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捉贼捉赃,大快人心
作者:不拘一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645

“儿行千里母担忧”,我离开家还没有百里的路程,母亲就开始变的忐忑不安起来。母亲发脾气是有缘故的,后来我才知道。母亲说今天早上见村里几个年龄和我相仿的人有说有笑正玩的热闹,母亲和他们闲聊了几句,其中一个开玩笑说:懒虫向北还没起床呢,他整天在家里不觉得闷啊?!母亲委婉一笑,道,“我叫他和你们玩”。饭熟的那会,母亲见我冥顽不灵,一气之下把“新仇旧恨”都算在了我的头上,于是,才有了我仿效荆轲大侠“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一次壮举。

我到家时,见母亲在厨房收拾碗筷,我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像个幽灵似的,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母亲的身后。母亲转过身,见我从天而降,关心的问道,“你跑哪里去了?刚才到处找你吃饭,我以为你跑李纯情家去了”。母亲一句舒心的问候让刚才还在她背后飞短流长的我感动的热泪盈眶,我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可惜我家厨房没有地洞,要不然我早就深入其中避世去了。此时的我已没有了那股狂傲之气,乖乖的交待了刚才的行踪。

“你个傻孩子,妈说你是为你好”,听到我的坦白后,母亲心中仿佛一阵凉风刮过,令她感到格外凄凉。

“妈,我错了”,为了不使母亲难过,我终于肯低下头来承认自己的过错。

我怀着十分压抑的心情细嚼慢咽的吃完了这顿早饭,吃完后,我又守候在了电视机面前。

“你出去逛逛啊,找李纯情玩去,别老呆在家里,好吗?”,母亲意识到自己的命令会引起我的强烈反感,一时间改用为商量口吻。

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不喜欢被呼来唤去,更不喜欢被指手画脚,否则,只有对方吃亏的份。大禹治水方能成功,是因为他善于疏通,而不是强力堵截。听到母亲用商量式口吻和我说话,我的心里平衡了许多。同时,我又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答应了母亲的请求后,我立即朝李纯情家奔去了。

李纯情比我大一岁,长的一副娃娃脸,比仙女还清纯。李纯情和我是高中同学,今年高考名落孙山,至今辍学在家。李纯情的名字很纯很深情,可事实恰好相反,李纯情是个外表单纯内心放荡的人,应该说内心淫荡。他小学三年级就偷看隔壁大妈洗澡,不幸被大妈的儿子逮到被好好的教育了一番。从此以后,他不但死性不改,而且淫性大增。初中一年级,在学校住宿时,他趁风高月黑之时偷走了隔壁宿舍女生晾在门前铁丝上待收的内裤,后来,据消息称这内裤的失主竟是隔壁寝室长,更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是她们班最强悍的女生。失主誓死要找回自己的贴身物品,李纯情为保小命销毁了证据深夜将内裤丢进了厕所。更令人难忘的一次,高二那年,他险些搞大了文科三班那个令他神魂颠倒的女生的肚子,后来,除了**的快感,女生丝毫感觉不到心灵的愉悦,挣脱了死死拽住自己的咸猪手,把李纯情一脚踢到了九霄云外。这是他的风流史,也是他的得意往事。同学在一起聚头的时候,准拿他高二的事开涮,他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用十分低调的口吻,道:男人嘛,哪个没点过去。听到他滑稽的样子和幽默的语言,大家忍不住捧腹大笑。李纯情很讲义气,幽默风趣,特别是他那张能把稻草说成金穗的嘴实在令人不得不拍手叫好。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对女人太过痴迷,脑子里整天总离不开一个“性”字,不过,这跟他性早熟有关。

李纯情的家在村头,和村里的茶馆是挨着的。辍学在家无聊,李纯情跟白领按时上班一样,每天也按时到茶馆里猫着。每天就这样,他目睹着一场又一场还算精彩的牌局享受着神仙般逍遥快活的日子。闲暇时,他还会在茶馆高谈阔论,周围总是不缺少捧场的听众,那个热闹劲啊,真是让人精神抖擞。估计像林黛玉一样病怏怏整天郁郁寡欢的人,一到他那总笑的乐的合不拢嘴,身心立即就轻松了起来。

李纯情的母亲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织着毛衣,一针一线非常仔细。这副景象不禁让人想起孟郊的游子吟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一针一线都凝聚着了母亲对儿子的爱。

“纯情在家吗?”,我走到跟前问道。

她抬头见是我,直起身子,放下手中的毛线针,用左手指了指隔壁的茶馆,道:你去茶馆找找看。“好,我去看看”,我微笑着转身朝茶馆走去。

今天已经是腊月十五了,离大年三十还有半个月,村里的人们还没有感受到过年的气氛,闲暇时仍不忘光顾茶馆的生意。茶馆不大,是一间盖着灰色琉璃瓦的普通平房,平房被分成了六间单间,三间是留给主人自己的,一间是做饭的厨房,一间是供神的堂屋,一间是睡觉的正房。另外三间是给村民娱乐的――打牌、打麻将、赌博。三个单间一大两小,彼此之间是用青砖砌成的隔墙。生意人毕竟是生意人,有着比一般人更聪明的头脑。除了经营茶馆,每天捞一点油水,老板还开起了商店,也就是小卖铺,买些日常用品和食品,轻轻松松的赚几个小钱。

“胡啦…”,一声欢呼从屋里传了出来。

茶馆里乌烟瘴气,空气质量严重超标,呆久了肯定会得肺结核,地上的烟头、废弃的包装纸俯拾皆是,仿佛一个垃圾回收站。除了可以得到嗅觉和视觉上的享受,还可以得到听觉上的刺激。人们的喧闹声、麻将相互的碰撞声、小孩的哭泣声混杂在一起,让人感到头昏脑胀,不过,比起娱乐带给人们的乐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我走进了麻将屋,屋子里有四桌麻将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桌子的周围稀稀拉拉的围着看的目不转睛的看客,他们在默默的欣赏着牌手的高超手艺。李纯情站在李润鸣后面专心致志的看着麻将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李润鸣是李纯情的叔叔,李润鸣有个绰号叫“炮手”,因为他经常放炮,才让人取了这个名字。

“你在啊”,我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向北,你来啦,好久不见”,李纯情严肃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像花儿遇到甘露那样开心。

“大学感觉怎么样?”,李纯情盯着我问。

“还好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我谦虚的回答。

站在李润鸣的后面,我们随便聊了几句,说完,我们就看起精彩的麻将大战来。

她,我大伯的老婆,突然走了进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什么风把她给吹来了。她走近了我,站在我的后面,也看起麻将大战来。

几轮精彩的麻将大战过后,人们议论纷纷,没完没了。赢家自然高兴,输家肯定沮丧,至少在心情上,抑郁的很。

“哎!又放炮了”,李润鸣刚甩出手中的“九万”,牌桌上就有两家迫不及待的摊牌了,胡了。

“你应该打‘七万’的,怎么能打‘九万’呢?”,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还不忘对李润鸣评价一番。

李润鸣见背后传来指责的声音,咬着牙关忽地转过头去,只见她在背后轻轻的微笑,她笑的样子让李润鸣有种受鄙视的感觉。李润鸣“炮手”的绰号是全村都出了名的,他不介意别人叫他“炮手”,但他介意别人在他面前指手画脚。李润鸣没有计较,瞅了她一眼又转回了头。

李润鸣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蓝色薄棉袄,早上出门时,李润鸣带了三百块钱神采飞扬的走进了茶馆,他感觉今天手气特别好,打算好好的赢上几把,一显他“炮手”的厉害。

“六条”,李润鸣又放炮了。

“不好意思,胡了”,对家一个劲的冲李润鸣笑。

“哎呀,又胡了,我还真是个炮手”,李润鸣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把对家的牌看了个仔细,苦笑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

李润鸣随手从棉袄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白沙的香烟,“啪”,烟被点燃了,“唬”,李润鸣吐出了一口烟圈,道:再来,还不信邪了。就在李润鸣从口袋取烟时,兜里的一张一百块大钞像雪花一样,飘啊飘啊飘到了地上。这雪花很轻,最后歇在了她的脚上。她的神经随钱舞动,哪怕是不义之财,也会令她为之倾倒。她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一直是那个理念:生活,就是不择手段的活着。她低下头,抓了一下后脑勺,让自己的皮痒好受了些。在她低头时,她眼前突然一亮,发现了那张歇在她脚背上的一百块钱纸币,她好像哥伦布发现了美洲大陆,开始变的激动起来。“还真没白来”,她强忍住内心的喜悦,心里默默的自言自语道。她正要弯腰时,突然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她灵机一动,把钱踩在了脚底,打算再寻找时机完成这项艰巨并光荣的任务。

“老谋深算,却棋差一招”,这都与她的小脚有关,这都是她小脚惹的祸。她的脚底没能把一百块纸币遮盖的严严实实好不透风,一时粗心,却让它露出半个角来。她诚惶诚恐,却无可奈何,因为只要她脚底移动,百元大钞就会把身子探出地面,她自然就会功亏一篑,最后只有伤心的份了。她在心里祈祷一切平安,如她所愿。可上天却偏偏跟她开了个玩笑,好好戏弄了她一番。

“啊,我兜里的一百块钱呢?”,李润鸣见面前放在桌上的钱已输光,在自己兜里搜起那最后一张一百元大钞来,见兜里只剩一个烟盒,李润鸣懊恼的叫道。

“纯情,你看见我的钱了吗?”,李润鸣转向了身后的李纯情,迫切的问道。

“我没有啊”,李纯情答道。

周围的人劝李润鸣在身上的其它口袋里搜搜,翻箱倒柜之后,李润鸣还是没有发现那一张一百块的踪影。

我也帮忙搜查起来,无意间,我发现了那一张一百块钱的半个角在她脚底裸露着。我正想告诉李润鸣那一百块钱的藏身之所,可我又克制住了自己。我朝李纯情使了个眼神,李纯情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的一切举动,在她眼里一览无余,她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责怪我的多管闲事。

“呀,这是什么,怎么像钱啊?”,李纯情故意弯下腰,把头探向她的脚底,大声说道。

意识到事已败露,她装疯卖傻起来,来了一招金蝉脱壳。她退后了一步,终于,一百块钱得以重见天日,公之于众了。

“在我脚下啊,我刚才都没看见,呵呵”,她想为自己开罪,脸不红心不跳的极力辩解道。

“你是存心的吧”,有人嘲笑道。

“你才存心的,我本来就没发现啊,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她反驳道。

“呵呵”,一旁的人没有在和她争论。

村里的人都知道她的作风,她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她唯一的优点就是脸皮厚,比万里长城的城墙还厚。有人说,脸皮厚到极致就是不要脸,“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而她一直在这两种境界中徘徊,自我陶醉如痴如醉。茶馆里人多手杂,天上掉馅饼的事并不是大惊小怪,地上偶尔出现个一百块再正常不过了。她上回尝过甜头,这次又故伎重演,可惜…

李润鸣没有责怪她,而是把那张被蹂躏的皱皱巴巴的一百块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又开始麻将大战来。

宋代大文豪苏东坡他老人家有一句警世名言: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可某些人偏偏不安分守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等自己搬起的那块石头砸伤了自己的小脚时,还一个劲的昧着良心安慰自己道:不疼,不疼。看来,“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一点也不假。

我觉得自己不虚此行,有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因为她在我的面前现出了原形,可我万万没有料到,一场存心的诬赖正在前方静静的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