛,锦竹立刻换了一副模样,如同古井无波,见她看来,淡淡一笑,恭敬有礼,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方才若不是年语嫱捕捉的快,恐怕连她也迷糊了。

她想起来了,之前有一次碰到锦竹,她也是这副模样,似乎自己做了很对不起她的事,后来又口出恶言,挑拨她与年语姌的关系,被重罚了。

只是没曾想,今日她也跟着过来了。

一愣神的功夫,年语姌发现了异样,抬头便见年语嫱盯着自己的侍女看,忍不住笑道:“妹妹这是怎么了,盯着我的一个侍女看,若是妹妹喜欢,那我便忍痛割爱,将锦竹送给妹妹了。”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年语嫱站起身来,美眸却只盯着她身后的锦竹,这双眼睛,她似乎在哪见过,这样的目光似曾相识,仿佛就在不久前见过。

印象如此至深,按理来说她不应该忘记,可看了许久,锦竹这张脸,她的确没有见过,很是陌生。

可这双眼睛,却似曾相识,虽然锦竹偏过头去,极力想躲开年语嫱的目光,可是,年语嫱仍然一直紧紧的追逐着她。

她相信自己的记忆力,虽然说不上是过目不忘,但也不至于这么点时间就忘记了。

正当年语嫱一头雾水的时候,突然,只听见一小太监高声喊道:“祁将军到,周将军到”

随着他的声音,纷扰的嘈杂声安静下来,众人皆朝门口看去,就见祁政郢和周敬走进来。

祁政郢穿着威风凛凛的战袍,仿佛一夜之间年轻了好多岁,胡须微微抖动,那凌厉的目光直视前方,不时从众人面上扫过,不动声色,寻个位置坐了下来。

虽然他一言不发,可周身的气势并不容小觑,雄姿英发,虽然年老,可这份气势,仍然不能让人忽略。

而周敬,他穿着一身常服,将他身上的戾气冲淡了不少。

周敬是武将,在战场上杀敌立功,沾染了不少鲜血,身上的戾气自然厚重,可一身白衣,却让他犹如贵公子一般,举手投足间透着高贵,神圣而不可亵渎。

这样的周敬,让年语嫱呼吸加快,心跳越来越沉重,面颊也忍不住红了起来,羞涩一笑,温婉多情。

不光是年语嫱,有好几位世家女子也看直了眼。

周敬虽然名声在外,可奈何他是武将,自然有武将的粗矿,闻听他名声的女子也不少,可碍于身份,她们并未见过周敬的样子,今日一见,竟颠覆了她们的想象,如此大的落差,让众人惊呼出声。

可周敬对此仿佛全然没有听到,扶着祁政郢落座,他也坐在一边,不留痕迹的四下看了一圈,在对面的莺莺燕燕中,他看到了一身白衣,淡定素雅的年语嫱。

层层菱纱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荷花,开的旺盛且孤独,宽大的袖口是透明的,随着身体的晃动,层层菱纱不停的荡起,就像一位误入凡尘的仙子,悄然站在那里,默默的听着众人的喧闹,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大抵说的就是年语嫱这样的人吧!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年语嫱心神一凛,低下头去,却又忍不住再抬起头,看向周敬,羞涩一笑。

而周敬,也朝她点点头,目光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虽然几不可闻,却是真实存在的。

看到年语嫱,他的确很开心,只可惜场合不同,他不能再多做些别的,以免坏了年语嫱的名声。

想至此处,周敬转过头去,同一旁的同僚说着话,将这件事情又扔在脑后。

淡淡的失落感在心里慢慢荡漾开来,年语嫱低下头,古沧月刚好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年语嫱一惊,连忙抬起头来,就见古沧月笑嘻嘻的凑近她道:“语嫱,想不到你的眼光这么好,如此武将,不可多得。”

她的声音带了些许暧昧的意味,声音虽然不大,却在年语嫱耳边如同惊雷炸开,让她瞬间红了脸,像落在泥土里的合欢花,被人踩踏后挤出来肉红色的汁液,滴滴落下来,晕染在面颊上。

“你……你瞎说什么,我只是看到了外祖父,我……”年语嫱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小女儿家的心事,被古沧月这样明白挑出,怎会不羞涩。

古沧月忍不住笑出声,却未说什么,看着年语嫱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只觉得十分好笑。

二人的互动都落在年语姌眼里,连一旁的锦竹也注意到了,眼里闪过一抹恶毒,恨不得用眼神将年语嫱凌迟处死。

见她这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只让年语姌想到了一个词语:“矫情”。

她不动声色的顺着年语嫱的目光看去,却见周敬正有意无意的朝这边看来,虽然他极力表现的很淡定,很无意,可还是破绽百出。

原来如此……

年语姌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周敬和年语嫱之间来回切换,神秘一笑。

未出阁的女子若是同陌生男子走的太近,那可是要被外人说闲话的呢……

沉浸在喜悦中的年语嫱并未发现年语姌的异样,也不知自己昭然若揭的心意已经被年语姌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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