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裸体摹山水
作者:二月柳絮A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002

正当义军首领方腊冥思苦想找到“魔壶”和佛祖舍利之时,时任“中央美术学院”院长的大书画家米蒂,也陷入了对苏轼那封密信的遐思之中。

那是十年前一个夏日的傍晚,正当米蒂埋头整理“米点山水”的讲义之际,苏轼的书童忽地一下子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门口。

望着这个忽闪着大眼睛、头顶一袭小寸头、浑身湿漉漉的大男孩儿,身为御前书画所大所长的米蒂,还是惊讶了。

我们知道,身为米蒂好友的苏轼,在去定州赴任时,曾在途中逗留,与米蒂赋诗作画,而当时这个叫“小燕子”的书童,也在现场。

“小燕子”活泼机灵的神态,颇得时任雍丘县令的著名书画家米蒂的好感。所以,现在他虽然升任了“中央美院”的大院长,还是记得苏轼的小书童“小燕子”。

只是大画家米蒂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只有书童单独前来,而好朋友苏轼却没有来呢?

米蒂早就听说苏轼要遇赦北还了,还满心希望与自己的莫逆之交挥毫泼墨呢。

那个叫“小燕子”的书童,矜持了好大一会儿,才拿出了主人苏轼的亲笔信,恭恭敬敬地送到大书法家的面前,并眼含热泪说:“米所长,苏公得了急病,恐怕……”

看到“小燕子”心急如焚的神色,听到好友得病的消息,米蒂连忙放下手中的讲义,盯着“小燕子”的眼睛问:“东坡居士好好的,得了什么急病啊?”

天真无邪的“小燕子”,一听大所长的问话,眼泪“哗”地倾泻而下。他哽咽着说道:“暴病……瘴毒。”

“哎呀!”听到“瘴毒”二字,米蒂不禁惊叫起来:“现在,东坡居士在什么地方?”

“小燕子”抹一把腮边的眼泪,回想了一下子才说:“江苏……常州。”

米蒂知道常州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叹了口气,手足无措地说:“常州……离这里还很远,这可怎么办啊?我本来是想去看望看望他……”

原先,“小燕子”还担心自己与大宋的画院院长很难沟通呢,现在看到,米蒂对苏轼的感情如此深厚,便破涕为笑了。

“小燕子”拉住米蒂的双手,深情地说:“米所长,主人苏公说了,您只要把这封信保存好,就是对他最好的探望!”

米蒂急忙拆开牛皮纸信封,低头阅读着苏轼的来信。

等看完了信的内容,米蒂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并且越皱越紧了。

稍顷,米蒂又把目光落在了那枚牛皮纸的信封上。

在“小燕子”送信的路途中,牛皮纸信封被雨水淋湿了,所以,显出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字迹。

米蒂端详着牛皮纸信封上的那个字迹,又与苏轼信的内容对比一番,便朗声笑了起来。

那爽朗的笑声,在办公室的屋顶激荡着,激荡得苏轼的小书童,坠入了云雾里。

天真烂漫的“小燕子”,只看到了牛皮纸信封上那个模糊不清的大字,出于对主人的敬仰和对米蒂所长的信任,他没有看苏轼信纸的内容。

随后,米蒂放下手中的公务,为“小燕子”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还给他要了一顿可口的饭菜,又留宿了一宿,才打发那个十来岁的小书童赶回常州。

但是,“小燕子”还未到常州,苏轼的身体就骤冷骤热,时而大汗淋漓,时而浑身冷战……苏轼觉得痛疼得要炸开、口渴得要干裂,全身像长途跋涉一样乏力。

不多时,苏轼一口气没有咽上来,那颗“奋厉有当治世”的心脏,就停止了跳动。

诗人病逝的噩耗,迅速地传遍了大江南北,像旋风似的冲击着神州大地。

送走“小燕子”后的第三天晌午,米蒂正在用自己“米点山水”的绝技,专心致志地创作《春山宋瑞图》,就听到了苏轼去世的噩耗。

米蒂痛不欲生,深为一代“词仙”的早逝而扼腕叹息。痛定思人,米蒂重新拿出苏轼的亲笔信,挂在自己的书房前,悲愤不已地说:

“东坡啊,在我大宋的文坛上,谁敢执文坛牛耳?是你,苏轼;东坡啊,在我大宋画坛上,谁敢独领风骚?是你,苏轼;东坡啊,在我大宋政坛上,谁敢傲视苍穹?是你,苏轼。”

米蒂冲着苏轼的亲笔信,叩头作揖,声泪俱下:“东坡啊,你是我大宋真正的栋梁,你是我大宋真正的明星!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黎民百姓,都称你是‘千古第一文人’。你在诗词书画各个领域,发出的夺目光辉,将使整个北宋文坛锦上添花;东坡啊,你雄视百代、自成一家、浑涵光芒!”

暮色降临,月儿初露,大地沉寂,苍天恸哭。

米蒂再一次向老朋友叩首致谢,感谢他在自己学书的过程中,提出了中肯的建议,才使自己得到并承继了王献之的风格;感谢苏轼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对自己的信任,把保护佛祖舍利的重任交给了他。

但是现在,奸臣挡道,战乱纷仍,百姓苦不堪言,国家内交外困,而定州又地处宋辽的边陲,守护佛祖舍利谈何容易?

“魔壶”,你还在定州**峰吗?

佛祖舍利,你还在东坡双槐下吗?

巍峨耸立的定州塔,你还好吗?

一连串的追问,简直使米蒂无心挥毫作画了。

“不行,我得去找当朝皇上,建议加强北部边防,防止强虏对定州的骚扰……”米蒂放下自己的“米家云山”,自言自语地说,“这大宋的江山社稷,如果没了,我这‘米家云山’还有什么用处呢?”

于是,米蒂来到了皇宫,走进了皇帝赵佶的寝室,但是,寝室内连个皇帝的影子也没有。

向宫女们打听,宫女们摇头;

向嫔妃们打听,嫔妃们摆手;

向皇后打听,皇后无语……

生性正直的大画家米蒂,气得胡子差点翘了起来。

他在心中暗骂:皇上连大宋江山都不要了,我还要这“米家云山”干什么用呢?我还要这“中央美院”干什么用呢?

米蒂骂完后,才猛然想了起来:皇上可能是又到“听琴大姬院”,“挺亲”(听琴)去了!

米蒂在回家的路上,正好碰到了无家可归的浪子燕青。

“喂,小燕子,你去哪里?”米蒂老远就给老朋友原先的小书童打招呼,热情地说,“小燕子,快过来……”

“米院长,我……”只见燕青的双眼迷离地望着前方,不知说什么才好。

因为自从苏轼死后,燕青就成了游荡在京城里的一只饥饿的鱼。

“走,到我家去。”米蒂一挥手,燕青马上调头,跟随米蒂来到了“中央美院”大院长的家里。

望着燕青那一身褴褛的衣服,米蒂怜悯地说:“孩子,把你那身衣服换掉吧,我这里有身新衣服……”

“不,我的衣服……挺好的。”看到米蒂拿出了连他自己都舍不得穿的新衣服,燕青扭捏起来,说什么也不肯穿人家的新衣服。

生性豪爽的米蒂生起气来,大声说道:“我让你穿你就穿上,哪有这么多婆婆妈妈的!”

燕青只好羞红着脸,把自己的破衣服脱了下来,准备换上米蒂手中拿着的那身新衣。

可是,一看到这个年轻男子的**,米蒂又想起了一个好主意。

“燕青,我就给你在脊背上画一张画儿吧?”米蒂微微一笑,淡淡地说,“可是,我不会刺绣的,你还需找个可靠的女子,让她给你轻轻地刺上去。”

“啊……好的。”一听说大画家要在自己的身上做画儿,燕青很是高兴。

可是,一听说要找可靠的女子来给自己刺绣,燕青很是遭了难。

看到米蒂正在研墨,燕青就想:找谁刺绣呢?俺要是有个小娘子,就好了……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于是,米蒂挥笔而起,一气呵成,在燕青的脊背上绘了一幅画——定州雪浪石的纹路图。

“燕青,这可是苏公的绝密,你要……”米蒂绘完了画儿,又想把它抹掉。

因为,他担心燕青一时疏忽大意,泄露了这幅图画隐含的秘密。

“所长放心,由我燕青在,身上的图就会万无一失。”燕青想了想,接着说道,“我要用猿猴的血来纹身,万一我死了,这幅图就会骤然消失。”

“好,你小子还挺能琢磨的。”米蒂把自己的衣服递给燕青,满意地说,“你能飞檐走壁,我看你是轻易不会死的,哈哈……”

送走了燕青,米蒂才连忙去会原先的定州知州张芸叟。

经过一阵短暂的密谈,张芸叟就连夜动身,北上定州边陲了。