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没有放弃我们理想吗？”嗣杉笑了。
“可是大战之后便是世界的终结，我更倾向于相信界外魔的预言。”于山说道，“到现在我们仍不知道圣石如何使用，而创造圣石的界外魔已经死了。”
“可我们不会知道世界什么时候会毁灭，对么？也许是在千年之后呢？界外魔活得太久了，他的时间观念和我们不同。”嗣杉安慰着于山，“我心意已决。”
“你死了，林鱼不会善罢甘休的。”于山不肯放弃。
嗣杉只是微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于山伸出手，想去抚摸嗣杉的脸庞……
嗣杉轻轻后退一步，摇摇头。
“是吗？”于山慢慢地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那就这样吧，我把我能教的全部教给林鱼，剩下的路就靠他自己走了。”
“谢谢。”
“不用谢我，我最开始的打算就是这样的，我只是在利用他而已。”于山说着停下了脚步，“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嗯，千万，不要来，带着林鱼走。”
于山没有回头，她最后说了一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跟他之间的交易呢。”
嗣杉转身，朱唇轻启。
***
月色温柔，洛水城虽然古老，但里面的人仍旧充满活力，如同黑夜中闪闪发亮的宝石。
嗣杉将林鱼背在背上，他们已经进入了热闹的夜市了，叫卖声此起彼伏。
虽然一个女人背着一个男人很让人很在意，但是街上的人也没多问，倒是几个站岗巡逻的士兵叫住了嗣杉盘问了一番。
“咦？这不是那小子吗？”一个士兵愣住了，如果林鱼醒着的话就会认出他是城墙上值夜的那个士兵，在林鱼坐在小凳子上等着嗣杉时，总会跟他唠嗑，还会叫他带吃的。
新任城主上任，所有的岗位都重新分配了人手，他运气好，被分配到了晚上到夜市巡逻，有时候累了还能随时随地买些小酒和吃食。
“你跟背上这崽种是什么关系！”他厉声盘问道，但是总觉得这个蒙着轻纱的女人有些熟悉。
虽然跟林鱼不是什么生死之交，但是相互都蹭了对方不少东西吃，倒是也有了几分情感，眼见林鱼被一个陌生女人背着，他自然不会就这样任凭林鱼被带走。
万一这女人是个人贩子呢！这小子长得还不错，万一被卖到了那种地方……臆……想想都恶心。
凭着这样的想法，就算嗣杉背上的人不是林鱼，他也要秉公执法！拯救美少……年？
“你跟他认识吗？”
士兵一愣，没想到这女人声音居然听着挺舒服的。
“当然，我跟你背上这崽种是……酒肉朋友，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酒肉朋友……是指一起吃东西的朋友吗？”嗣杉歪歪头。
“算……算是吧！……等等是我在问你话！”
这个年轻士兵有些恼羞成怒，不知道为什么嗣杉的话语有种力量，使他不得不屈服，就像臣与王的关系，王想问什么，臣就得说什么。
“我是他……”嗣杉沉默了。
“你倒是说呀，说不清楚就别想走！”士兵嗣杉带到一个偏僻的小巷，以免影响市容。
嗣杉沉默了，自己跟林鱼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还有这一份从心底里涌现出来的感情……她有些搞不明白了。
“故弄玄虚，把面纱扯下来，跟我走一趟！”士兵厉声呵斥，但是明显有几分中气不足，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对人说话。
嗣杉思考着，感觉心绪有些乱。
“哼！自己不动手就别怪我了！”士兵向前走两步，作势就要扯下嗣杉的面纱……
可是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了，抓得那么死，简直就像是精铁做的镣铐那样。
那只手是从嗣杉背后伸出来的，林鱼缓缓抬起头，睡眼朦胧，但却笑了笑：
“别紧张，我跟她……我们认识。”
***
客栈里，林鱼洗完澡上楼，刚好看到嗣杉正在用干毛巾擦拭头发，她也刚洗完。
“灵力没有让湿润的头发变干的效果吗？”说完。林鱼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他今天可是累惨了，估计是于山不想搬浑身脏兮兮的自己，才让嗣杉来的吧？他想着有些不忍心，嗣杉的病还没好呢……
“唔……这个没有，但是用灵力制造高温倒是能让头发快速干掉，可是还是用毛巾好一些。”嗣杉轻声说道。
“可是我以前见你洗完澡后头发很快就干了啊。”林鱼嘟囔道。
“以前是以前嘛。”嗣杉笑道。
嗣杉很显然用不惯毛巾擦拭，乱手乱脚的。
林鱼叹了口气，放下茶杯走了过来拿起毛巾给她擦起了头发。
“谢……谢谢。”嗣杉一愣，轻声说道。
感受着林鱼给自己擦拭头发的感觉，嗣杉眯起了眼，就像是被人轻轻挠着头顶打起呼噜的猫。
“嗣杉，你要多学一点生活常识，虽然我不介意帮你包揽这些家务，但是以后我总有几天是不在家的，我要试着阻止战争。”
对于林鱼的怀疑和抱怨，她也只是笑笑。
毕竟她总不能说现在不能使用灵力否则就会暴露踪迹，顺便我还要积蓄灵力来对付接下来的圣殿骑士这样的话吧？
其实她心里明白的，自己和理想，林鱼多半会选择前者吧？可是自己真的不想让这个一无所有的孩子失望，他除了自己之外什么都没有，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却又被自己束缚住了。
只要自己一天在他的身旁，他就一天无法展翅高飞。
“我相信你是龙雀。”嗣杉轻声说道。
“什么？”林鱼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龙雀，那是一种传说中的动物，凤凰的一种，其翅可遮天蔽日，在东方的神话中，龙雀一旦起飞就不再降落，直到它死的那一天，巨大的身躯破云而落，坠落在苍茫的大海上，激起滔天的狂潮……我相信你是那只龙雀，会撕碎那只名为战争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