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字叫杨茹玉,名字听上去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她一定是个端庄贤淑通情达理的人,可事实上,她曾经是,但现在不是。幼年的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孩?长大后,她又经历了什么?是什么让她由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变成了一个恬不知耻的泼妇?她的人生究竟是怎样的一番起伏呢?
她出生在保家村,一个离生龙村十里外的地方。她出生时哭声很小,正逢乌鸦在枝头哇哇哇的叫个不停,很不幸,那一天,村那头有一位老人家溘然长逝撒手人寰了。显然,这很不吉利。她出生那天,算命的给她算命说,她先克母后克夫,中间还会连累自己的父亲。听到此番说辞,她母亲扇了算命先生两个耳光,算命先生没有生气反而安慰道: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小时候,她无忧无虑,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过着天真浪漫的日子。“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六岁那年,她母亲出了一场车祸,不幸就这样饮恨而去了。她母亲出车祸那年,父女俩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次年,村里的媒婆给她父亲又撮合了一段姻缘,从此,她就有了继母。继母的脾气很暴躁,对她要求很苛刻。再后来,继母有了自己的小孩,是个儿子,继母把全部的爱都留给了自己的儿子,留给她的,唯有苛刻和冷漠。在继母眼中,她就是一个拖油瓶令自己很不自在。“祸不单行”,她父亲是个“气管炎”,还不是一般的严重,生性弱懦,而且对后妻言听计从唯马首是瞻,对她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爱莫能助。
在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保家村,人们一直认为生女不如生男好,自然,女孩的待遇也比不上男孩。她刚上完小学二年级,在继母的威逼下不得不辍学在家,那年,她才八岁。之后的两年里,在家里,她被迫干起了粗重的体力活,她无处诉苦却也无可奈何。和同龄的孩子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很不幸,她开始变的埋怨起来。她结识了一群不三不四的毛孩子,闲暇时,她和他们混到了一起。日子久了,她学会了他们的本领――偷窃。她尝到了甜头――家不能带给她的温暖,她开始慢慢变坏,起初她还觉得羞耻,渐渐的,她习以为常了。终于有一天,她把魔爪伸向自家的钱柜,毕竟姜是老的辣,她的一切难逃继母的法眼。那次,继母狠狠的把她打的鼻青脸肿,从此以后,她对继母的仇恨又增加了一倍。习惯是人的第二天性,坏毛病不加制止,将会变本加厉。她窝囊的父亲对她由嘘寒问暖变的漠不关心,渐渐的疏远了她。她开始变的自暴自弃,又走上了那条偷窃之路,她比以前多了个心眼,她掩饰的毫无破绽,她的技能又上了一个台阶,不过,偶尔也会失手,她不认为这是件丢脸的事,而是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她深感无奈,不得不如此。她深深的感受到不劳而获带给她的舒适感,她很享受这种感觉,她希望这种感觉一直陪伴身边。然而,她的父母对她越来越失望,这失望在她身上转变成了对社会的怨恨。眼看女儿快到待嫁年龄,她的父亲良心发现,变的关心起她来。在她父亲的严格监督下,二十岁那年,她的作案记录明显少了很多,但是她时刻都有作案的心思。二十一岁那年,她找了一个婆家,也就是我大伯。从此以后,她一朝麻雀变凤凰,能够呼风唤雨了。在此之前,我大伯并不知道她是一个有前科的女孩。
成婚之后,她当起了慈禧,高高在上的搞起了垂帘听政。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生活比起从前有了很大的改善,她开始得意忘形,她想洗刷她以前所受的屈辱,开始迷恋起金钱来。她对金钱情有独钟,因为她能带给她想要的一切。自然,她把目光投到了自己丈夫的身上,因为她想得到。在她眼里,他只是她的一根摇钱树。渐渐的,她开始变的蛮横无理,开始变的不可理喻。一天,她的女儿出世了。女儿的出世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她的霸道无匹才收敛了一些。四岁那年,她的女儿发了一场高烧,40摄氏度的高烧,险些丧命。虽然女儿的高烧退了,令人遗憾的是,却有了轻微的脑震荡型神经衰弱后遗症。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大伯染上了乙肝,二年之后,病情恶化到了肝硬化晚期。大伯奄奄一息的时候,她没有掉半滴眼泪,心中却充满了怨恨,怨恨他走的太早。她是个很会演戏的人,演的有声有色,比专业演员还专业。出殡那天,她伤心欲绝,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三年后,她帮女儿找了一户婆家,一户她信赖的婆家,女儿出嫁那天后遗症没有发作,直到婚后的第十天,女儿变的神经兮兮,把亲家吓唬了一跳。亲家没有计较什么,只想安安稳稳的看着儿媳过日子。后来,女儿的情况一直安好,没有出现太大的异常。
自从女儿出嫁后,她过着孤家寡人的生活,直到那天,她结束了单身生活,找了个男人过起了“老夫老妻”的生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后任的丈夫最终没能摆脱自己的命运,成了她手中的一颗棋子,任她差遣,虽然抱怨不断,却也不忍心离去。
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凭何般武艺俘虏男人心?问苍天,苍天曰:未可知也!
晚上八点,房间里亮着灯,日光灯发出敞亮的白光把整个房间照的一片光亮,如同白昼。房间里整齐的摆放着席梦思床、衣柜、茶几、沙发和电视柜。电视柜一尘不染,上面放着一台二十九英寸彩色电视机。电视机前,坐着杨茹玉和她的男人,他们说着今天的事儿。
“唉!快过年了,你去外面弄几个小钱啊!”,电视上突然插入了一段广告,杨茹玉把头转向了身旁正在看电视的丈夫,轻声说道。
杨茹玉的后任丈夫,准确的说是第二任,也就是现在正坐在她身旁的这个老男人,是村里的媒婆介绍给她的。他的名字叫曾房建,身高不高,长相一般,唯一的优点就是吃苦耐劳。前几年,他老伴不幸得肺癌与世长辞,伤心归伤心,生活还得继续,于是,他到处打听,事情终于有了眉目。那天,他接受了媒婆的邀请,与杨茹玉结成了秦晋之好,开始了他人生中又一次小登科。他们很低调,没拜过堂也没请过客,就这样心照不宣,相濡以沫的过着日子。
“这都快过年了,还去哪弄钱啊?!”,曾房建仍盯着电视,没有去看身旁的杨茹玉,心不在焉的敷衍道。
“去镇上转转啊,看哪里需要帮忙?”,杨茹玉提高了嗓门,很温和的说道。
“镇上哪有多余的活,快过年了,能不能让我安逸几天”,曾房建转过头,瞪了一眼杨茹玉。
“你去看看啊,不要老蹲在屋里”,杨茹玉见曾房建对自己如此无理,厉声喝道。
“不去”,曾房建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在家里,曾房建对杨茹玉的大呼小叫早就习以为常:任它震天狮子大吼,老子依然闲庭信步,镇定自若。两口子嘛,在一起是过日子的,不是来吵架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是我爱你的表现。
“看!看!看!跟你把电视关了去”,见曾房建对自己敷衍了事,杨茹玉一阵大吼之后,冲到电视机前把电视机给关掉了。
曾房建嚷嚷了起来,他在责怪杨茹玉的蛮横无理,他的声音很低沉,还带点沙哑,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倒像是在菜市场跟卖菜的老太太斤斤计较的讨价还价。杨茹玉见曾房建没有顺从自己的意思,反而推三阻四千方百计为自己找借口开脱,又开始大吼大叫起来。被迫于杨茹玉的淫威之下,曾房建只好乖乖的顺从,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她是得罪不起的,顶多和她斗几句嘴,剩下的收尾工作还得按照她的部署按时按量完成。
夜深了,灯关着,夫妻俩躺在床上,小声的拉着家常。
“这孩子真是多管闲事,恼人的很”,杨茹玉在埋怨今天下午茶馆的事,她在责怪李向北的多管闲事,叹气说道。
“你啊,怎么就这么贪心呢!”,躺在一旁的曾房建说了句良心话,委婉的批评了杨茹玉。
“什么啊,那钱本来就要到手了,谁知道…”,杨茹玉越说越气愤。
“这样的钱怎么能要呢?”,曾房建安慰道。
“怎么不能要,又不是花不出去”,杨茹玉恬不知耻的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理直气壮的跟丈夫争了起来。
“你这人啦,讲不讲理”,曾房建吸了一口烟,火红的烟头照亮了漆黑的床头,火光印在夫妻俩的脸上能够隐隐约约看清他们的样子,渐渐的,火光又暗了下来。
“我就是不讲理,怎么样!你给我滚下去,今晚我一个人睡”,听到这句,杨茹玉气不打一儿出,直起身子朝丈夫大吼道。
“你叫我滚,我就滚。你再叫我回,不好意思,我滚远了”,这是年轻人的幽默,曾房建他肯定不懂,也肯定不会说。曾房建见情势不妙,说了几句好话,最后才得以熄灭杨茹玉那把人吓个半死的怒火。他们偎依在一起,进入了梦乡。
晚上,杨茹玉做了个梦,她梦见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在天堂里的仙石上安详的坐着,样子很慈祥,却又像满怀心事的样子。杨茹玉望着高高在上的母亲,欣喜若狂的和母亲说着话。
“妈,我终于又看见您了”,杨茹玉情绪有些激动。
“孩子,你怎么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母亲的表情立即变的严肃起来,眼神中带有一丝哀怨与伤感。
“妈,你怎么了,我活的好好的啊”,杨茹玉有些惊讶,她不理解母亲的意思。
“你应该光明正大的做人,而不是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母亲毫不隐晦,一针见血的捅破了杨茹玉身上那个令她疼痛的都已经麻木了的血泡。
“妈,你说什么呢!小时候,自从你突然离开我们之后…”,杨茹玉在为自己极力辩解,怀着伤痛的心情向母亲讲诉了她小时候的悲惨经历。
“这些事,我在天堂都看见了,为什么你不知道悔改呢?”,母亲像把女儿引回正道。
“您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杨茹玉认为母亲根本不了解自己的生活状况,伤心的反驳道。
“重新做人吧,孩子,对周围的人好点,不然…”,母亲的样子看起来很伤心,好像是在忍受心灵上的剧痛。
“什么重新做人啊,您真是老糊涂了,不然怎么呢?您说啊”,杨茹玉开始变的愤怒起来。
“不然你会得到报应的”,母亲很不忍心说出这句话,但出于一片爱心,还是说了出来。
“报应,您真是太会开玩笑了”,杨茹玉突然像发疯似的,大笑个不停。
母亲没有再说话,很安静的坐在仙石上。母亲的眼角润湿了,一会儿,便留下了两行清澈的热泪。
“妈,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杨茹玉不解为何母亲落泪,问道。
杨茹玉话音刚落,母亲的影像就消失在浩瀚的天堂里了。
“妈,妈…”,杨茹玉突然睁开了眼,呼吸很急促,大声的连叫着“妈”字。杨茹玉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杨茹玉的一阵大叫吵醒身旁的曾房建,曾房建安慰她说这只是个梦。杨茹玉擦掉额头上细小的汗珠,又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