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盘和田白计议之后,都觉得墨翟的提法有理,两个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就组织人员安排放贷一事,他们已经认定国府和其他世家不会救助百姓了。。墨翟听田盘当面答应考虑放贷一事,他就大为放心了,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其实,对田氏来说,田常当初的确是本着爱民之心才在自己的封地城邑内大斗放贷的,但是时至今日田氏在齐国的势力已经大涨,齐国的民众也就算是田氏的子民了。救助民夫有两方面好处,其一是与齐君及其它卿大夫争夺民心民意,取得史官及清流人士好评;其二是以此为借口把田氏保民护民的姿态亮出来,人民得到实惠就会拥护田氏,从而使封邑人口增加,实现大治。当然,还会有其它多种方面的好处,只是那些只能在阴谋家田盘的心中考虑了。
第二天五更,田盘去参加早朝,在朝议上提出让齐国国府拿出钱粮救济民夫及临淄城贫寒平民之事,可是齐国为建设宫殿早已经是国库空虚,内无钱财,又加之国府久不储备粮食自然无粮放贷。田盘遂提议各卿大夫家出钱出粮对民夫进行救济,除了田氏家族任卿大夫者响应之外,应者寥寥。但总之,田氏放贷之举已经获得朝议认可。散朝之后,田盘立刻安排放贷一事。(此段从略,若有影视改编则可适当丰富之)
一大早,临淄城就沸腾起来了。相国田盘府第外的大街上排起了几路纵队,每一队的百姓都手提布袋前来贷粮、贷钱。饥寒无依的民众贷得钱粮之后更是在临淄城奔走呼告,在田家人的策动下,田家仁义爱民的名声广为传播。临淄城外,昨晚飞马报信的信使带着从齐国东部田氏封地快运来的大队粮车排长队进城了。这些马车、牛车一进城就分为二队,一队驰向相国府第,一队驰向宫殿建设工地。
同一时间,田家令各田氏封地的邑宰以田氏的名义放贷,于是一场田氏放贷的活动轰动展开了。田氏行仁义的美名在几天后就迅速传遍齐国。田氏这几年积存下来的粮食在几天内竟然放出了一少半,钱财竟放出了一大半。
不但如此,田氏还让自己管辖范围内的医生们行义诊,以田氏的名义免费为各地百姓看病,而且免费抓药。
墨翟也参加到这次田氏放贷的行动中了,他在相府前的大街上与田香一起放贷。忙得不亦乐乎。他一直在寻找经世济民的方法,看了田氏的所为,他觉得田氏就是在经世济民,就打算向田氏学些能济民的方法,只不过他没想到目前的田氏另有居心。有时,大奸大恶与大善大美只有一念之差,或许在做事者本人,或许在观众;不过分辨善恶是要有超脱的眼光的,同一件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对仁者来说,能济民就是仁,对智者来说,能在济民时顺带实现自己的政治阴谋那就是智。善与恶是观察者视角的问题,对齐君来说,田氏的做法有阴谋篡位之心,是恶的;对百姓和仁者来说,田氏的做法能济民惠民,是善的。
“翟(d),快把大斗装满。”田香看到墨翟正在用量尺平斗,补充说“算了,别用尺再平了。就那样吧。”田香换了套平民服,用一条白巾围着脖子,顺带把嘴、鼻也遮住了,此时她就象个蒙面人。她和墨翟一起出来放贷,她负责用毛笔在木简上登记前来借贷者的名字,只需要把借贷者照贴上的名字和需要借贷的数量记下就行了。
古时是用斗当量器的,为了以示标准,斗盛满东西之后就要用一把尺子来把斗里多余出来的东西抹掉,这叫平斗。有些为富不仁者贷出的东西只有八分斗,而田氏则是用平斗的。而且古时有借二还三的规矩,即,借时借二斗,还时要还三斗。但田氏放贷的斗明显偏大,收贷时的斗明显偏小;人们借得的二斗与还时的三斗几乎总量相当,这就等于是田氏不赔不赚了,也就是说相当于田氏把粮食借给了人们。这用现代的话来说叫“无息贷款”。而且,田氏总是隔三年差五年地免除无力还贷者的借贷,这就相当于借东西不用还了。而齐国其他卿大夫家放贷收贷却是用同样的斗,他们不愿意无缘无故便宜百姓。在那时,卿大夫等贵族阶层还是很看不起平民百姓的,象田氏这样的贵族绝无仅有。
“翟,你也来抄吧,这么多人,我记不过来。”田香抬眼看了看前方排起的贷粮长队,皱了皱眉,喊墨翟来帮她。从清早起来开始,一直忙到半下午了,田香抄名字胳膊都抄累了。
“那谁来帮人过斗呢?”墨翟办事挺认真的,他想,既然田家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自己来做,自然不能让田家亏大了,自然要负责起来。
“让他们自己来过斗吧。快点来嘛!”田香又催促道。
“哦。”
其实,这是田香善心大发了,她看到墨翟总是很负责地用尺来平斗,把那些超出斗口的粮食都平掉了,就认为那些民夫少得粮了。自从她听墨翟说那些民夫可怜,就一直想尽力帮助他们。
墨翟也过来登记,把过斗的活儿交给那些平民,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些平民竟然做得更好,他们都很知足地仅把自己的斗装平就算了。四处转悠着的田白看到他们这么做本来想制止的,但看到仍然是那么秩序井然,就笑了笑离开了。那些平民在离开的时候都很满足,他们不但称赞田氏的仁德,还称赞墨田两人。
就这样,两人一直忙了几天,直到再没有百姓前来借贷为止。
“连续忙了几天,我快累死了。”田香在收工时说。
“我也很累,倒是你一个女孩子一天到晚地忙,辛苦你了。”墨翟没想到田香这样一个娇贵的相府小姐能够坚持干下来,他由衷地称赞道。
“不如明天咱们去牛山玩儿?”
“那怎么行?这几天天气不错,冻土化开了,怕是明天又要开工了。”
“不去就算了,哼。”田香露出几分嗔态来,看得墨翟心痒不已。每次与田香相处,墨翟对她的认识就增加几分。田香时不时露出的娇态总能让墨翟抓狂,田香的温柔言语总能令墨翟感到几分温馨。田香时不时露出的可爱样子,总能让墨翟心潮澎湃、迷醉不已。墨翟死死地盯着田香看,忽然嘴角扯了扯露出一点笑意,痴痴地说“香儿,你真美!”“哧……去,你这个死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