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荣望着刘协,“下官先为王爷谋,有两个要求。第一,请王爷小心董卓,如果此人日后祸国殃民,务必除之而后快。第二,请王爷放过刘辨,同时保护他不为董卓所害,必竟毒死王爷母亲的只是何后一人,上一辈的恩怨,不用牵连到下一代。他也是您除董太后以外,唯一的亲人了。”
刘协神色一滞,脸上厉色闪过,跟着迅速回复平静,停顿一下后堆起笑容:“好,多得你如此忠心为本王设计,那你自己在官位仕途方面,没有什么要求吗?”
唐荣淡淡一笑,“我倒是有个希望,只是要到明年才能实现了。就不知王爷及皇上能否同意?”
“哦,是什么?”
“便是能否不让他人得知,密诏一道圣旨,写上明年三月时命下官为兖州牧。又或者,不假诸于刘辨,而是下官现在与王爷做个约定,如果能助王爷夺得皇位,明年时,请王……请‘皇上’你能任命下官为兖州牧?”
刘协一边为唐荣一句早来的“皇上”喜笑颜开,一边大为不解,“自古功大莫过救驾,以你现在救驾之功,完全可求皇兄即刻任命你代桥瑁为东郡太守,只是……那一州之牧却未免有些太过?”
唐荣点点头,“正是因为现在得到一州之牧不能服人,所以下官才请求将那兖州牧待到明年,只为明年有一个绝佳时机得以令天下信服。至于东郡太守,现在也最好不要迁动桥瑁,也因为明年那个时机,需要借其助我一臂之力。
至于下官明年得到兖州牧之后,于内,劝农桑、修战甲,于外,与王爷结援,震慑京师,那么对王爷的地位也是一大保障。”
刘协低着头,只觉唐荣此人目光深远,谋划出奇,别人想一步,他却能想三步,现在竟连明年之事也能预算出来,实在有天机莫测之术,如果用得好,将未尝亚于那张良陈平、卫青霍去病,用得不好,或许会为地方豪强、对抗朝廷。
只是现在看来,却实难辨出日后的利弊,唉,也罢,二者相较取其利,眼下还要有赖此人,如果皇位都得不到,以后什么利弊都只是空谈,加上祖母阅人无数,能派此人做此机密之事,自然极为放心,那也应该可以信任。而退一步说,就算难以驾御,如果日后得登帝位,权力在手,也不怕此人能对抗过整个天下。
下定决心,一脸轻松地抬起头:“好,小王便答应你,如果得登帝位后,明年三月封你为兖州牧。”
随即撕下一副布巾,写下任命书,再盖上自己的陈留王印,递与唐荣,“虽然此印不能成为正式任命,但也表示本王一片真心与承诺,请唐大人暂时收下,待得小王正式登基,再用圣旨来换此副任命。”
唐荣见合作成功,满心高兴,更暗叹刘协小小年纪,却处事如此周道,令臣下岂能不感激涕零,无怪日后前前后后有四批臣子为其效死,谋害曹操,只求救他出来,于是一边拜谢,一边小心收下放入怀中。
刘协看着唐荣一脸感激地将布巾放入怀中,这才放下心来道:“那么为不暴露身份,你现在还是暂时不用相求刘辨写诏书了,不过,你救驾之功不封赏,也似乎说不过去,你还是想想先向刘辨要个什么吧?”
唐荣心情轻松之下,不由调侃道:“那是,日后的兖州牧是王爷您封的,现在的赏赐却是找刘辨要的,两边大是不同,臣下当然不会客气。”
“呵,那你想要——”
“下官想多为皇上练些精兵以做外应,但目前缺钱少粮、无马无铁,想请王爷与刘辨美言几句,将那西园灵帝的卖官钱赏赐一些,再向各地征些马匹粮铁以作支援。”……
商议已定,唐荣二人回到刘辨船中,由刘协与刘辨一说,当下赏赐唐荣大钱一亿,粮铁无数,更重要的是有何进刚从西凉购入的马匹五百,直接由京师调发,让唐荣大感欣慰。
当下驾船回到平津渡口,唐荣扶二人上马,押着一众小宦,带上张让等人尸体,沿途慢慢寻路回都。
不一时,便分别遇到出城寻找的袁绍、闵贡、卢植、杨彪等众臣。看看行至北芒阪下,只见前方尘土遮天,一队数千人的铁骑飞扑而来,众军士个个跃马挺枪,弯弓搭箭,喔喔大叫,将百来名大臣围在中心。
其中更有**胸腹、腰围兽皮,颈挂人头项链的羌胡军士,呲牙咧嘴地一脸凶狠,跑到少帝等人面前,张牙舞爪,直欲生啖活人,当即吓得一帮养尊处优的京官,除了卢植等带过兵、出过征的少数几个,个个面如土色,惊惶失措。而少帝更是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一队队凶兵跃武扬威地打马跑过,不一时,驰来数百骑中军人马,旌旗飘飘、迎风招展,近到眼前,只见一面十余米高的中军旗,旗上绣着一米多宽的一个“董”字,大字在猎猎河风中,如欲腾空而起,倍极雄壮,来军正是并州牧董卓与西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