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之后卯靖就马上让小军医给雍峥查看伤情，在雍峥锐利的目光下，小军医愣是说不出话来，勉强的说出“并无大碍”几个字，卯靖才算是放心。

雍峥是一刻也不想多留，立即拉着卯靖离开了军医帐。

既然回营有军医，换药包扎的事自然交给懂行的人更好，雍峥有些惆怅，一下也找不到什么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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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安定下来，追风营也得以休整。

阮小青看起来已经精神多了，雍峥准许他归队训练，一切似乎又回到最初的模样，只是大家或多或少的，心境都有些变化。

阮小青变得沉寂了许多，再也不会主动找人切磋，经常一个人发呆，怀缅着拥有陈溦的过去。

卯靖倒是积极了一些，虽然不会主动求战，但是来者也不拒，热闹事都少不了他的围观，不肯错过任何的精彩。

与入营时相比，就好像二人调换了动静喜好。在战场上，转念有时候就在那一瞬间，更何况深入敌后的阮小青呢？大家都体谅他的，没有逼迫，就让他慢慢的重新回归。

这日，武阳约上卯靖比试，阮小青无所事事，也就远远的跟去看看。他找了个内圈的位置，安逸的坐了下来。

没坐下多久，却发现雍峥也来观战了，环视了一眼，站到他的身旁。

这个军务繁忙的大佬，居然也来看比试？阮小青不问，雍峥也不说，二人就沉默的等着开锣。

卯靖的短刺已经打造了一个棕黑色的皮套，踏实的贴合着整个武器，非常适配。可他并不出鞘，据说是因为他已经可以熟练的用这木刺伤人了，武器上淬过毒，一旦受伤，必然一发不可收拾。

武阳却是赤手空拳的，传说他有一套断空掌，掌风成刃，能隔空劈人，威力不小。只见他抡起手臂，摆开架势，蓄势待发。

锣声一响，二人有来有往，已经几十个来回，依然不分胜负。卯靖的身手已经不是阮小青记忆中的那样，时强时弱、发挥不稳定，脚步跑跳之间，居然颇有雍峥的味道。

虽然这段时间经常听吕江东八卦，说卯靖与雍峥的关系如何密切，可阮小青从未往心里去，此刻却从武功上印证了这一说法，更让阮小青感到震撼。

卯靖的闪避幅度很大，恐怕是防备着武阳的掌风。武阳也不着急，不断的出招，却并不是招招发力，大概是准备逼出卯靖的破绽，才真正动手。

那所谓是一招一式皆似险，步步惊心未成势，看得围观者们惊呼、叫好、叹息声络绎不绝。

武阳这个人天生笑脸，在这紧张的打斗之中，给人一种愚弄众生的淡定，仿佛还是微微在笑，无形的在心态、气势上给对手施加压力。卯靖紧盯他的出手，丝毫没有放松，握着的木刺格挡正面直冲的厉风，一直躲避，没有进攻的起势。

就听见有人惋惜道：“看样子今日依旧不会出鞘了……”

忽然卯靖一刺横出，在武阳的腰部的空位划了一圈，武阳两手正是出击，根本回防不及。

无奈皮鞘仍在，根本形成不了威胁，就连衣衫都没有划破。

武阳知道机会来了，马上反击，看准了卯靖收势的瞬间，一手抓住他手腕，另一手顶直他的手肘，往下一翻，抬腿就要将卯靖下压。

卯靖就势伏低，往地上一滑，闪身到武阳的身后，迫使他不得不松手，木刺再次探出，直逼武阳后背。

别看武阳那一身的肉看起来像肥腻的累赘，他当即收腹吸气，曲臂弓背，硬吃一击。

卯靖的来势也是迅猛，眼看刺尖已经陷入肉背，却忽然被反弹开来。就在愣神的一瞬间，武阳已经转身，抓住他右手腕一反，趁他设法挣脱的时候，用另外一手在半空中就是一劈。

卯靖连连后退了几步，才止住了倒势。

只见卯靖的左肩上的衣衫一道撕裂状的破口，隐隐看见里面淤青的颜色。武阳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保持距离，眯着眼观察。

一时间，四周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等着卯靖的下一次出手，或者武阳的乘胜追击。

喘息了片刻，卯靖垂下手臂，眼里的杀气消散殆尽，对武阳咧嘴一笑，说：“好了，我输了。”

众人哗然，不解。阮小青眉头紧皱，虽然卯靖散漫无常，可较真起来那股倔劲他是见识过的，但在这样仍有机会的时候直接认输，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他忍不住开口：“卯靖这是怎么了？明明还能尝试反击，就这样放弃了吗？”

雍峥瞥了他一眼，答道：“他若出鞘，方才就是赢了，但他不忍出鞘，就是输了，无可争辩。武阳是见距离太近，收了力，不然这一劈全力下去……脏器都要震裂。”

“那为何卯靖不忍就是输，武阳不忍能算赢？”

“武阳即便收手，到底还是打退了敌方。”雍峥侧头俯视，“你虽然身手并未生疏……思虑还需重新适应。”

说完，也不再围观，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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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靖龇牙咧嘴的退了出来，跟场边的阮小青打了个招呼：“哎呀，难得你来看，我却没有赢下比试，真是对不起你的捧场。”

阮小青从地上起来，又看了看他裸露出来的淤青，越发的深黑，仔细一看，中间还有一条细长的血痕，原来竟然是劈出了创口！

阮小青心中吃惊，不禁催促道：“走吧，我陪你到小军医那看看！”

卯靖忍痛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和哭差不多。

阮小青不禁自叹：“想不到武阳的断空掌已经练到这种程度，你也突飞猛进，唯独是我，毫无长进……”

“不是的，你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卯靖紧忙打断，“你的身手也有长进，只是心中压抑，缺了斗志而已，等你恢复过来，必定是神挡杀神，鬼挡杀鬼，战无不胜！”

阮小青微微笑了笑，卯靖看似没心没肺，却是一针见血，看出他的症结所在。可他连期盼都没有了，拿什么来激发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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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军医给卯靖查看了一下伤势，说：“应该没什么事，连骨头也没伤及，就是淤肿得厉害，止了血，还要用些消散的药，每日来换。”

卯靖想起雍峥之前带回来的草石灰，问道：“之前那个草石灰呢？我记得好像说是什么伤口都能愈合，这里还有剩余的吗？帮帮忙……不然明日的训练我都吃不消……”

小军医却是欲言又止，只说：“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卯靖奇怪：“为何不可？”

见小军医神色有异，卯靖意识到事有蹊跷，给阮小青打了个眼色，自己站了起身，一步一步的逼近小军医。

阮小青虽然不明白卯靖要干什么，但还是走到帐门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外面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